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B/肺减容篇:复杂、曲折案例的术后管理与对策

老华头

<p class="ql-block">总结一下:1.尽管通常肺减容较GEB减容术后管理风险相对要高,尤其对于高龄患者,但无论技术如何了得,手术做的如何好,术前工作如何充分、细致,总会有患者会给术后管理带来巨大压力和挑战,这除了要求我们要应对有术之外,更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和有一颗“大心”——“小心脏🫀”真的玩不了;3.好在绝大多数并发症的处理,基本上都是针对性的,只要我们给予密切关注、迅速识别和及时、有效的处理就可以了;4.重点要说的,也是较为棘手的,是术后肺复张不全和持续漏气——尤当二者并存时,恰当的处理策略应是优先促肺复张,而不是强行处理漏气;5.之所以说对某些特定患者而言,术后漏气几乎难以避免,许多时候是由靶病变之外的肺质量决定的——当患者总体肺质量都非常差的时候,我们的选择是有限的,保留区域的肺质量,尤其是胸膜下显著的气肿、大泡性病变,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漏气之源;6.课题组原创的体位加”术后漏气综合干预法(“体位加”1.0~3.0)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具有“漏气绝杀”之效能,但其必备前提是患肺能充分复张、没有感染、患者状况能耐受体位干预(保持所选体位24小时以上);7.因此,在术后持续漏气条件下,术后管理的核心便是千方百计做好如下几项:促肺复张、控制感染和纠正一般状况,以求漏气干预窗口的尽早出现,从而免于病程迁延和增加变数;8.无论肺减容,还是GEB减容,其获益通常是非常显著的,因此少数患者的术后曲折/坎坷虽无法避免,却也是值得的;8.最后,已经在不止一个患者身上观察到,术后对侧突发气胸——大多为张力性——虽然常造成险情,却也使作为“肇事者”的容积可观的大泡自行消失了。</p> <p class="ql-block">患者总体情况说明:老年慢阻肺、肺大泡和不均质肺气肿患者。拟实行的是肺减容,其较之巨型肺大泡(GEB)减容风险通常要高。该患者的潜在风险或麻烦主要都在肺内:首先,右肺靶区之外的肺质量也很差,尤其是其胸膜下的气肿、大泡,使的覆盖其上的壁层胸膜变的极其菲薄,在靶病变消除后,极易发生破裂而成为术中、术后漏气之源;其次是对侧肺的陈旧结核病变和气道改变,当然还有大泡性病变,这些改变都为术中、术后痰堵、感染、不张和气胸发生埋下伏笔,并可能导致连锁反应,从而整体增加围手术期风险和变数,甚至改变预后——术后连续发生的各种“状况”证实了这种担心。</p> <p class="ql-block">患者实际年龄72岁,若是如身份证上年龄81岁,就不建议做了。这个患者不是大泡减容,而是肺减容——后者的风险要比GEB减容大的多,因此,尤其对于高龄患者,除了严格把好准入关之外,术前评估、谈话,都要非常充分,可能有的患者会经过很多曲折——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总会有少数患者会层出不穷地出各种状况,如果没有有效的应对方法和策略,尤其是训练有素的专门团队,那么,对于这些高危患者,还是不碰为好!</p> <p class="ql-block">影像学显示右肺上叶为肺减容靶区,左肺除了陈旧性结核病灶,其气道扭曲、狭窄,没有引起足够注意。</p> <p class="ql-block">右肺上叶减容靶区还是够大和后明显的:</p> <p class="ql-block">右肺上叶减容靶区还是够大和后明显的:</p> <p class="ql-block">左侧(下肺)支气管的改变:</p> <p class="ql-block">左侧(下肺)支气管的改变:</p> <p class="ql-block">左下肺的大泡:</p> <p class="ql-block">术前定位显示黏连是可分离的,减容手术可以实施:</p> <p class="ql-block">但是,为术中、术后漏气埋下伏笔的,是这些手术干预靶区之外的肺组织之气肿样改变,尤其是胸膜下肺组织的极度气肿或大泡性病变——它们在术中消除主要靶病变后的测漏过程中,就会成为多发的,常常是次第出现的漏气之源,甚至呈现“四面开花”的“沸腾”景象——尽管术中我们有有效而简洁的处理方法,可以做到结束手术时不漏气,但,既然这些区域可以在术中四处“跑冒滴漏”,那么,在术后肺内压力增加情况下,诸如咳嗽、用力或机械通气等,难道不会发生同样的情况吗?——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或主要因为这个原因,对类似患者,要做到术中不漏气其实并不难,但要做到术后不漏气则要困难的多,甚至可以说,有相当比例的患者,要做到术后不漏气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与切缘或消融区域肺表面处理如何之好,之完美几乎没有关系!</p> <p class="ql-block">为术中、术后漏气埋下伏笔的是这些非手术干预靶区肺质量,尤其是胸膜下肺质量:这些胸膜下极度气肿组织或大泡性病变,在消除主要靶病变后,术中测漏过程中,就会成为多发的,次第出现的漏气之源,甚至出现“四面开花”的“沸腾”景象:</p> <p class="ql-block">为术中、术后漏气埋下伏笔的是这些非手术干预靶区肺质量,尤其是胸膜下肺质量:这些胸膜下极度气肿组织或大泡性病变,在消除主要靶病变后,术中测漏过程中,就会成为多发的,次第出现的漏气之源,甚至出现“四面开花”的“沸腾”景象:</p> <p class="ql-block">术后当天床旁胸片(11月29日):左侧自发性气胸:肺部分压缩——如果不是黏连限制(避免了更大容积的肺压缩),情况可能更加紧急/危险:</p> <p class="ql-block">术后当天(11月29日)CT:左侧发生自发性气胸,患肺(右肺)也还未充分复张:</p> <p class="ql-block">12月2日,左侧气胸引流后已基本复张,漏气也很快停止了。因此,左侧气胸已无需特别处理。重点是右侧(术侧),仍持续大量持续漏气,但在持续负压吸引下,患肺已接近完全复张,若无特殊,患者状况又允许的话,可以考虑对患侧进行漏气干预了——但患者状况显然还比较衰弱,并且左下肺新出现了阻塞性感染和肺不张:</p> <p class="ql-block">给予气管镜检查并吸痰和气道冲洗:左下肺基底段支气管吸出较多粘稠分泌物。</p><p class="ql-block">痰培养有烟曲霉生长。</p> <p class="ql-block">到12月6日,复查CT,痰堵、感染有改善,如果肺复张满意的话,就可以进行右侧漏气干预了——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右肺即使在施以高负压持续吸引下,仍不能充分复张——这是一种令人担忧的反常情况:通常,术后48小时复查CT,患肺复张不全并不足虑,在施加负压吸引条件下,多可大部分复张,返回病房持续负压吸引几天,常可实现复张。但是,始而能复张,后面却出现复张不全,就无法等闲视之了——如果持续大量漏气,再加上长期肺复张不全,在无法实施有效漏气干预情况下,就可能导致病程迁延,或增加变数,如胸腔感染、消耗、衰竭等。此外,肺复张不全,也会使减容获益延迟出现,或者大打折扣。</p><p class="ql-block">所以后面的工作,除了营养支持和控制感染之外,促肺尽快复张就是重中之重了。可能有效的措施,除了持续负压吸引或增加负压吸引水平之外,适时的气管镜检查(以排除痰堵或有效气道廓清),及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等或可加快患肺复张。</p> <p class="ql-block">12月11日复查CT:患肺复张似乎更困难了,且在高负压吸引下,肺复张程度似乎并无明显改善(左侧未加负压,右侧负压吸引下)。于是,再次行气管镜检查和吸痰,持续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促肺复张:</p> <p class="ql-block">12月15日和12月20日CT:12月15日,术后半月了,患肺复张终于有了较明显改善:虽然尚存有少量残腔,却近于充分复张了,如果没有感染等干扰因素,可以考虑行漏气干预了。但CRP又升到了126,并痰液增多,此外,两天前痰培养又有曲霉菌生长(已加用艾莎康唑)——尽管患者家属已开始着急和施加压力,此时,作为临床医师,思路的清晰性、定力/抗干扰能力、气场及说服力,或者成为决定性因素:继续抗曲霉、抗感染,纠正一般状况和促肺复张——基于患者的复杂情况,在漏气干预上,我们务求做到的是“一击致胜”,否则,患者很可能不会很快给我们第二次干预机会:如果一次干预失败,很可能接着出现的是继发胸腔感染,或肺复张不全进一步加重……</p><p class="ql-block">到12月20日,感染情况好转,抗曲霉也超过一周了,虽然没有像我们像期望的那样,肺复张进一步好转,却也不能再等了:立即给予“体位加”3.0漏气干预。</p><p class="ql-block">“体位加”1.0和2.0参见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体位加”3.0是在此基础上,其一,允许超过20cm水柱的负压吸引上限;其二,是允许胸腔注入粘合剂超过一个标准剂量(80-120ml自体血和/或高渗糖),其三是若没有立即实现漏气阻断,可以紧接着追加剂量,等等。</p> <p class="ql-block">由于是在患肺复张不充分条件下的漏气干预,失败风险相对要高的多,所以“固定体位”持续了48小时。复查CT也拖了两天。如下视频为术前CT与12月24日(漏气干预4天后)CT对照:实现了满意肺减容目标,有效的漏气干预反而使患肺得到了较充分复张:</p> <p class="ql-block">有效的漏气干预反而使患肺得到了较充分复张——与术前CT相比,患肺肺容积较前明显缩小,胸廓也明显地回落:</p> <p class="ql-block">有效的漏气干预反而使患肺得到了较充分复张——与术前CT相比,患肺肺容积较前明显缩小,胸廓也明显地回落:</p> <p class="ql-block">最后,还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次是好事:左下肺的大泡,在制造了一次“恶性事件”(自发性气胸)后也自行消失了:</p> <p class="ql-block">总结一下:1.尽管通常肺减容较GEB减容术后管理风险相对要高,尤其对于高龄患者,但无论技术如何了得,手术做的如何好,术前工作如何充分、细致,总会有患者会给术后管理带来巨大压力和挑战,这除了要求我们要应对有术之外,更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和有一颗“大心”——“小心脏🫀”真的玩不了;3.好在绝大多数并发症的处理,基本上都是针对性的,只要我们给予密切关注、迅速识别和及时、有效的处理就可以了;4.重点要说的,也是较为棘手的,是术后肺复张不全和持续漏气——尤当二者并存时,恰当的处理策略应是优先促肺复张,而不是强行处理漏气;5.之所以说对某些特定患者而言,术后漏气几乎难以避免,许多时候是由靶病变之外的肺质量决定的——当患者总体肺质量都非常差的时候,我们的选择是有限的,保留区域的肺质量,尤其是胸膜下显著的气肿、大泡性病变,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漏气之源;6.课题组原创的体位加”术后漏气综合干预法(“体位加”1.0~3.0)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具有“漏气绝杀”之效能,但其必备前提是患肺能充分复张、没有感染、患者状况能耐受体位干预(保持所选体位24小时以上);7.因此,在术后持续漏气条件下,术后管理的核心便是千方百计做好如下几项:促肺复张、控制感染和纠正一般状况,以求漏气干预窗口的尽早出现,从而免于病程迁延和增加变数;8.无论肺减容,还是GEB减容,其获益通常是非常显著的,因此少数患者的术后曲折/坎坷虽无法避免,却也是值得的;8.最后,已经在不止一个患者身上观察到,术后对侧突发气胸——大多为张力性——虽然常造成险情,却也使作为“肇事者”的容积可观的大泡自行消失了。</p> <p class="ql-block">附一:术中、术后曲折情况和过程梳理:</p><p class="ql-block">1.术前低估的困难:在手术室气管插管后,麻醉师吸痰近1小时,主要为左侧支气管大量黏痰堵塞(与气道狭窄及曲霉定植/感染有关),术中还要不断停下来行双肺通气和反复吸痰,以维持基本氧合和使手术能够继续(复习术前CT,发现左肺除陈旧结核病灶外,左上下叶支气管都有狭窄,且几乎没有下叶支气管,而是由左主支气管直接过渡到了各肺段支气管,且管腔狭窄——这对术中,尤其是术后管理埋下伏笔——可能会增添诸多麻烦、风险!</p><p class="ql-block">2.术后当日(11月29日),发生对侧气胸,左肺大部分被压缩,同时右侧(术侧)肺也大都尚未复张——通常这都会将患者置于险境,且有时留给临床医师的反应时间非常有限……</p><p class="ql-block">3.12月1日突发快速型房颤,影响血流动力学……</p><p class="ql-block">4.12月2日左下肺痰堵、感染、不张……</p><p class="ql-block">4.12月3日术后第一次气管镜检查及吸痰……</p><p class="ql-block">5.12月5日痰培养出来烟曲霉,上伏立康唑……</p><p class="ql-block">6.12月6日左下肺痰堵、感染有改善,但术侧肺复张较前变差了。</p><p class="ql-block">7.12月9日出现幻视、迫害妄想,与伏立康唑有关……</p><p class="ql-block">8.12月11再次气管镜检查,肺泡灌洗液找到抗酸杆菌复合群,序列数1009,虽然肺内没有明显活动性结核病灶,专科建议还是给予抗痨治疗。</p><p class="ql-block">9.12月12日转出呼吸加护。</p><p class="ql-block">10.12月13日再次痰培养烟曲霉,予艾莎康唑抗曲霉菌治疗。</p><p class="ql-block">11.12月16日CRP升到126。加强抗感染。</p> <p class="ql-block">附二:术后患肺复张情况回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12月2日:术后第三天CT显示,患肺在负压吸引下已基本复张,这是一个非常利好消息,如果没有其他干扰因素,如感染、患者衰竭等,就可考虑行漏气干预了。但左下肺痰堵、感染、不张加重了,左侧气胸也还需要再观察几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12月6日:感染好转,患肺不张却加重了,负压吸引已拉不起来——这是这个非常不好的迹象,如果持续下去可能导致病程迁延和其他变数出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12月11日:患肺复张更差了,应对措施除了提高负压吸引水平之一,再次气管镜检查以廓清气道,并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以促肺复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12月15日肺复张有明显改善,但感染状况变差:CRP升高、痰培养曲霉菌生长,加强抗感染,并艾莎康唑治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12月20号感染状况好转,肺复张情况与12月15日基本相同,且已很难再有改善。于是当日给予体位加3.0行漏气干预,一次获得成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