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有今日,不敢忘当年!

老康

<p class="ql-block"> 每年的12月28号都会在我们的心中掀起波澜。五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幕幕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如昨。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反文化反人性的被迫迁徙,落实在我们身上,成为了嵌进生命的深刻烙印!</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28号的这一天,我和同班的叶美玲、陈慧兰登上西去的专列,开始了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生涯。北京站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哭声震耳,场面凄惨。汽笛响起车轮转动的那一刻,我们的豪情壮志不知去了哪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许多影像模糊成一片,只有母亲涕泗横流的那张脸,久久的在我眼前来回晃动。</p><p class="ql-block"> 本不该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们三个当初是在全校大会上表了态的!发言稿是我写的,陈慧兰代表三人上台发言。那些铿锵有力的“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那些“上山下乡干革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些近乎声嘶力竭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言犹在耳,怎么在与原生家庭彻底切割,在与亲朋好友长久分别,在与自己的学生身份永远离断的这一刻,都失去了色彩和魅力!心中的那座信仰的碑忽然开始摇晃。</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个人报名插队的时候,还真不是出风头。那是多年的好学生养成的思维和习惯。在铁中初二四班里,我是学校的大队宣传委员,陈慧兰是班里的副班主席,叶美玲是学习委员。如果不是文革和插队,按部就班上个大学,应该没有任何悬念。一场狂风暴雨,十年黑白颠倒,国家遭受重创,三人的命运也发生了悲剧性的改变。</p><p class="ql-block"> 插队几个月后,陈慧兰由于家中父亲仍被批斗,母亲身体不好,而自己离家一千五百里地无法照看而思想压力巨大,患了精神疾病,只好病退回京。从此,人生跌荡起伏,再也没有了学生时代的快乐和轻松。</p><p class="ql-block"> 叶美玲在父母的主张下,由山西转插到了贵州。虽然找到了相知相爱的人,但贫穷落后的山区生活,迫使她早早担负起结婚生子、养家糊口的重任,上大学已不可能。</p><p class="ql-block"> 我则是插队后分配工作,一直在临汾生活了二十年才返回北京。紧接着就是寻找接收单位,租房,谋生,一言难尽!</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上山下乡五十六年的纪念日里,我选了几张不同年代的照片,三个人都是笑着的。之所以生活虐我千百遍,我们还能笑出来,是因为:虽然三人以及1700万知青的历史,是一部苦难深重的历史,但这历史在我们手里终结了!虽然我们被剥夺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但今后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子孙放下书本走这条路了!虽然我们因为知青的经历,因为没有文凭和职称,终身都遭受不公,但我们心里坦然:没有假文凭,假资质,凭着真本事,挣的干净钱。更主要的是,做为独立个体的人,痛定思痛之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不会再迷信圣上权威,也不再会轻信什么主义,努力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p><p class="ql-block"> 老了,也是老乐!让我们笑口常开,善待自己。年轻时,没人在乎你的前途命运、喜怒哀乐。到老了,我们就自珍自重吧!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所受的苦难?!作为知青,要清楚自己一生的荣辱得失与国家命运的关系。作为管理国家的人,要避免决策的失误和悲剧的重来。</p><p class="ql-block"> 这一场生活的经历和观念的变革,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我刚刚做了眼科手术,不宜多看多写,留待以后回顾吧。</p><p class="ql-block"> 岁岁有今日,不敢忘当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左是陈慧兰,中间是叶美玲,右边是我。</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们插队五十周年时的合影。男性是老丁,也是1968年12月28号同乘一列火车,去山西临汾河西插队的。</p> <p class="ql-block">三人与同班同学在园博园。</p> <p class="ql-block">2023年10月在科创城留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