葡萄牙行 3 – 杜罗河谷和波特酒

曉光

賈曉光
2024年12月

波尔图是葡萄牙的第二大城市，尤以波特酒闻名。我和同伴乘火车从里斯本来到波尔图，主要目的是在这里登上杜罗河游轮进入杜罗河谷（Douro River Valley），去访酒庄品波特酒。

波特酒（Port Wine），世上广为人知，是产自葡萄牙北部杜罗河谷的葡萄牙最著名葡萄酒。葡萄牙语：vinho do Porto，字面意思是“波尔图葡萄酒”。

杜罗河（Douro River）发源于西班牙，是伊比利亚半岛（Iberian Peninsula）流量最大的河流，在波尔图流入大西洋。

在葡萄牙段的湿润气候和两岸景致明显有别于干巴巴的西班牙段，呈现盎然生机。

因为杜罗河谷的微气候环境非常适合酿造波特酒所需的葡萄，两千年来这里一直盛产葡萄酒。1756 年，波特酒的产地杜罗河谷就被划定为保护区，杜罗这个名字也因此成为官方称谓，是继意大利的基安蒂（Chianti, from Tuscany, Italy，自1716 年 ）和匈牙利的托卡伊（Tokaji, Hungary，自1730年，匈牙利国歌中也提到了来自托卡伊葡萄的“甘露”）之后第三古老的葡萄酒。

这里的景观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有梯田葡萄园、酒庄、道路和教堂，2001年被联合国命名为世界遗产。

10月底在波尔图我们登上预订了旅程的游轮 - 性感的A-ROSA-ALVA。外表如此浪漫性感的游轮上的115名游客却都是“年长者”，我估计平均年龄在70岁左右。游客中有4人来自美国，4人来自英国，一位来自比利时不会讲德语的女士，其余全是德国人。而世人普遍的感觉是德国人离浪漫和性感就算四舍五入也不很搭边。

游轮从波尔图沿杜罗河逆流而上直至西班牙边界，穿行两岸满是葡萄园的杜罗河谷，沿途游访酒庄，品波特酒，尝传统在地美食，并顺便拜访了西班牙境内的著名大学古城萨拉曼卡（Salamanca）。

杜罗河谷的皮尼昂（Pinhão）和圣若昂达佩斯凯拉（São João da Pesqueira）周围的地区被认为是波特酒的生产中心，以其风景如画的山地葡萄园而闻名。这里葡萄庄园从最高600米的山上一直延伸到河边。11月初，葡萄已经收获，植物叶子也已经红色多于绿色。

在游轮所经一站参观了一个波特酒博物馆，里面详细介绍了波特酒。

从博物馆到旅程中的体验，我粗略地领略了波特酒。

葡萄牙的波特酒有多种风格，可分为两大类：1.在密封玻璃瓶中陈酿的葡萄酒，因不接触空气，会经历所谓的“还原”陈酿，这一过程会导致葡萄酒非常缓慢地褪色，从而酿造出口感更柔和、单宁更少的葡萄酒；2. 在木桶中陈酿的葡萄酒，木桶的渗透性允许少量接触氧气，经历所谓的“氧化”陈酿，酒会更快速度褪色，还会因蒸发而失去体积，留下的葡萄酒略显粘稠。

波特酒最多的是比较甜的红葡萄酒，常做饭后与甜点一起食用，但是也有白的，干型和半干型。

杜罗河和波尔图葡萄酒协会（IVDP ，the Câmara de Provadores）将波特酒进一步分为两类：普通波特酒（标准红宝石色、茶色、白色和粉色葡萄酒）和特殊类别，主要约六种。

Ruby Port: 红宝石波特，是波特酒最多产量的酒，但其质地种类有多层次。

Tawny Port：茶色波特，是紅葡萄酿制的葡萄酒，並在木桶中陈酿，使其逐步氧化、蒸发，便渐渐的醇化成金黃色。暴露在氧气中賦予酒液独特的味道，各家酒坊調制的酒液各有各的風味。茶色波特酒有甜型也有干型，通常作為甜点酒享用。

White Port：白波特，通常由白葡萄酿制，也有多种風格，從干型的到甜型的。酒颜色从纯白到金色，如果把白波特酒放在桶中长时间成熟，顏色逐渐变深，到一定时長，单从外观已无法分辨酒原本是白酒还是红酒了。

Pink Port： 粉色（桃红）波特，技術上它仍是紅宝石波特酒，但使用了少许葡萄皮，从而产生出玫瑰色泽。桃紅波特酒已获得好評，和法国的Rosé一样越来越受大众欢迎。

Reserva Port： 陈年波特，是一种混合优质波特酒，陈酿时间更长，赋予其浓郁而令人满意的风味，命名有严格标准，由品酒部門-品酒董事会批准命名。

Vintage Port：年份波特酒（Vintage 原意是复古，是指过去生产的东西，是那个时期的典型代表，具有持久的趣味或品质)，这是由某一丰收年的葡萄酿制并陈储了多年的特别的酒。通常，年份波特酒在木桶中陈酿最多兩年半，然后需要在酒瓶中继续陈酿10至40年，才能达到适合的标准。从数量和收入的角度來看，只占波特酒约两成。虽占比小，却是迄今为止最负盛名的波特酒。由於它們只在木桶中陈酿了很短時间，年份波特酒保留了深紅宝石的色泽和新鮮水果的风味。特別好的年份波特酒可以在装瓶后数十年內持续增长其口感的多元性，味道更加奇妙。

在游轮上和旅途中得机会把波特酒的这几个种类逐一品尝了个遍，很是过瘾，不负此行。

沿途访问了两个著名的葡萄园和酒庄。

皮尼昂（Pinhão）如果按照拼音发音“品号”就错了，葡萄牙语发音接近于“皮尿”。

在这里我走入了山上的葡萄园和酒庄Quinta da Roeda，听园主讲述葡萄园和葡萄树和葡萄酒的故事。

葡萄是木質藤本植物，似乎应该称葡萄藤，但是在有些地方称葡萄树。

下图是园中最老的120岁葡萄藤，和与老藤相望生长的年轻葡萄藤。

年轻的葡萄藤精力旺盛，结的果实又大又多。年老的葡萄藤，虽年老体衰，却并非“枯藤”，虽然结的葡萄比较少也较小，却因为老葡萄藤的根系深潜至表土之下的岩石，吸收更多的矿物质元素，从而铸就了独特的風味。这不正是我等年纪的人群应该具备的特质和引以为豪的吗？

园主也用剪枝来控制着避免“过度使用”老葡萄藤，以使它们“长生不老”。 是不是也是我们这个群体的人类的生活态度？

在破碎葡萄这一环节，处理大量的普通葡萄早已使用能确保碾碎了葡萄却不破坏葡萄籽的破碎机，而对于浓缩了岁月精华的低产的老藤葡萄，他们依然用传统方法 – 用人脚踩。

收获的葡萄在破碎之后，发酵3-5天，就装入这些大罐。大罐子有多层材料制成，需要防止葡萄与大罐子的材料串味，内层所用材料有讲究，过去使用玻璃，现在使用不锈钢材料。

在大罐子中贮存一个冬天后将酒装入橡木桶，然后或者运送出去卖，或继续陈化（age）。

这家葡萄园最主要量产的波特酒是用普通葡萄酿造陈化数月即可喝的粉色波特Pink Port，而用珍贵老藤葡萄酿造的是继续陈化4-6年才喝的红酒Reserve Ruby。

Pink Port是我喜欢的清甜果香型酒，而饱含歲月精華的Reserve Ruby 则明显地更加果香浓郁，酒香在口中回荡长久。

品酒 （在船上遇见了来自英国南安普敦Southampton的一家4人，本来船上仅有9 人讲英语成一小组，又因为我在南安普敦读书近4年，与这家人相谈甚欢。品酒时我和那位姐姐并排坐着，和妹妹互拍。）

说到葡萄的种类，葡萄牙有115 到121种葡萄藤，这个数字在全球范围排位仅次于意大利。每种葡萄有不同的葡萄叶。

从园主那里还得知，杜罗河谷的葡萄藤都是与北美葡萄嫁接的。因为在1860’s年代整个欧洲遭受根瘤蚜虫災害，葡萄藤尽数遭灾，如同现在人类的愛滋病和恶性腫瘤般不可愈。经多年研究实验，只有把欧亚属葡萄和北美种嫁接的才能抗拒和避免虫灾。有意思！需要基因学来解释吧。

从这张照片中还可以看到，葡萄园里也种了些迷迭香香料（还有玫瑰花），这是为了招引蜜蜂来。我借机向导游介绍，在美国把迷迭香又称为“牛仔的香水”，因为当牛仔们骑马赶牛回到居处或去赴聚会时，他们会在处处可见的迷迭香树丛上抓一把枝叶往身上揉搓，用香料的香气掩盖身上的汗味。从而得名。

拜访的另一家葡萄园是位于海拔比较高处的Quintas da Avessada。

波特酒的定义和授名条例中有一条是：酿酒的葡萄必须是在海拔400米以下生长的。

这家葡萄园比较独特，她拥有的土地多在高于400米的山上，所以她不与其他葡萄园争雄，独树一帜，种植不同的葡萄，酿出不一样的好酒。

他们种植了Muscat葡萄，中文叫麝香葡萄，葡萄香气芬芳带有淡淡的花香、柑橘和葡萄香味；酿造的酒是深宝石红色的Moscatel Wine，其特点是带有浓郁的花香，并伴有特殊的果味和蜂蜜、葡萄干的口感，香气优雅、口感顺滑且持久。麝香葡萄酒含糖量高，是一种甜酒。杜罗河谷也以加强型麝香葡萄酒而闻名。

陈列室里最老旧的酒桶里是祖上酿造的120年陈酿和另一些是父母辈酿造的50年酒。

园主代表为我们介绍，120年的陈年酒平时是舍不得喝的，只有在一年一次的一个特殊节日乡亲们来送祝福时，才开桶分享一次。

即便是一年一次，这些酒也是会有耗尽的一天吧？园主坦告，他们会几年一次地往120年酒桶中掺入50年酒桶中的酒，并给50年酒桶中混入当年的酒。

哈，原来如此！这样他们永远有值得自豪的120年酒和50年酒。

在这里我们享用了此地最传统的葡萄园人的晚餐和杜罗葡萄酒。

饭后甜酒自然是他们的麝香葡萄酒（当然没给我们品尝120年或50年陈酿）。

我特别注意到饭后甜品中非烘焙类的一种，原来是用红葡萄酒和糖腌制的梨，不好看却非常吃，我非常喜欢。杜罗河谷也盛产橄榄、杏仁、梨子等农产品，所以我在船上吃到了很多地产的百香果（passion fruit）和野浆果（wild berries）。

访酒庄品酒之后，在游轮上更体会了更高级的“年份波特酒Vintage Port“。

令我惊奇的是在瓶中继续陈酿了数十年的年份波特酒开瓶的方式也另有讲究。

第一次见使用火钳子开酒瓶！先用火烧加热火钳，用热钳子夹住酒瓶瓶塞下面的瓶颈部位，加热数分钟后往瓶颈浇凉水，能听到玻璃爆裂的声音，然后用手掰断瓶颈。

这样麻烦的开瓶方式，是不是为了防止陈酿酒的瓶塞碎了，渣滓掉到酒瓶里？

在展示了开瓶和醒酒过程后，主持人叫到我作为游客代表到前台参与展示。在我醒酒闻酒后品尝这杯Vintage Port 之时，主持人小声在我耳边说：说点好话！我不自觉地做了个鬼脸，被正在拍照的来自英国的妹妹抓拍到。

年份波特的确香醇浓厚，喝着好享受啊！

杜罗河总长接近900公里，在葡萄牙境内的约210公里这段有五个水电站水坝，所以我们的游轮单程需要经过五个船闸，水位落差总约130米。

这五个供行船通过的船闸的宽度和设施高度决定了河上航行的所有船只的体度限制，所以我注意到在杜罗河上相遇的其它游轮都和我们的船一样的高度、宽度和长度。5个船闸仅有一个宽度超过12米，我们的船（其它游轮也是）最大宽度11.4米，过船闸时好像在考验船长的技术。

此外，有的船闸的高度也有限，通过时，船上比较高的物件比如天线、旗帜等都拆下来，顶层的遮阳棚也要降低，甚至船长室 – 船桥都是设计了可以降低屋顶的。我想象船长蹲在设备前操作，前面的窗户也没有了，船长需要从天窗伸出头来看前面。而那时正下着雨。

5个船闸有的是上下开启，有的是像书本一样往两边打开。

不需要像在巴拿马运河上进出两个大洋的船闸那样排队等待，杜罗河上船闸根据游轮的航行时间已经给编排好了时间表，没有等候过。

我注意到杜罗河中时不时有鱼儿跳出水面，可是几天里仅看到一叶扁舟小渔船。随船导游告诉我：这里没有人作商业捕鱼，因为河里的鱼不如大西洋的鱼好吃。我想私人捕鱼也仅限于在两个拦水坝之间吧。

游轮上没有忘记为我们请来了民间艺人登船演唱，使我有机会欣赏原汁原味的葡萄牙民俗音乐。

逐日品尝波特美酒和葡萄牙海鲜和在地新鲜果蔬的游轮之旅，更有观访葡萄园里和领略民间音乐，此一River Cruise 值得留此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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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2024年底，出游南加州的Temecula Valley 葡萄园，也是葡萄已收、叶子已红、尚未剪枝，看来南加的时节来的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