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一块面包

谷秀英

　　1957年我五年级暑假，水库工程局宣传部给我们响洪甸子弟小学捐了一些书，加上学校原有的报纸，儿童读物，学校办了个像模像样的图书阅览室。暑假期间校领导要我和张美然两人负责图书阅览室看书借书事宜。我负责星期一、三、五，张美然负责星期二、四、六。我是不管星期几，反正我天天到阅览室。有时张美然家有事，我就代替她借书还书，看阅览室。不是我觉悟有多高，而是我太爱看书了，是个书迷。

这期间，我第一次看世界名著，法国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维克多、雨果写的《悲惨世界》。由于那时年龄小，对于书中的什么法国大革命，什么历史政治，什么宗教道德……我根本看不懂。我只是同情书中的主人公冉阿让。

有 一年冬天， 十七岁的少年冉阿让看到姐姐七个孩子饿得实在可怜，就偷了一块面包。为此被判了五年徒刑。冉阿让服刑的警探长名字叫沙威，此人阴险毒辣狡猾。由于冉阿让不能忍受监牢的苦难与折磨，就一次次越狱逃跑，一次次被沙威追回。逃跑四次被追回四次，刑期由五年增加到十九年。一次冉阿让再一次逃跑，被善良，正直，富有同情心的米里哀主教好心收留，并留他过夜。为了将来的生计他又偷走了主教家的银器逃跑。在潜逃途中，又被一直追捕他的沙威逮个正着。尽管好心的主教一再谎称银器是他主动送给冉阿让的，并且还另外送给冉阿让两个银蜡烛台。但在警探长眼里冉阿让就是偷一块面包的盗窃犯，就是屡教不改的在逃犯。就是不放过他，就是要把冉阿让捉回牢房。后来他又一次逃跑改名叫马德兰。脚踏实地干活，办工厂，成了富翁，乐善好施，广济穷人，被选为海滨蒙特伊小城市长。他把城市管理得井井有条，为群众办了好多实事好事，深受市民的爱戴。偏偏这时一直追捕他的沙威，把一个长相酷似冉阿让的无辜者抓捕了。在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下这位无辜者屈打成招，承认自己就是冉阿让。冉阿让为了挽救这位无辜者只好投案自首。又一次被逮捕归案入狱。就这样仅仅是为了一块面包，冉阿让在无尽的逃跑、入狱，入狱、逃跑之中。沙威在无尽的抓捕、追逃，追逃、抓捕之中……

《悲惨世界》是十九世纪法国作家雨果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经典之作。是一部苦难的百科全书，是人类精神向善的精神史诗。全书一块面包像幽灵一样跟隨着冉阿让，苦役犯罪名一直附在冉阿让身上。使他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低人一等。即使是同样做苦工，他的报酬也只能是别人的一半。

　　这让我想起我亲身经历的二件事。

我髙中时班里有三个男孩子非常调皮，经常惹事生非。有一次不知撞下什么弥天大祸受到记大过处分。后来有同学向班主任反映，说他们受处分不服气，要炸学校，杀校长。这还了得，学校是国家的学校，是人民的学校。校长是老革命。正好那时在抓阶级斗争。于是班级牆报口诛笔伐声讨批判他们。其实他们那时还是孩子。有些调皮捣蛋也是正常现象。炸学校，杀校长至多不过是他们口无遮栏说说而己，没有必要上纲上线。何况到底他们说没说过这二句话，至今还是未知数。至少我没亲耳听到过。说也奇怪，他们调皮是调皮，但学习成绩都很好。但他们却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若干年以后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升学推荐表上都写上“不予彔取”四个字。

1973年12月我所带的初三（二）班一个学生应征入伍，体检，家庭调查都已合格，可是带兵的人到教导处调出该学生学藉管理袋时，只见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写上“小学三年级偷同学一枝铅笔”记录，可笑不可笑。

以上两个小故事与《悲惨世界》中冉阿让的遭遇似乎有某些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因为小时的缺点或错误而背上沉重的十字架。

　　我记得好像有一位偉人说过，世界上除了死人和小孩不犯错误（大意）人生在世，凡夫俗子，孰能无过。尤其是孩子。我衷心希望各级管理工作者，教育工作者，不要动不动就处罚青少年，要对他们循循善诱，正确引导，允许他们犯错误，也允许他们改正错误，不要一棍子打死。除了犯重大罪行，不要轻易在他们档案上记录小错误小污点。人无完人，金无赤足。不要让冉阿让悲剧在我们当代社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