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骏故居展览馆（二十五）王士骏日记原稿（四）北征日记（甲辰日记）（第二册1904年光绪三十年）

文中

北征第二册

王天骏原稿扫描，王天礼解读录入，王文中校核。

北征第二册

甲辰暮春月   逊荒老人署

甲辰 (1904) 三月

二十五日 晴

买草花四本，手植之，将以晨夕晤对。费青蚨五百文。边城无佳种，二木香、二月月红也。      

晨起赴局，与张锡山之友郝姓，将各司亊应给薪水，应还支款，分别核清。午后会同陈朝奉、国谟开发清楚，毛毡匠五人，于应给工资之外，月给茶、烟、刷发费弍千，厨役二人亦添给工资共五千，而后未了之件，全数理清。                                   

是日，得弢兄京寓书，並附来致玉嫔卿函稿，及诵夫弟自泉发书。

再由花匠送来小石榴二本，洋茉莉二本。                       

 

二十六日 晴

晨起往局。甫回庽，而王次康明府見访，延入剧谈。                               

刘总办、雷在山亦前后至，商榷工艺之外，次兄言欲赴省，以局事见讬，余自陈，势难整顿，请专属之張绅。而刘、王不允。

午后为六儿删润《刘琨、祖逊、陶侃温峤论》一首。

往送王次康行，先出不晤。便访李雲农、陈义三亦不值。

 

二十七日 晴

刘总办送二木匠来，余亲率之赴局，派定工作。归过张锡山，属办毛木料件。

是日，发至大儿书，附至丁尧卿弟书，交邮政局发闽省。

 

二十八日 晴

早起赴局。嘱毛氈科工头来庽，商善后策。

是日，发上海信，讬朱似翁转交珩儿。夜过刘庽，商租局所。

 

二十九日 晴、午后雷雨

过局少坐，访张锡山于其栈房。

是日发家书，附至慕韩壻书，令七儿转交，包封付邮政挂号。

 

四月

初一日 晴

为六儿命“东晋司马氏，得国不正，其继体又無一贤君，而五胡之乱，人心思晋，与东汉、南宋无异”策题。

是日，两赴局。夜过刘寓剧谈。

 

初二日 晴

过张锡山，约以明日往西关看屋。为六儿改策一首。

 

初三日 晴

张锡山来谈云：曾至恰克图，途出蒙古，约行十余日，均须自带帐棚及食物等项，夜，则就有水处支棚住宿。无逆旅主人或有别事，骑马入蒙古包，则主人留宿殷勤，不取飯资。其饮食，炒小米为粉，煮砖茶、杂牛羊乳，泡粉作饮。夜则煑羊肉，令半熟，人分一脡，以刀切之，配以小米粥，谓之食飯，无别肴馔。日惟一飲一飯。有钱者以乳酥作杂餌，偶一尝之，如内地之有点心，然不多见也。

李、刘总办同王姓房东来邀，余同张钖山至西关看房址，锡山知风水之术，谓其地五行伤尅，不利居人，因辞之。寄弢兄书交三盛。午后往局。归晤李厚臣。

 

初四日 晴

寄沈仲礼观察书。交邮政局递沪

午后过督销局，钱琴西以擬稿见示，並借阅《部颁圣祖几暇》，《格物编》及《御制耕织图》。

《格物编》上之下有阿霸垓盐一条云：阿霸垓部落及张家口外牧之地，有盐一种，出水泽中，不待煎熬而自成，不待南风而后结。与山西解州盐池俟！夏秋南风起即结成盐者，色味尚佳云云。

查口盐出自塞外，白者去口近，而青者去口远。编云：其色青黑当即阿霸垓所产之青盐。

查土人取盐，系视泽中水面结成厚皮，方以铁铲抉之使上，未结皮者非盐也，似此则亦因风、因日吹曝而成。与解州引水灌畦无异，但其本水有咸淡轻重之不同，如浙盐、淮盐与蜀之井盐必须熬煑而成，其质淡也。台、温、海滨与闽之兴泉各郡，引水入畦，曝之数日即能成盐，且无味。视浙、淮而加苦质已咸矣！

解州见风即结，尚须入畦，口外则就池成盐，其咸更次第加重矣!总之，质分咸淡，故成盐有迟速，而必须日以暄之、风以燥之，则南北直无异理。     

圣祖云，解盐成于风，口盐不待风，亦格物尚有遗义也。          

 

初五日 晴

连日阅六朝通鑑，梁敬帝绍秦元年六月云，齐发民一百八十万筑长城，自幽州夏口，西至恒州九百余里。 “胡三省”注云，幽州夏口，盖即居庸夏口也。温余水出上谷沮阳县之东南流出关，谓之下口，夏当作下。又，太平元年十二月云，齐自西河总秦戌筑长城，东至于海，前后所筑东西凡三千余里，率十里一戌，其要害置州、镇、凡二十五所…。      

胡注“引考异”云：去岁六月已云，筑长城而地名长短不同，不知与此为一事、为二事。又，陈世祖天嘉四年三月，齐詔司空解律光督步骑二万，筑动掌城于轵关，仍筑长城二百里，置十二戌。注云，五代志，轵关在河内郡王屋县，按此三条，皆北齐之长城，与秦始皇所筑是一是二，录以俟考。

又，读《隋纪》，文皇帝仁寿四年冬十月，焬帝发丁男数十万，掘堑自龙门，东接长平汲郡，抵临清关，渡河至浚仪、襄城，达于上洛，以置关防。“胡注”龙门县属蒲州长平郡、泽州及郡。又注：卫州新乡县东北有临清关。又注：浚仪、汴州、襄城、汝州、上洛、商州。又，炀帝大业元年，命皇甫议发河南、淮北诸郡民，前后百余万，开通济渠，自西苑引壳、洛水达于河复，自校渚引河，历荥泽入汴。

又，自大梁之东引汴水入泗达于淮。

又，发淮南民十余万，开刊沟，自山阳至扬子入江，渠广四十步，渠旁皆筑御道树，以柳自长安至江都。“胡注”校渚在虎牢之东。

又注，滎阳郡滎泽县，隋开皇四年置。

又注，大梁即浚仪也。

又注，山阳今淮安州，扬子今真州。

又陈记长城云：至德三年，隋主使月农弟、农卿、崔仲芳发丁三万，于朔方、灵武筑长城，东距河西至绥州，绵历七百里，以遏胡寇。又四年，隋复令崔仲方发丁十五万，于朔方以东，沿边险要筑数十城。                                 

 

初六日 晴

是日未出门。以前一日得李芝隺（鹤）二尹书，询此间牛油市价，因据所查答之，交邮政带京。                      

 

初七日 晴

午后往局。

 

初八日 晴

为六儿塗改《周礼太宰间民无常职，转移执事论》。

是日，得俞棣笙甥婿书，附来西垣兄书及七儿家报。儿另致其六兄书，有司马之长及本朝纪文达林文忠诸公在口外著书，不以贬谪为苦，谓余之襟怀颇似诸君，异日当别有建树，劝六儿寻访山前后险要，以备他日设施云云。余喜其有志，儗作书且助之。

 

初九日 晴、午后起风、微雨。

往局，便赴上埠，访额蓉菴、富xx、凱xx均不值。晤李云农、王惠菴于欧xx洋行。                    

 

初十日 晴

连日读通鑑，隋记大业四年，发河北诸军百余万，穿永济渠，引济水，南达河北通涿郡。“胡注”：沁水出上党、谷远县至怀州武涉县入河。谷远，隋为沁原县，按即今之御河。

又，大业六年十二月，勅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八百余里，广十余丈，使可通龙舟，并置驿宫草顿，欲东巡会嵇。“胡注”：今浙江新运河，自杭州达镇江府入大江是也。 

又，唐纪—武德六年初，定均田租庸调法。丁中之民给田一顷，笃疾减十之六，寡妻、妾减七，皆以十之二为世业，八为口份。每丁岁租粟二石。调随土地所宜绫、绢、绝布。岁役二旬，不役，则收其傭日三尺。注：丁随乡所出：岁输绢二匹、绫绝二丈、布加五之一、绵三两、麻三斤、非蠶乡则输银十四两，谓之调用人之力。

岁二十日闰加三日，不役者收其傭日三尺。有事而加役者，旬有五日免其调，三旬租、调俱免。水旱虫霜为灾，十损四以上免租、损六以上免调、七以上课役均免。凡民赀业分九等。百户为里、五里为乡、四家为邻、四邻为保。在城邑为坊、田野者为村。食禄之家无得与民争利，工商杂类无预士伍。男女始生为黃，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岁造计帐，三年造户藉。

又，唐贞观二年，置六司侍郎、付六尚书，置左右司郞中各一人。          

又，贞观十年，凡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关内二百六十一，皆棣诸卫及东宫，六率凡十，大府兵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火有长，每人曱兵，粮、装各有数，皆自备输之库，有征行则给之。

年二十为兵，六十而免。所能骑射者为越骑，其余为步兵。每岁冬季折冲，都尉率其属教战，当给马者官予其宜市之。凡当宿卫者番上兵，部以远近给番，远䟱近数，皆一月而吏。[1]

又，贞观十三年。是岁，天下州府凡三百五十八，县一千五百一十一。

 

十一日 晴

午后雷，微雨。张钖山介茶商偉之来访。午后得王惠蓭函云：恩诏已下。伊与李云农均邀，释有顷又以函来云：止（只）减免二年。张钖山及刘总办先后来邀，同至刘寓。夜得李云农电报单。余与王惠菴、李云农、潘军门、王典史皆邀。恩减免二年在台十七人，不查办者二，即释回者一，减三年者二，减二年者八，减一年者五，徐国宾居其首，二贾同为。

 

十二日 晴

刘总办送电，三日道喜。过张钖山以属件还之。午后往贺三、李二兄作家书。

 

十三日 晴

得㢭兄书通知。                  

 

十四日 微雨

午后雨雹大如豆，瓦檐院落皆积分许，天气转寒。

 

十五日 晴

往工艺局。午后，王崧兄过谈。复弢兄书，交三盛信局。

 

十六日 晴

钱琴西过谈。留午饭。以老翁六十自俦诗見示。傍晚，刘总办过谈。

 

十七日 晴

早往工艺局，发致大儿书。

 

附去致裴鑑翁、赵耕翁、张履翁、丁尧弟、陆晋兄书各一函，交邮政局寄闽。 得俞棣笙甥倩自京发书。附来弢兄代买条𢇁纸烟。午后往督销局，晤海宁陈吉卿、茂才、及王、钱诸君，吉卿、沈仲翁旧友，即为撰弭兵记者也。 连日读通鑑，“康纪”摘录如左，唐高宗乾封元年，上祀昊天，上帝于泰山南，已登泰山，封玉牒上帝册，藏于玉匮。配帝册藏于金匮，皆缠以金绳，封以金泥，印以王玺，藏于石碱。庚午降禅于社首，壬申上御朝觐坛受乾，贺赦天下，文武官三品以上赐勺，一等四品以下加一阶先是。阶无泛加，皆以劳考。叙进至五品，三品仍奏取进之至是，始有泛阶。

又，乾封二年，大略唐之选法取人，以身言书判计资，量劳而擬官，始集而试。观其书判，已试，而监察其身言，已监而注，询所便利，已注而唱，集众告之。然后类以为甲先、简仆、射乃上门。下给事中、读侍郎、省侍中。审之不当者驳下。既审，然后上阅，主者二日奉行，各给以符，谓之诰告，身兵部武选亦然。课试之法，以骑射及翘闆负米。（负五斛行二十步）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试文三篇，谏之宏词。试判三条，諌之拔萃。入等者得不限。而授其黔中、岭南、闽中州、县，不由吏部委，都督选择。土人补授，凡居官以年为考，六品以下四考为满。

附去致裴鑑翁、赵耕翁、张履翁、丁尧弟、陆晋兄书各一函，交邮政局寄闽。 得俞棣笙甥倩自京发书。附来弢兄代买条𢇁纸烟。午后往督销局，晤海宁陈吉卿、茂才、及王、钱诸君，吉卿、沈仲翁旧友，即为撰弭兵记者也。 连日读通鑑，“康纪”摘录如左，唐高宗乾封元年，上祀昊天，上帝于泰山南，已登泰山，封玉牒上帝册，藏于玉匮。配帝册藏于金匮，皆缠以金绳，封以金泥，印以王玺，藏于石碱。庚午降禅于社首，壬申上御朝觐坛受乾，贺赦天下，文武官三品以上赐勺，一等四品以下加一阶先是。阶无泛加，皆以劳考。叙进至五品，三品仍奏取进之至是，始有泛阶。

又，乾封二年，大略唐之选法取人，以身言书判计资，量劳而擬官，始集而试。观其书判，已试，而监察其身言，已监而注，询所便利，已注而唱，集众告之。然后类以为甲先、简仆、射乃上门。下给事中、读侍郎、省侍中。审之不当者驳下。既审，然后上阅，主者二日奉行，各给以符，谓之诰告，身兵部武选亦然。课试之法，以骑射及翘闆负米。（负五斛行二十步）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试文三篇，谏之宏词。试判三条，諌之拔萃。入等者得不限。而授其黔中、岭南、闽中州、县，不由吏部委，都督选择。土人补授，凡居官以年为考，六品以下四考为满。

又，武后垂拱四年夏四月，杀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贤临刑极口骂太后：发扬宫中改宪，自是法官，每刑人先以木丸塞其口。

又，天授元年，始用周正，改十一月为元年正月，十二月为腊月，交正月初一月。

又，二月辛酉，太后策贡，出于洛城殿，贡士殿试自此始。

又，长安二年正月乙酉，初设武举，又未寿。元年太后自垂拱以来，任用酷吏，诛戳不可胜数。每除一官，户婢窃相谏曰鬼扑又来矣！不旬月，辙萱掩捕族诛。按鬼二字不可解，大约与虎伧同。

又，朱敬则上疏云：“自文明草昧，天地顿蒙”。

“胡注”：草造也，昧芒也。则称，制之初，改元文明造始之时也。按文明二字，见于天后以后奏疏者，尚多皆指天后改制革命之事。而今西洋诸国，动以“文明”自负，东洋、中国亦効之。若使有人以武后之事告之者，未必不爽，然身先矣！

又，疏云：急趋无善迹，促柱少和声。旬时之妙策，乃今之雛狗也。伏愿审糟粕之可，遗觉蘧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