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曾经,这是攀钢炼铁厂最辛劳的车间,工作环境最恶劣而薪资收入最寒薄,同时,它又是一个充盈朝气,蓬勃向上的文学车间。我与同事兼好友的程进、冯泽平、肖峰诸人煞有介事地拿起笔,书写钢铁,书写人生,书写悲欢,书写遥远而清晰如故的原乡。这是一段难忘的岁月,激情似火,壮怀难折,永远值得纪念和回望。</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秀才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陈嘉宁</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钩沉稽往,蓦然发现,经历了异地风烟后,他在预期的时候去收获梦想,却面对一片荒芜。于是,在早年依稀的尘影梦痕里布设爱的深渊,使自己缠绵得无力自拔。世态浇漓,它让他在这深陷薄情寡淡的世上深情地活着,零星可数的风风韵韵,葱茏着充满忧患的记忆。</p><p class="ql-block">一路追寻,一路心驰神往地抵达。他在人世间的乌托邦城堡,为他遮蔽风雨的侵袭与扰攘。</p><p class="ql-block">那童音童貌装饰的童年,是永远安放在外婆家名为秀才湾的小村庄了。久已远去的事物,依稀若梦。他在《呼啸的命运列车》里如是写道:</p><p class="ql-block">“那儿山明水秀,风光旖旎,无需施朱敷粉,自成一副典雅秀美的山水画,如列维坦的秋天,如柯罗的风景画,极内敛地遮隐住富含韵致的丰饶娇艳。可是这个静卧的村庄,仿如远古的遗物,与世隔绝。倘若偶有人语,声音在静的空气中一颤,就传达到无限古远,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p><p class="ql-block">他幼年寄住的地方,是慈眉善目的地主安老头分给当地人的浮财,那是个三面合围,一面敞开的大院落,全是充满古意的旧式老木屋,木屋的窗户雕工精绝,一缕光柱斜斜打进来,昏黄惨淡的样子。</p><p class="ql-block">安老头姓张,不姓安,安老头像一枚洗尽铅华的化石,是旧时代的地主在新时代的遗存和见证。莳花弄草,种香播色是他的爱好,与众多嗜好并无不同。他家宅院旁种满芍药等花草,庭园里的山茶花雍容富丽,争奇斗艳,如火如荼开得很旺。清芬的馨香,弥漫在满院的空气中,香气辽远,清新宜人,生活院中的人凭空多了几分雅气。在老家,安老头家是他唯一见到拥有木瓜树的人家,这一远离命运派定的纬线的稀有之树,在此安享它的舒适和满足。房前屋后所有那些修饰生活的植物,给他留下了美好回忆。</p><p class="ql-block">安老头慈详、和蔼、与人为善,和文学影视中的地主形象截然不同,他是原中共特科电讯科长、经贸部部长李强的夫人魏环图在故乡的义兄,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南霸天、黄世仁的影像。小时在外婆家,他常穿巡于安老头的植物王国,有时摘一两朵淡黄或者素白的菊花,清幽的香气经过了这么多年还稀依可闻,久久不散。他最爱攀爬安老头家门前的山茶花树,枝上缀满很艳很美的花骨朵。院后还有用脚踩的对窝,作舂米用。这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住着十几户人家。</p><p class="ql-block">旧式的木屋维系了明清时候川东民居的建筑风格,房子空大,柱子粗壮,每家每户大门的门槛很高,腿要使劲抬起才能迈过。房屋前面轩敞宽阔,屋顶由很多根廊柱支撑,木柱下面是镂刻着花纹和动物图形的圆石墩。人们常在门前搭起凉椅谈天扯闲篇。房屋前台是由石头垒起,和院坝有近一米的高程,三面都有下到院坝的石阶,地坝的表面是平整光滑的青石板,平素是孩童嬉戏玩闹的场所,收获季是晒粮的场地。晒坝上白天铺满强烈炙人的阳光,夜晚则洒满轻盈柔和的月光,仿佛一白一黑,一明一暗,阴阳轮动,体现了上苍和谐圆满的创世意图。盛夏酷暑时节,天刚垂暮,人们就搭好凉床在此乘凉。天黑净时,亮花虫提着一闪一灭的灯盏在空际出没,人们也常常遥看星空,听老人们讲几十年前的民国旧事以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p><p class="ql-block">这个世外桃源不仅拥有生活的轮廓,还有其丰赡的内容。这里焕发着人类生活的希望,这儿的山民并不是偷工减料地重复着旧时代,把人类过往的生活抽去丰富的内容,将其轮廓再演义一番,而是每天都在创造生活的哲学。然而,最令人动容的还是这个伏卧山底的村庄那一份不可多得的远离尘世喧嚣的岑静,它好像承载着无边的广阔,从其他星际掉落到这里的一块土地。即使地里劳作的农夫农妇,也出奇的缄默,只有一两声鸡鸣狗吠,或是不识趣的鸟儿亮唳的歌唱,才打破凝滞的静默的氛围。到了夜里,除了闪烁的亮花虫,就唯有青蛙的聒噪和摇晃着圆团蒲扇纳凉的老人的干咳声,才唤起人们对这个僻远乡村的注视。那时的他,多半是仰望着满天繁华璀灿的星河,聆听众声合鸣的天籁,生出一些无端的希冀与幻想,和课本里的张衡起了同心相应的遥想。当他在青春岁月悄然远遁,还保留着当初的童心,不计流逝的依然故我,然而无论时空怎样变迁,生活在别处的他都能遥感到秀才湾永恒的存在,那灰褐斑驳的瓦,仿佛依然在噼噼啪啪嘀嗒着意象之雨,冲刷着一颗饱经沧桑的心。</p><p class="ql-block">院落旁十几米处,还有一个一模一样构造的院子,叫老屋,老屋的屋檐比较逼仄,不及新屋阔大,只有正屋前庭一面有一屋之宽,两侧只有一步之遥。这两个院落都背靠森林茂密的大山,座落在山底下,院子后面是郁郁苍苍的青松翠竹,边缘遍植李树、杏树、桃树、梨树、柚树、红花、指甲花、打碗花诸多树木花卉。</p><p class="ql-block">和中国众多的山乡一样,这是个绿荫环抱,绿意放纵的小山村。山上的缓坡地带,有一片茶山,茶山上一面徐缓的坡上种有成片的菊花,菊花盛时怒放,黄灿灿的香气扑鼻,幽芳的菊香吹拂得漫山遍野都是,闻之神清气爽,看之爽心悦目,天地万物都为之陶醉。山岭侧面的沟坳里,一排排洁白的桅子花散发出浓烈馥郁的清香,像条香喷喷的的飘带缠绕山间。大山上面还有村落和人家,绿树丛中,不时一两枝淡雅怡人的艳山红从幽暗的松林里娇艳欲滴地扑入眼帘,惹人爱怜。再往上去,像翻过一片冗长的景致,迎来新的图画,又是大山和郁郁青苍的松林。这些散漫的村庄与山林,就是他最初时生活的基本环境。</p><p class="ql-block">独坐幽篁里,那是种别样的感受。年华似水,逝者如斯,还记得那高大挺拔的修篁茂竹吗?还记得那桃李杂陈其间的青翠竹林吗?一切都遥远了,朦胧了,四十多年过去,早先的楠竹都哪里去了?他走进院后的竹林,望着它们的竹子竹孙,轻轻叩问。他明了,在他寻踪觅迹之时,所有往事都如云如烟,风流云散,无限惆怅,漫溢心间。</p><p class="ql-block">这土地,每一寸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放牧、采蘑菇、玩扑克、拾柴禾、掰苞谷、捉螃蟹、掏鸟蛋……在人生之旅经历了含耻衔辱,千揉百挫之后,他又穿越时光隧道,回归此地。</p><p class="ql-block">秀才湾藉由谁的光辉而得名?已无从考。他亦不能为它增光生彩,加添几分重量,他仅是个行色匆匆的过客,在它久远的历史中一闪而过。</p><p class="ql-block">整整几代人已弃世,退出记忆,威望素著与寂寂无名者,均淡忘净尽,即使记得名姓,镶嵌在旧日光阴里昏暗迷离的老故事也所忆无几。惟有小舅的面孔,依旧生动,时常触动心扉,唤醒沉睡着的心灵。</p><p class="ql-block">他的整个童年,是与小舅联系在一起的。斯人已逝,山川易容。</p><p class="ql-block">那个慈和、纯朴、良善的少年,以永远年轻的形象,留在了他的记忆中。他永不能忘记,1982年的那个夏季,那个在人世与他最契合投缘的人,那个在他少不更事、懵懂无知的幼年,常给他灌输刘文学、张高谦、玉荣姐妹、杨开坤等人英雄事迹的人,那个在他入学前给他人生启蒙,为他绘声绘声讲岳飞抗金、杨家将保宋、三国风云等历史,并教会他保尔·柯察金那段举世皆知名言的人,那个原本准备在死的那天给他送三好学生证书而未能成行的人,在那个雨后初霁的日子,和一群放牛娃走向高岗,为救一个落水孤儿,终究是以实际的行动,沉塘殒命,殉了他理想主义的梦想。那年,那人才15岁,那个人,便是他曾经有过便永不再有的小舅。</p><p class="ql-block">小舅打捞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握了一把青草,那是小舅在昏暗的泅渡中错误了方向,试图向上攀援挣脱死亡的围追堵截,从壁立的堤堰上拽下几丛稚嫩却无法救助他去往光明坦途的青草。小舅碰壁后又调转回去,在意识模糊的情形下企图找到正确方向,然而还未游抵岸畔,终于力竭,他天使般的游姿,循着死亡的暗喻,游进了死神张布的陷阱。在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的小舅,在多人努力的打捞下仍然无果,蓝天之下失去了他生动矫捷的踪影,直至堰塘放水,才将其捞上岸来。</p><p class="ql-block">在清脆嘹唳、凄厉悠长的唢呐声中,小舅安详地平躺着,他多么企盼神话能在小舅的身上再现,死而复生的奇迹能在虔诚的迷信中复临,他那时一心想着的就是小舅能够活过来,从死寂中张开双眼,长吁一口气缓缓地说:“我终于从暗黑的沉睡中醒了过来”,然后重新开始从前一般的生活。他站在小舅的尸首旁,憧憬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分明看到了小舅的眼里沁出了眼泪,鼻翼两侧流淌出些许殷红的鲜血,他揪心般的怆痛,眼泪一股一股地涌出眼眶,迷蒙了童贞的视线。他现在站在科学和迷信的临界点,还在怀疑小舅那时是否真的死了。82年的夏天,没有高科技的仪器,去探测一个人的生死存亡。那个多年前淫雨霏霏的夏天,从一般性的时间里分离出来,依然鲜活如初地留存在他的生命里。它挣脱了庸常的俗世生活,被赋予别样的异乎日常的意义。他和他的小舅,至此阴阳陌路,他失却了他在世上最关心最呵护他的人。他慢慢地认识到了生活之惨酷与可怖,是如此真确地徘徊在他的周遭。是的,他已经认识到了生活之惨酷与可怖,在世界面前,他太无力和渺小了,他无法与之抗衡。他的一枝笔,抵挡不住历史铁血的前进步伐,它摧毁一切,又泯灭一切。</p><p class="ql-block">一九九九年,青春正旺的他顶住时间的压力,在攀西裂谷一隅为小舅不幸的罹亡赋诗一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遥远的岁月</p><p class="ql-block">──纪念我那舍己救人的小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题记:</p><p class="ql-block"> 你的善良,在死亡的背影里</p><p class="ql-block"> 被我久远地记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电影散场 手擎火把照亮十里八乡</p><p class="ql-block">是夜把我放置这山水的长峡隘道</p><p class="ql-block">混浊目光之外夜色茫茫</p><p class="ql-block">那是我几岁的光阴</p><p class="ql-block">我们一起 我那早离人间的小舅</p><p class="ql-block">我们仍被故事里的情节激奋</p><p class="ql-block">一直到睡眠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那山上的牛哞吗</p><p class="ql-block">青青绿草之上</p><p class="ql-block">黄牛和牧童蹀躞的步伐</p><p class="ql-block">踩在我遥远的梦境</p><p class="ql-block">给我以宽广</p><p class="ql-block">分散这痛的压强</p><p class="ql-block">我不再是年少纯朴的我</p><p class="ql-block">换了一身世俗的羽毛</p><p class="ql-block">遮掩住人世之核的</p><p class="ql-block">依稀微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哦!秀才湾,那儿的人,那儿的事,终是不能忘怀!他把它搁置在暗格里,把牵念和思念紧锁在心头。那伟大的爱,诗意的纯洁,还驻立风中。</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陈嘉宁,四川开江人,原攀钢炼铁厂备料车间员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又见秋天</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程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早年选择文学,不敢说是像海因里希·伯尔那样准确地道出“别无选择”,但如今仍在这条路上,更加深入地关注生命中的美好与疼痛。</p><p class="ql-block">我同许多人一样,难于此事的幸与不幸。呼吸着今天的阳光,按住记忆的鳞爪。陪着这条刚刚恢复清纯的金沙江,我看见秋天踏在浪花上的脚步,一不小心,撞在那些言及童年的事物上,那段远远退却的季节,就会沿着一地潮湿到来。</p><p class="ql-block">川北山地的秋天,土地透出它翻弄过后的纯正体香。从麦垄到草坡,从水田埂到一条条渐显清瘦的河沟,野菊花在所有山地仰起金黄的圆脸,轻轻舞动翠绿的手掌,拍的是同一支阳光的歌──阳光像锻制已久的金箔,柔软温绵、朗朗上手……</p><p class="ql-block">这就是我少年的风光高地,世界或许就像捉一回鱼,或是在菜地偷食一个西红柿那样简单明了。长大以后,肩负着某种庞大的(或许是荒唐的)使命,一个我委身一世也不觉为奇的城市是没有必要像一双深夜的猫和鼠,把它的行踪替我远藏的。在多年的俯首与烟火间,深入黑色的探访竟让那充满磁性的高地,在无数颤动的人群之上显得愈来愈空茫。于是另一种秋天,随一次沉重的跌倒,就像一只丑陋而倔犟的大鹗,迈开坚定的软步,向我趋近。</p><p class="ql-block">那是五年前,一位爱情的杀手用她精心策划的招式诱我走进她的高山与河谷之后,切断了所有归路。或许她那时不知道,一圈旋转着的黑暗正像龙卷风一样裹住我已有几年之久,她喉头那束涌动的高温恰恰点燃了一次生命的导火索。时间仿佛正耐心地为我准备一次充分的告别,飘飞的秋叶晃如移舞的哀魂,雨从天庭追逐而来,像是在抢夺我手中的分分秒秒。一切与悲伤有关的行踪,都在那根弦样的神经上显而易见,而生活是谁也无法拒绝的,只要他还认领岁月。一些日子,或许是为了挽留生命吧,我就仿照身边那些随时充满欢乐的人们,很有耐心地客坐在柴米油盐之中,与他们一道摆弄粗俗,去街上讨价还价或是去一起嘲笑起哄。正像某些主张一样:生命就是为了让别人在你眼前一笑。不久,那像荆丛一样繁多的、大半辈子都蹲在门槛上看天色的中国老百姓中,认识我的人们都向我亲近和夸赞。连父母也听得眉开眼笑了。好几年前,我对这种行为的态度是一跺脚就去同一朵花讨论秋天的阳光、野菊、水的波纹,或是去咀嚼方块字。</p><p class="ql-block">有些事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因而生命必将听令于灵魂,哪怕那是一把结束它的刀子。那种近于麻木的生活没过多久,对自身怀着憎恶,和希望回到从前那份执着、那般充实,就彻底地占据了我。但路在哪里呢?</p><p class="ql-block">曾在一首诗中,我写下了这样的句子:岁月把我们玩得真是开心,用同样的事情给我们做成相称与不相称。几天前那个早晨,它再次为我做完这个游戏。它把多年以前那种凉和川北秋天的阳光重新置给我。横穿这座城市直到郊外,我仿佛看见的是深藏心头多年的、遥远的川北山地野菊和收割后的稻田,成双成对的鲫鱼在那玻璃一样安静的水下觅食秋阳……</p><p class="ql-block">在一派细碎的金叶纷飞里,我们的车并不慌于到达地在树木和山间穿行。远处那群灰蓝色衣着的农人,锄头在淡白的阳光里闪着一片一片亮光。他们是不是在种麦呢?就像川北山地那些笑语言欢的乡亲,每年都在这种阳光里抖着秋天的花衣。此刻,一股并不存在的野菊香味胀满了我的肺泡。阳光白里透黄,好像就是川北那些山头沟谷搬运来的,风正把它清凉冷静的个性藏进人们的骨骼,赶跑那一生一世的牵累和尘埃,好像又把你还原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山林那被逆光穿透的金黄线条,怎不让人惦记昨天才吊在某棵树上的一串红苕呢?</p><p class="ql-block">众多的树从这时起固然要卸尽盈装,但我们的小学老师曾用这个季节里,心怀麦浪、翻耕泥土的农人,向我们讲解“希望”这个词语。在那金艳贵丽,宛如一位小妇人逗弄孩子的飘飞里,我心坎上一种凯旋的感觉一跃而起,我明白它就是“希望”这个词。记忆中肃立几年之久的书籍随之渐次清晰。那些曾在音节和文字里传递目光的师长和友人,又露出从前的容貌,生动而准确!</p><p class="ql-block">在断断续续的汽笛声中,我仿佛已经看见,从前那个少年,握着一只笔坐在窗前,泉样的凉风向他涌去,一些清朗的文字不断落在纸上。而此时我正是一支响箭,朝向纵深的秋天奔跑。</p><p class="ql-block">或许是一片树叶飘摇及地的时辰,我明白了生活硬朗的本质:我没有理由成为一个空荡荡的人。没有理由忽视秋天,忽视灵魂!</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程进,四川西充人,原攀钢炼铁厂备料车间员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雪夜遐思</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冯泽平</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那条长条形状的石凳,今晚坐着感觉有些凉了,是身体不好吗?但确实格萨拉大山下雪了,寒冷的气息除保暖衣服的裹护外,找着机会便入侵着肉体。</p><p class="ql-block">还好,这个城市的冬天,能看见洁白的月亮和闪耀的星星,还有同父异母姐妹一一大腹木棉。此时的季节,正盛开得五颜六色,非常漂亮,被晚上的路灯点缀着又格外亮丽。抬头一看,有瞬间释放白天所有的压抑,然后一身轻松了。</p><p class="ql-block">生活,就是爱和被爱的烟火琐事,有的风风光光,有的拼着努力,有的遭糕透了……</p><p class="ql-block">不知道有没有被爱,却很想躺平,但爱命令着必须坚持。戒不掉的烟酒和多愁善感的本性,瘦弱不堪的身躯,能否帮我实现人生目标,没有太多的遗憾。</p><p class="ql-block">好想回到童年,烦恼不过夜,流着泪也能玩闹半天,那时的我挨着打叫着爸妈……却始终被爱着。</p><p class="ql-block">月光下,滨河里有鱼儿在跃出水面又落下的声音,好清脆悦耳。难道鱼儿也像人类了,晚饭后散散步或者跳跳广场舞什么的。</p><p class="ql-block">年代在进步着,很多生灵越来越有灵性了。</p><p class="ql-block">又听到了救命的笛声,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寒战起来,恐惧配着绝望。</p><p class="ql-block">多想像儿时一样,做错了事被打一顿,然后依然被爱着,但是,这种幸福已经变得越来越缥缈了,但是爱和爱的希望在继承。</p><p class="ql-block">爱着,希望着,在自己编织的烟火中把豪气的年代,蹉跎的时光和鲁莽,冲动……现在,对一一就现在,昂起头,卸下所有的面子与伪装,然后,挖个坑提前埋进土里,然后在没有被爱的时间里绝望着去爱,去希望,直到一朝的夜永不黎明。</p><p class="ql-block">格萨拉的雪应该很厚了,从有星月的夜空飘落下来的样子应该很漂亮吧。这个城市应该是冬天了,寒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臃肿。</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冯泽平,四川富顺人,原攀钢炼铁厂备料车间员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故乡秋天的小河</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肖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故乡的秋天很美。每当我处在这城市的嘈杂之中,就会思恋故乡秋天那种宁静画面。而最让我难忘的是秋天那条弯曲细长的小河。</p><p class="ql-block">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条小河,秋天庄稼人农闲了,总喜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扑克牌或赶场上街闲逛,小孩们却趁这机会约到一起,溜到离家不远的小河里捉螃蟹折泥鳅轰轰烈烈地干一场。于是搬石头抠河泥,真有一种准备把河填上修柏油马路那种架势。快乐的时间过得最快,每次总在大人们的寻找声中开始短跑冲刺,手里定有一大串或一小串泥鳅、螃蟹、黄鳝在奔跑中晃动。一个个在田埂上赛跑的却是小人国中的泥娃娃了。当然这些泥娃娃中也自然有贪玩的我哟!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它——故乡的小河。</p><p class="ql-block">后来这群泥孩子都长大了。每当我回家时提及这小河趣事,听到的是一声声清淡的笑,看到的是一张张扭曲得象那条小河一样的脸。我想,他们已被女人的秋波所俘虏了吧?我知道,我不是属于那条秋天的小河,我把头抬得不可捉摸,眼眸的光射向遥远天穹的那颗星。也许可笑的是我那头脑贫血的高傲。可有谁知道我是一个离开故乡小河而孤寂的行者。无数次站在床头的窗台看街上飞驰的“甲壳虫”和那跑起象“猪叫”的“螳螂”,真难以让你想象那秋天清澈小河中树叶下探头晃脑的螃蟹,那种悠闲自得。在这平凡而不平静的生活里,拥有一刻小河静坐,是不是一种高贵的遐想?看那岁月把故乡的小河在夏天里洗刷后暴晒,这又是秋的宁静,留下冬天浪漫地等待春花之吻。而我只能伫立嘈杂,等待,等待着那秋天小河的美丽,一切都会如愿吗?</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肖峰,四川乐至人,原攀钢炼铁厂备料车间员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