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明月霞光</p><p class="ql-block">图/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美篇号/608312</p> <p class="ql-block">虽是冬日，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还是情不自禁走到了小区东边的这条小河边。</p><p class="ql-block">十多天前还红似火的枫叶，眼下已经全部枯萎，在寒风的催促下，它们悄无声息的相继回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金黄灿烂的银杏树也早已经光秃秃只剩下细细的枝丫直指蓝天。少了这一红一黄的映衬，冬天似乎也就跟绚烂沾不上边了。</p> <p class="ql-block">好在，目之所及处，还有柳树。柳树的枝叶依然还在飘荡。是的，是柳树，虽然叶子不再翠绿已呈淡黄色。可它依然挺立在寒风中，这位春天的使者，生命力是顽强的。</p> <p class="ql-block">我对柳树是情有独钟的。</p><p class="ql-block">记得童年的岁月里总有柳树的陪伴。那时候还小，并没有读书，所以压根不知古时有骚客文人们借折柳赠别抛撒离愁思怨之事，也就无从谈起如“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也或是“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这样的诗句了。</p> <p class="ql-block">春天的我也折柳，只是好玩，兴致勃勃的与小伙伴们一起折下泛着青绿色刚长出嫩绿新芽的柳枝条编织成一个圆圆的花环帽子，然后用劲抛向天空，谁抢到了这帽子就属于谁。当然戴上头顶的那一刻脸上必定会同时露出胜利者的微笑。</p><p class="ql-block">玩累了便回家，意犹未尽的我总不忘带回两根纤细的柳条一左一右插在大门框上，仿佛这样也就把春天和快乐一并带回了家。</p> <p class="ql-block">我那时还跟父母一起住在乡下的老屋里。记得门口有个不大的池塘，一到春天，我便会跟在父亲屁股后面去栽树，看着父亲从高大的柳树上锯下一根根比手指头略粗的柳枝条栽在池塘边上，然后我会跟着父亲的节拍，将那刚栽下的小树周围的松软泥土踩实。这些柳枝条刚被砍下，并没有根须，所以现在想来或许应该叫“插树”会更准确一点，就像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里所言的一样。于是那插下的枝条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一个个“茁壮成长”着，像极了大人寄期望我们孩子的那样。只是柳树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无论我怎样努力，却也始终未能赶上它们。</p> <p class="ql-block">然后我会看到那些长得粗壮的柳树被相继砍倒，在爷爷的手中变成了一张张方凳、长条凳、锅盖等，细一点的变成了锄头柄、镰刀柄。等完工，这些东西便又一个个离开家，有了新的主人。我于是知道了父亲为什么会每年都来池塘边栽树的缘由，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这些柳树一直在为我们这个家庭默默作着贡献，她们的平庸之躯在那段岁月里显得弥足珍贵。</p> <p class="ql-block">直到有一天父亲回来说池塘边上栽的树从现在起一律属于公家，我们再无权拥有时，全家人都傻了眼。我那时更是不能明白，分明是父亲亲手栽下的树，怎么就不是我家的了？母亲悄悄嘀咕：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们应该早点把它砍了就好了。父亲听了不语，走出家门。我跟在他身后，在池塘边待了好久，父亲站着，默默的看着那些粗大健壮一直没舍得砍下的柳树，依然没说一句话。政府的指令，谁又敢违抗。多年后，我似乎理解了父亲当时的心情，那种感觉，就像你一手养大的孩子突然就成了别人的，而你眼睁睁却无力挽回，从此再不能轻易拥他入怀。</p> <p class="ql-block">前几年回老家，发现那个池塘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健身场，寸草不生的水泥场地上，再找不见当年那柳树的身影，我不能妄断这就不是件好事，只是我再也不能亲眼目睹它们，再不能用手去触摸它们坚实的躯干。从此，这些与我一同成长的柳树连同那段岁月，永成回忆。</p> <p class="ql-block">然而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柳树依然在我生命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她是我人生中认识的第一个树，她留给我的，已不仅仅限于回忆。</p><p class="ql-block">想起九年前我来这里安家时，这些柳树已先我一步在这里安了家。于是，现在的我便总是喜欢到这个小河边来散步。它们静静的守着这条小河，如同守护自己的母亲，终究是河水哺育着她们成长。此刻她们正面朝东方，昂然挺立。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池塘边上……</p><p class="ql-block"> 2024.12.2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