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国破山河在,有人想不开。寄身福善寺,不肯当元差。这个人就是南宋词人蒋捷(字竹山)。而我去宜兴特地在竺山小庙停留一下,也是致敬这位有风骨的读书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竺山福善寺新翻造不久,冬日萧瑟,人迹冷落,但东临太湖,碧波荡漾,白鸟翩翩,还有环湖步道,想必春暖花开必热闹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宜兴陶瓷博物馆前有巨大的两个宝瓶,上刻宜兴本地列朝列代著名人物,蒋捷不在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蒋捷作为著名词人似乎知名度不够,难以挤身其中。如果,我说如果,如果蒋捷愿意给元人当差,或许妥妥地安排进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生不逢时,蒋捷进士及第不久,国家就亡了。在他出生前,陆游已经走了35年,既有“遗民泪尽胡尘里”的哀伤,还有“家祭无忘告乃翁”的绝笔。而激情于“醉里挑灯看剑”,有志于“了却君王天下事”的辛弃疾也已走了38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蒋捷的词哀哀戚戚,可谓写尽听天由命的无力感,人间沧桑的宿命感。国破家亡,无力回天的悲哀都在那无尽的愁绪中。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一句你一定很熟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冷光射,夕阳舟。见败柳漂枝,残芦泛叶,欲去仍留” 这是在太湖冰封的湖面上,道不尽的凄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唉,写尽孤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是蒋捷为世人所赞最经典的一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蒋捷的拧巴就在这里,历史的所谓公正有时也很滑稽,风骨打分似乎并不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我恰好看到一个民国时期群众集会视频,汪精卫纠结一批人群清激昂地高呼曲线救国的口号“复兴中华”“中日大东亚万岁”,欺世背祖当成救国真理。由此想起主席说过的一句话: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后来有人截取这段话的后半句去制造话术抹黑一个时代。如今看看,不讲前半句,就是不讲立场,不讲路线,就不知不觉就走向公序良俗的对立面,走向老百姓的对立面。一个读书人,歪理频出,却自诩时代精英引领思想潮流。唉,世风日下,底线全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对于这样的知识精英,主席还骂过一句: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句话大白话就像村里的老人骂那些不孝子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我小时候也不懂修正主义指什么?现在大家都醒悟了:主席比我们早看五十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赫鲁晓夫大搞自由化时期,一批苏联导演热衷于走近西方,目标就是威尼斯电影节上的圣马克金狮大奖。这与我们改革开放后的一批第五代导演是不是很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其中有一位导演叫塔尔科夫斯基。他有一部所谓回归心灵的影片《镜子》 ,表现母亲的不朽和个性,讲述一个被遗弃的女人艰难的一生,探讨良知与罪恶,上帝与人心,母性与爱情。而观众的评价却是撕裂的,一部分认为:影片提出了有意义的道德伦理问题,但这个问题研究清楚很困难。一部分观众认为:影片以其极其恶毒的情节,影射时代,影射领袖。观众们分化成好几派,不管左中右都给塔尔科夫斯基写信,有咒骂、有称赞、有讨伐……而在作品大纲中,作者本人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亲爱的妈妈,你是这一切的发端者。” 塔尔科夫斯基的确是自我感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撕裂社会,这就是金狮奖的魔力。而拿自己的母亲说事儿,今儿我们中国人想来是不是有一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谄媚套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自从赫鲁晓夫的自由化之后,无数苏联知识分子走上了一条自我放逐的漫漫不归路。而我们那些在意林写过很多小作文的,自媒体初期的很多大V,恐怕也是悔不当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第六代战机都上天,中国人越发自信了,如今的小作文难写了。可是不写就面临着转账记录曝光的危险,失去风骨的这批读书人如今越发纠结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美国作家梅纳什在“苏联电影(1917 -1991)的历史经验”中曾说过苏联导演所面临的问题:在过去的日子里,什么都能带来欢乐。一小段香肠,你高兴极了。一小卷手纸,你高兴极了。现在最大的失望是百无禁忌。这位作家看得很明白,苏联的导演一旦进入自由的西方,在百无禁忌中一无所成。这是事实,却让人迷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百无禁忌就是没有底线,既无需捍卫的担当,也失去了艺术的意义,却验证了人是生来的贱骨头这句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宜兴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宋、明之间出过不少名人,高官可至内阁首辅、宰相。我觉得,蒋捷应该为世人铭记,只为他不肯做元官,在福善寺黄卷青灯坚守了南宋读书人的尊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