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骏故居展览馆（二十六）王士骏日记原稿（五）荷戈日记（二册1904年光绪三十年）

文中

荷戈日记王天骏原稿扫描，王文中解读录入 荷戈日记（二册）黜叟识（1904年，光绪30年）八月癸酉十一日晴丁酉三邀往伊家云，有所谈论以往，则以前往万全，恐侯久不得回来，业经先发。归过督销局，仅琴西在，谈至傍午始归。十二日晴致王次翁书，谈学堂事，劝其明白出示，云：学堂专以开通民智，蒙学不愿入小学、小学不愿入中学者，皆听其便，勿以强之。出洋为疑，缘此闻，绅富皆以此层为疑。虽导之未必，即茫然亦聊尽吾心而已。是夜，王主政锡中，介刘君来访，张锡兄亦来。遂僉谈至三鼓始散。得七儿自家来书。十三日晴贾丹崖、张瓞九、王先后来谈。张、王皆索明圣经，各送一部。十四日晴潘军门来谈。午后得六儿书云，学费已交六十五元，台费亦初十日可上库，遵属勿再来口。请寄衣被、文具云云。过贾丹崖。十五日晴遣仆往各处贺节。查仲兄、钱琴西皆惠苹果、月饼。为六儿收拾行李、书本，共装作三箱。作书交光东裕寄京，并附复俞棣笙书。十六日晴连日翻暖，百分表仍涨至六十九度。潘军门过谈，余亦旋过伊寓。前一夕，往答王突臣，吏部刘与伊同寓，留小酌。夜，张瓞九山长介通州白茂才来谈，白留心训诂音义，云著有教童芒识字，大意与余所谈述相符而未见其书。拟以明日往访之。十七日晴得六儿书云，台费已交，但未说出办法，并言，京师练兵处，奉设武备大学堂，测绘系其四科之一。又言，译学总取报到者仅五十余人，恐须补招满额。午后，张锡三来约，同过王次康明府方小叙。而明府见访，即邀入，剧谈至傍晚方别去。夜过督销局，有河南委员吴渭泸来口买马，与查仲兄系通谱。查因邀与相见。吴亦老州县，谈次，询其同乡裴樾宪、徐乃观姻丈，盖吴居淮安，与扬州实邻郡也。十八日晴贾丹崖过谈，云，垦务局督办陈尧斋观察询余寓所，前两日，潘军门亦说，陈公言与余旧交。余茫然不解其故。午后，御塘号答王次翁，因便适谒之。及见，乃知，二次闽县任，陈公与方庆庵皆在福州将军希侯幕及相过茫。今别后十二年矣，老朽健忘，而此公恋恋，有故人意，殊觉不安。出过凯寿之，而富协领适在伊处，因延入畅谈。富言，其因公往库伦，见所谓活佛，威仪喧嚇，殊胜王公。查伦库所驻活佛，与前后藏是否一支，会典事例中应有之，他日当再参考。归过潘军门，知会缴费等。夜，王燮臣同刘君过谈，方别去，吴名地熊明府暨钱琴西，沈伯均见访，查仲兄亦续至，读本日出口相验一疑案，情节颇可疑。十九日晴贾丹崖过谈云，陈尧斋观察定以今日来答样。贾甫出，而观察即至，与余谈闽中今昔情形。余以所闻见告之。午后，往访张瓞兄，欲邀同访白，张适先出。余令其仆导往定将军第。白兄见其弟子及其子郞，并出其所注经音偶钞二册，及前登大公报教孩童识字法例言示。余商，可否余阅其书，以广韵为蓝本，棌释文之音义，每字下皆注切音及十三经一句字。非习用者则不注，并将习用之字，亦以字画难易分先后。盖专为发蒙地也。所论教识字法，与余意见颇合。但余欲令学者先识有形之实字，而后以名义二类活字推广之。与谈从截分两途，彼则以韵联字，以字证从，虽似取便，然恐童蒙并未读从，即字之本义亦被引从所累耳。白知余方编分类字纂，因以前书付余，俾资棌辑，并以外交报二册见假。夜过督销局，电报局总办赵翁续过，因继谈闽中士习及船政先后利弊。此公自负，词章议论亦畅快，故彼此恨相见晚。二十日晴阅外交报，内有俄日战事。我国自认中立之。文件又有奉天交涉局与俄日立中立条约，始知所定战址，止是熊岳城至东安城以南一带为界，且约定其余局外之地，彼此不许伤损云云。因令傅仆全录之。王次翁过谈。予六儿书。是日附大儿书并附致杨鹿玄。二十一日晴丁酉三过谈。再阅外交报，有追録拿破仑为民主总统时，与基督教议立约束章程二十条。系从前所未见，亦令傅仆録出。二十二日晴查仲兄邀饮于督销局，陈尧斋观察、吴渭滨大令为客，赵总办、钱琴西、王次翁与余作陪，并主人而七也。席上闻尧公说，顷得奉天初八日所发信云，俄兵所退往铁岭，日兵定初八日入城。夜，陈观察与德总办邀饮，余辞之。二十三日晴往答贾丹崖，以京信见示伊。台费已于初八收库。由户部行知，军台都统及本籍督抚虽亦知照兵部，但不请其出奏。便过张锡三，伊先出，余归而彼亦至。二十四日微雨夜中风起，午后即大寒。百度表缩至六十一度。王次翁邀次日饮，余辞之。夜白师兄过谈。二十五日晴王燮臣过谈。此君为河南许州人，了酉拔贡。朝考得小京官，期满升主事。以代友人作诗规其寡媳，以致釀命被罪，文字之祸，无妄哉。 余等尤甚幸年，仅而立议论慷慨，当不至夕阳虚好也！是日，钱琴西过谈。二十六日阴晴相间口风又起，寒暑计缩至六十度。余侠爌尚觉无温。夜过督销局，与查、钱谈至二鼓。此归寓则闻潘军门见访，以先出不晤。二十七日晴往访潘军门，唔白湘浦于伊寓，约以午后过谈。军门言，京中尚无信来，余亦以不得儿书告之。出过书院，与张瓞九谈少许即回寓。甫后，白湘浦过谈。予示所拟分类字纂凡例，且商可否。白虑各类之重复。余云，名、实、义三类，总以名从主，人为主义，唯虚与假借二类，必须双收方不遗漏。标识一类，则拟严定界限，不与别类相混。唯年月日时等字，弃本义而归入标识者，讲解时，须先为明示耳。白亦深以为然，遂留晚饭。二十八日晴是日稍和煦。先赴工艺局，后过张锡三。张言，局事实无可措手，欲俱暂停。余云，与官意不相符。因拟先以机器作侠衫，并属郝司事取号衣布料送警察局协商。午后，访李子庄二尹，值先出，便访湘浦于定府。索学徒日课阅之，甚有条理。其居停之子名者，虽属纨绔，思路颇清，且貌甚谨愿，似非终作凡鸟者。因劝湘浦好诱掖之。白子虚字确胜，然苦无内心，属为鞭逼入理。白从居停所购东人所注，亚西亚沼华地图及支那历代地图，与在京欲购未成之大学堂中国兴图见示，皆学人之不可少者。最后，以和州鲍东里所辑辑史鉴节要便谈六卷，及釀斋训蒙杂编五种见示。此书眉目清醉，词句简雅，为普通经史二科之善本，余向未之见。据湘浦言，史简节要，南中翻刻甚夥，唯杂编则未经见。因借之以来，令傅诚彔存之。鲍系穆堂中丞之老翁，号古村，史要尝进呈杂编，则余师俞荫甫先生序之。二十九日晴得六儿书，台费已託徐班侯部郞上库，下月半，方可行咨伊。定初一日进驿学馆领有凭单，并云，大学堂初取名单，第一即同乡林典，号伯常；南韶，号重韶；王秉珩，号松渠；孔广德，号邱锐，号霄伟；管望涛，号线白；又陈心存，改名文炳，徐殿华，系属咨送，共有八名。复式尚未出榜云云。余即往访潘军门，云信中有述及伊处缴费事。归寓少倾，贾丹崖来问讯，余以书意告之。夜往督销局，致张瓞九寄语，于琴西，查仲兄、沈茀君、张玉，谈至二鼓方归。九月甲戌初一日丙子子丑之间于枕上闻两声檐滴甚响，早起雨止仍见日。余致书七儿，并附致西垣兄、蕴斋侄书，交邮政局寄家。另予六儿书，交三盛信局送译学馆。午后，潘军门、白湘浦先后过谈，言大公报转述沪报说，福建南靖县于上月廿三夜，因山水骤至，漂没城内居民无数。县官仅与刑友从三婢得免，其余皆付波臣。余忆光绪八年，在平和任内，与南靖陶君争汇报水灾事，又于光绪十六年，奉檄赴南靖查察盐务，与官绅言及溪流过逼，城址太低，不速议迁及整顿堤工，水患恐终于难免。诸人纽于目前，不蒙棌听，今不幸多言而中矣！军门行后，湘浦约余过王赞，晤刘崑于王寓。初二日晴往谒陈尧斋观察，便访德子钰都护，名克登额，谢招饮未行。陈以奎都师意见示属，初旬部文不到可自行具奉云云，余敬语之。出过富叙堂，协领承询南海天台雁荡诸名胜，余略答之。又过啟子开大会，询其缴费情形。最后至区泽南所，区示以李云农自津来信，并以代购鹿茸一架，计价二十五两，交余带回。初三晴午后，钱琴西来谈，道刘荔生观察定于明日来口。夜过琴西，以九翁亮臣先生手书见示，云已为大儿致书鹿遂宪，看其机会何如，并以乃弟艳塘在京手书见示。前一夕，徐子美见过。初四日晴陈尧斋观察先一日来辞行，余整衣冠往送以，闻刘荔荪观察于本日来口，故改次日行。先令林仆持名刺赴大新店，先侯刘并其乃翁（名开早）。刘崑云兄遣仆邀谈，此往则以内厨所治豕胃羊都留晚饭，王赞兄亦右座。初五日晴往大新店，谒刘总局。王次翁先在。刘以即日便欲赴齐，此间捐务以其老翁在此督办。且云，明后日即须回京，与六儿在京见面等事，亦颇叙及。余与次翁论工艺事，出赴上埠，为陈尧斋观察送行，先出不值。午后，贾丹崖来谈。初六日晴得家西垣书，道镜泉弟妹侄不和，望余归甚急。又云，诵夫弟妇待其妾甚，盖怨诵弟之不谨疾，致祸也。又言归田之意，与内子言之，甚为欣慰，且恐余以累重之，故立意不坚。属西兄切实致书，以牛衣对泣为喻。又称未甥已产一男；新绩弃儒学贾、渔行亏本等事。午后得王次康书，附来上年金稿，属为代拟工艺局章帖。往访张锡三，以王书示之，因定添办皮场等议。归过贾丹崖，以先出不值。夜丹兄来谈，去后，余即为次康拟稿，先叙试办亏折情形，次叙改图各节，末言经费支出，拟改为官督商办。不着一欺诳语。而于刘荔翁招致非人等事，皆暗中消纳，统不露迹。 七日晴晨起为刘荔翁送行，见其封翁啟子开亦在座，与同过宝聚源，晤边景云归。見张锡三在寓守候，即以章稿示之，非凡慊意。午后往御堂号，以拟稿面交次康兄，伊阅竟击节，谓为先得我心。归过潘军门，适张兰堦军门先在，张瓞兄、李厚臣、刘爕唐皆先后至。潘以激费章程见属，张亦以己事邀，因与李厚臣至其寓。归而代潘斜数语，令仆致之。并作书寄俞棣笙，催户部公事交三盛信局。李厚臣送张军门履历底，并以代拟稿件属删。潘军门过谈。先一日，白湘浦、王赞兄、刘崑云先后过谈。初八日晴风起，为张兰階捉刀。张本云南提督，总统江南常备军。圣春最隆以练军事，与江督不合，被参革职，两宫以其负恩加重。军台解京之时，援损贝责例，在部缴艮三千二百两，求免赴台。而部中不许。现欲由都统奏请，苦其无词。余阅履历，见其两丁内外艰，皆以夺情任事。因即援为主义。内有云：自唯早岁荷戈，两丁父母之丧，皆不获终和二十七年，丁继母夏章二日在菅，穿孝百日，窀穸尚未建置，现以革职无状，远竄遐荒缅移，孝作忠之一天语，盖怠亲负国，以怀愧惭，又援中枢政考，损赎免遣之例，云：某已到台，本可邀免半费，但年逾六十，家无次丁设一，且渎先朝露，更重不孝之罪云。见者皆以为得体。李厚臣更形击节。张兰阶来叩谢，钱琴西过谈。初九日雨过潘军门，潘先往张斋，余便过之，晤都司崇云台。午后，白湘浦同瓞翁世兄冒雨过谈。初十日晴张锡三过谈。得西垣书云：德泰家事，并述内人速归之意。夜过督销局，晤陈吉卿，及查、钱诸君。王赞钰来谈。十一日晴得大儿秋节后书说：勉师调三江，局面为之一改。并称，赵赓廷委德化前，疑仅还三十分之一，崇军宪兼署制篆声言，欲余等开复此，特新接手时，欲以辇办方针，动任事者之观听。其实余与军宪非但无渊源，且不识面。近来方面以採听政绩人才，经登荐郯者，绝未之购，大儿殆道听途说耳。 十二日晴得王次翁书云：协署已函复允借，即持示张锡三，与同过该署查勘。夜过督销局，仲嘉兄约以次日过伊署，看苦工手艺。是日午后，李厚臣来谈，余即邀同过都司崇云台，为次翁代致借署意。出过潘军门，晤白湘浦。十三日晴如约过捨民府。查仲兄从苦工所作狐羊毛手套，驼毛、羊毛、狐毛各暖袜，杂毛马缰肚带各数十事。余看其狐袜甚合用，手套以工粗不雅观，拟用火去其浮毛。羊毛各货则皆备粗人之用，但使价廉终不至无人过问。因从己意，劝令稍改良，且拟改用纺车，以期便捷。钱琴西适至，与之同归。潘张两军门过谈，致西垣书，附函仲华侄，交邮政发。十四日晴潘张又来，邀同过钱琴兄。初一日所寄六儿之书，因末指明号数，译馆不冒收。三盛送回原书。余正在添急，而六儿交邮局适至，云馆中连日面试，改东文为普通，全班兼习英文，以程度定去留。改习法文者六十余人，德文三十人，俄文仅三人。伊与前列二十三人幸不改习。国文、算学皆列乙班，盖英文经授文法，各国文皆由字母入手，算学两班以下，皆止授加法，乙班以上经授小数程度，皆差一学期，故占占自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