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渔网

等大白兔奶糖的狼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车子行驶到京杭大运河武清郊野公园一段,因为修缮河道的原因,原本奔流不息的北运河除了较低的地段以外,大部分的河床已经裸露在了外面。不远处,一段尚未干涸的水洼,一个打鱼人正奋力的站在水里把网抛向空中,形成一个漂亮的圆形重重的落入水中。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父亲的那几片撒网。</p><p class="ql-block"> 时光倒流,那个时候父亲还很年轻,也喜欢用网捕鱼。站在水里或者岸边,渔网的一半披在父亲身上,一半攥在手里,一转身、一抖腕,渔网便会在身体一侧形成一个弧形,在空中展开一个漂亮的圆完美的砸向水中。待渔网沉到河底,然后再慢慢的把网拽回岸边,随着一阵泥沙的翻滚,网里也就有了大大小小或多或少的鱼获。多年以后,我也尝试着甩过几次撒网,却没有那么潇洒,网完全不能打开,似缠在一起的线疙瘩直直的沉入水中。</p><p class="ql-block"> 这几片渔网是父亲自己一梭一梭的慢慢织来的。每日下班后,父亲便会坐在院子里,把尼龙绳上好,用自己磨得光亮的梭子开始编织渔网。这个时候,我和弟弟便会围在跟前,盼着早一天织好渔网,这样我们便会跟着父亲去玩水捉鱼了。每次,父亲织网的时候总是聚精会神的,就像在创作一件艺术品,而我和弟弟也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目不转睛的看着。</p><p class="ql-block"> 渔网织好后,便是制作坠子,以保证渔网能在第一时间沉入河底获取最大的鱼获。把大块的锡块放在煤球炉子上化成锡水,用小勺舀入提前制作好的模子上,冷却后,一块锡坠便制作完毕。用钳子夹到渔网上,便算完成了初步的制作。为了防止虫咬及提高网自身的耐腐蚀性,最后的一步程序还要刷桐油。父亲会用沾满桐油的毛刷反复的在渔网上仔细的刷,每一根网线,每一面都要细细的刷到。每一次刷完后要挂在高处自然风干,渔网干透后还要再进行刷油,如此反复多遍后,一片渔网才算成功。</p><p class="ql-block"> 织网也是有技巧的,撒网的网眼直径决定了捕鱼的大小,而铅坠的多少也决定了网入水的时间长短,在鱼儿受到惊吓四处奔逃时尽可能的把河底的鱼儿罩在网中。父亲喜欢把网织成较大的网眼,用较多的铅坠,这样每次捕鱼的时候,父亲的鱼获都是较多的。正因为这样,每次父亲捕鱼归来也会很累。</p><p class="ql-block"> 滚滚的北运河水在家门口流淌而过。岸边芦苇丛生,鲫鱼、鲶鱼、青虾、甲鱼等等野生鱼类在清澈的河水里面生长。每当运河枯水的时候,父亲便会带上撒网去捕鱼 ,那个时候弟弟还小,父亲捕鱼的时候经常带的就是我了。</p><p class="ql-block"> 穿过居民区,就是运河东岸。不等父亲下水,我就会沿着堤坡跑入水中。水,清澈见底,浅处到膝盖,深处及腰,没有厚厚的淤泥,河底是柔软的细沙。这个时候,父亲会找到容易聚鱼的水窝撒下他的网,而我自己则在附近用小树枝去挖河底的河蚌。仔细观察河底的细沙上,你会看到一些长长的印记。沿着这些痕迹走过去,在痕迹消失的地方,就会看见半掩埋在河底的河蚌,有细长的也有扇形的,运气好,半斤一斤的大河蚌也会挖到。用树枝轻轻一拨,河蚌就会从河底翻上来,用水轻轻的涮净放入身边的桶内。</p><p class="ql-block"> 挖腻了,我就会到岸边休息。这里遍布石块,有的时候随意用手一翻,或许就会有盘子大的甲鱼突然钻出来,这个,一般我是抓不住的。</p><p class="ql-block"> 撒完一个水洼,父亲便会呼喊我,走到另外一个水洼,我的战场也会跟着转移。几个水洼过后,桶里就会有大量的鱼获,河虾、鲫鱼甚或是10多斤的黑鱼、鲇鱼在桶里蹦跳着。</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路上,我还会在岸边的滩涂地上简单的胡撸一遍,顺手再弄一些田螺回去。弟弟和母亲、奶奶在家等着,等着我们这一顿丰盛的午饭或者晚饭。</p><p class="ql-block"> 许多年以后,斗转星移,家乡的面貌变了很多。运河两岸那低矮的平房被高楼大厦所替代,岸边的杂草也换成了错落有致的花木,邻水垂钓不再是为了改善生活,而是成为了生活的乐趣。可是那流淌千里、沟通南北的运河水确从未改变,水依然清澈,岸边孩子们的笑脸依旧灿烂,运河边的故事还在继续。</p><p class="ql-block"> 大运河正在做全线复航的努力,听说不远的香河、通州已经完成了部分的复航工作,我的家乡武清也在积极的规划推进。随着京津冀一体化的进程加快,坐上游船去北京也就不再是梦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了。</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