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味腊科

卯丁

<p class="ql-block">因火腿而小有名气的腊科最近可火了,不仅国内山东、重庆等地的客人自驾来玩,甚至越南、荷兰、美国的游客也慕名而来。那么,腊科凭什么把他们吸引到此?就凭那些火腿?</p> <p class="ql-block">火腿,确实是腊科多少年来远近闻名的特产,不过,最近的一次探访,我又发现了这个我到过无数次的地方还有不少耐人寻味的东西......</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那四周的山和村边的水里。我不懂风水,但看一眼就感觉很舒服,背后的靠山高大厚实,左青龙右白虎跃跃欲试,前面的文岸山形独特,似乎笔墨纸砚随时可以信手拈来。说到山水,不由得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不过这山上虽然无仙,“室”却很有名气。至于水,这里是不可能有龙的,哪怕刘公笔下的龙,但我想说的是“水不在深,流动则灵”。这里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几股泉水冒出来后,顺着村子两边沟谷潺潺而下,尤如母亲温柔的双臂把村子稳稳地搂在怀中,昼夜不停,四季如一。顺着溪边的石板路缓缓而上,眼前总出现儿时光着脚丫在小溪里戏耍的镜头。</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那发黑的门牌里。在这百余户的村子里,唯一有一户保留着两块发黑的门牌,从牌上的内容看,好像是民国时期和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村子是全县唯一保留下来的全部为土木结构的房子,门牌应该也是全县唯一保留下来的那个时期的户籍管理依据,值得好好玩味。</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那几座满目沧桑的四合院里。虽然完整的只有五六座,但是每一座都有动人的故事,尽管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宿命——解放时都被充公,然后被作为农协会的办公场所和分别分给五至六户贫下中农居住,正因如此,只有作为办公场所的那一座保存相对完好,其余大多遭到人为损坏,柱子、板壁上到处是钉子,尤其是那门槛,被剁得像掉光了牙的老奶奶的牙床。房屋原来的主人虽然不知所踪,但文状元的住宅(办公场所)用银子磨得精光锃亮的马头石、柱础石至今一尘不染。武状元家门口那对拴马柱,虽然有些沧桑,依然能感觉到主人身份的高贵和威严。我无法表述这些民居的特点,“全国民族传统村落”的认定,足以证明其价值所在。</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那些随处可见退役赋闲的生活用具里。生产生活条件的改善,什么石磨、石碓、石缸、石猪槽,犁、耙、铡刀、马鞍马架子等等,统统退出历史舞台,大多被随意摆在不碍事的旮旯角落,只有那些依形而做的长的方的圆的椭圆的石猪槽,统统被集中起来种花草,点缀生活。看到这些,往往勾起以前自己一家人白天忙下地,晚上点着煤油灯,磨完猪糠(玉米),铡完马草,又舂芭蕉芋(注:猪糠和芭蕉芋都是煮了喂猪的),常常要忙到深夜才能休息,成天忙得不可开交,日子却时常三餐不保。</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生活布局的细节里。在农村,烧柴火做饭虽然不再频繁,但备柴依然是一些人家必不可少的事情,而且他们把它码得整整齐齐,俨然节日里身上的盛装。挂包谷也是这里储藏粮食的一种方式,他们把包谷棒子的包衣剔了只剩一小条,十来条扎在一起,左右两边分开,挂在屋檐下的竹杆上,金灿灿的包谷,已经褪色发暗的板壁,与大门上的门神和两边的春联,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满眼祥和喜庆。还有那些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旱金莲、从墙脚长出来爬上树稍又垂下火热绽放的炮仗花......处处散发着乡愁的味道,常常令人眼前一亮,流连忘返。</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那熊熊的篝火里。每逢节日或是重大活动,全村男女老少都会身着盛装,聚集广场,围着中间燃起的篝火歌舞,篝火越旺,歌舞越狂。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主客相挽,围成一圈,人多则两圈三圈,踏着铿锵响亮的节拍,沿着一定的方向,肆意狂欢。</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节日的盛装里。黑色是当地彝族男装的主色调,一般在胸襟、袖口和裤脚绣有花边,妇女的颜色倒是丰富多彩。重大节日,男人戴帽,这帽其实是个黑布或深色的布做成的通透的圈,外沿绣着白色或圆或方的图案,女人顶头帕,大多为黑色底布绣上花边或彩色图案,马缨泡花是女人头上最抢眼的妆饰,喜欢的会将红色的马缨泡花插满整个头饰,喜庆热烈。据说,每一种花边、每一个图案都有着不同的寓意,没有一点民族学基础,除了好看,你根本无法领会其中的韵味。</p> <p class="ql-block">腊科的味,在村口崖壁上神奇的密码里。近日在清理周边环境时,村民们发现在村口的山崖上,从右下向左上徐徐分布着一条一百多米长的“密码”,它们由不同的图形(符号)组成,每个图形(符号)大约3厘米高,间距大约1厘米。村里现在的人们都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刻的。驻村的同志发图片给四川的民族学专家看了,说可能是彝族引路经。引路经,亦名开路经、指路经,在彝族和苗族的丧葬传统中普遍存在。从现有资料来看,彝族和苗族的引路经(开路经、指路经)大同小异。苗族认为人死后,虽躯体腐灭,但灵魂永存不灭,灵魂会造就生的躯体,死是又一次生的开始,或者说死是回到生的开端。死了的人要回来世上,必须要找到第一个祖先母亲,只有找到这个远古的第一母亲,才会再生出来回到人世间。苗族的《指路经》就是指引逝者逆向沿着迁徙和生活的路线寻找祖先发祥的地方,寻找祖先的住地,寻找远祖的第一个母亲。彝族认为逝者灵魂只有去到“不冷不热,不饥不渴,不黑不暗”的阴间仙界才能再图超生,要去仙界必须经过历代祖先的住处,再走“鸟飞要三天,马跑要三年”的路,越过天人交界处才能达到。因此人死后必须由毕摩(祭司,丧葬仪式主持人)为其灵魂引路,念诵开路经,将逝者的灵魂引向“仙界”。但这崖壁上的图案(符号)是否真是引路经,是哪个民族的引路经,每个符号表示什么意思,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刻上去的,一切都是个谜。</p> <p class="ql-block">总之,腊科虽小,其味无穷,值得你一探究竟。</p><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