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29日周日</p><p class="ql-block">晴</p><p class="ql-block"> 头顶心晒着了正午的太阳,暖烘烘地。这会儿坐在床沿边儿上,大肚腩紧贴桌脚儿两只短两只长的飘窗桌边儿,两只手肘依托桌面撑住上半身,保持25度倾斜,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随着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戳起白色塑料袋儿里的甘蔗节儿送进嘴里不断变换角度,这副咬甘蔗节儿的吃相,像极了家中大头猫进食,状如老太婆啃肉骨头,使劲,使劲,再使劲,歪头咧牙。</p><p class="ql-block"> 再过二天,就是元旦,就是2025年了。我真的75岁了,虽然,才少了半粒牙,但肯定离一粒粒缺失老牙的日子也不远了。今天啃完一枝三米长的青皮甘蔗,便是日后能常常想起的不可思议的壮举,犹如拚死吃河豚,煞不住馋劲。</p><p class="ql-block"> 我极想吃的东西不多,馋劳的只有临安山核桃、榶栖甘蔗和上海饼干。</p><p class="ql-block"> 我有个三干爷是临安人,那时都穷,但我很小就知道咬山核桃的诀窍,拇指并食指夹住一粒顶底垂直的山核桃,张嘴搁在虎牙后的第一粒盘牙,一松手,上下牙立马磕下,吐到手底心,裂成四瓣,跳出四粒肉儿。我们表兄妹们都是吃三干爷的临安山核桃,学会一咬就裂开崩出四粒核桃肉儿的本事,这本事是三干爷教的。至今,吃到山核桃就想念三干爷的好。</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吃甘蔗的事儿,记忆中只有学校里远足,母亲才会往书包里塞几节甘蔗,免得看别人伢儿吃东西自己伢儿出馋相。青年、中年,到小老人的那些年,想买甘蔗的钱,终究还是去买了米。馋吃甘蔗的馋劲,一直到退休后,才满满释放。那时,自家楼屋前,常有踏三轮车的人来卖十元一捆,一梱十支的榶栖甘蔗。一买就是三捆,塞进偏屋,一个人,一张小凳,一把刨刀,坐在桂花树下,慢慢啃,啃出一地垃圾。那时的甘蔗,只有齐人高,甜,脆,汁水多,后来就长成二米高,虽甜,但咬下去发硬,如今不见榶栖本地甘蔗了,只有带稍头有三米多的青皮甘蔗,一支十八元,不但更硬,还咬不出满口的汁水,虽然如此,小时馋劳过的吃食,老来还是记挂它。</p><p class="ql-block"> 我虽胖,好在血糖不高,依然可以时不时地贪吃饼干。上海饼干的奶油香,至今不忘。那时上海姑妈到年底总会寄饼干糖果衣服给济我父母。从父母手中分得一块压模花纹的上海奶油饼干,那份喜欢,那个馋相儿,那种省省吃的法儿至今历历在目。沿着饼干边边儿,一点点啃,确切地说,是用一对门牙一点点儿刨饼干屑屑,管不住馋劳,又不忍饼干小下去,便吃吃看看啃啃,一小块饼干吃半天,熬得住的,留一块指甲大小的饼干塞在枕下,明天再解嘴馋。酥脆的饼干特别有奶油香,但我喜欢吃硬的,不怕它"嘎嘣",这与小时候吃饼干用门牙刨饼干边儿省省吃可能有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p class="ql-block"> 吃光了一根给小棉袄买的甘蔗,她熬牢不吃,怕甜,怕胖,我熬不住,啃完甘蔗,码了一串往事不如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噢,我还馋冰激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