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写在前面</b></p><p class="ql-block"> 好友李耀宇,网名是"乙九丸",是个沪剧爱好者,也是个剧作家、诗人。他编剧的沪剧《担当》,经由彩芳沪剧团上演,火了一阵子,好评如潮。他近日连续在朋友圈发表他的片断回忆录,文笔流畅耐看,让我了解了他一路走来的历程,既有艰辛也有甘甜。今天他发了怎么成为一个沪剧迷的片段回忆录,甚是精彩。全文复制粘贴制成美篇以飨读者。</p> <p class="ql-block">李耀宇</p> <p class="ql-block">李耀宇与沪剧戏迷</p> <p class="ql-block">李耀宇在《担当》中饰演消防局长</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唱沪剧,成为业余生活中一抹亮丽色彩</b></p><p class="ql-block"> 李耀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岁月的长河中,家庭的文化传承犹如一条隐秘而坚韧的丝线,串联起一代又一代的记忆与情感。我,便是在母亲所熏陶的文艺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家庭与文艺之间的故事,宛如一部充满悲欢离合的长篇史诗,其中有无奈的失落,也有意外的惊喜,而沪剧,成为了我业余生活中那一抹最亮丽的色彩。 </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艺术生涯仿佛是一颗璀璨却又命运多舛的流星。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母亲八岁起便踏上了学艺的道路,从浙江平湖来到上海这个繁华的都市,与师姐何玉蓉一同在大世界京班里摔打。何玉蓉师姐犹如一颗闪耀在京剧舞台上的明星,她的演唱博采众长,既有汪派的深厚根基,又吸收了余派、马派的艺术精髓,从而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表演风格,其主演的老生角色堪称一绝。到了解放初期,师姐已成为江西省京剧团团长,还多次受到周恩来等中央首长的接见,这无疑是一种极高的荣耀。 </p><p class="ql-block"> 母亲也是年少成名,作为京剧“青衣”角色,她的巨幅彩色剧照常常高悬于大世界门口,那是她艺术生涯中辉煌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然而,命运却在她演艺生涯即将开启新篇章之时发生了转折。在传统的“学三年,练三年,绑三年”的磨砺之后,母亲最终选择了婚姻,步入相夫教子的生活。这一选择,就像是一艘原本朝着艺术的浩渺海洋破浪前行的帆船,突然转向驶入了家庭的宁静港湾。 </p><p class="ql-block"> 可“文革”的风暴无情地席卷而来,这场浩劫给母亲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她挂在家里的巨幅剧照,那是她艺术梦想的见证,却在“破四旧”的冲击下被无情地摔在地上,还被人用脚踏碎。当时年仅十岁的我,虽然懵懂,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却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头,宛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母亲血管里流淌着的文艺基因,本应像火种一样在家庭中熊熊燃烧,却被文革的冷水无情浇灭。 </p><p class="ql-block"> 我们兄弟姐妹几人,都在母亲不经意间的文艺灌输下,对文艺充满了热爱。大哥拜过评弹名家,有过走码头三年的评弹自唱经历,那是他在评弹艺术道路上的探索与追求;二姐生就一副唱沪剧的金嗓子,还曾得到过名家下基层时的钦点辅导,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而我,也自认为有着不错的文艺天赋,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登上舞台表演。</p><p class="ql-block"> 但文革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阻断了我们通往正规文艺道路的脚步,让我们与文艺的专业发展失之交臂。 尽管如此,文艺的种子并未完全被扼杀。母亲对京剧的热爱依然在家庭中延续着微弱的气息。我还记得,母亲总是喜欢听我唱那些大型现代京剧片段,像《智取威虎山》中的“穿林海,跨雪原……”,《海港》中的“自从退休离上海”。那时的我虽然声音稚嫩,还带着童声,但母亲总是坐在藤椅上,面带欣喜地看着我唱完。</p><p class="ql-block"> 时光流转,到了近八十年代中后期,我进入《公用事业报》工作。此时,文艺的春风似乎又开始在社会的角落里悄悄吹拂。我在业余时间心血来潮地去感受沙龙文艺氛围。</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难忘的下午,我和二姐以及几个沪剧爱好者在浦东第一八佰伴边上的天庭大酒家包房内欢聚。包房里弥漫着美食的香气和沪剧的悠扬旋律,我们边吃边唱边聊,沉浸在无比的快乐之中。二姐在唱“狱中自白”卡拉0K时,那美妙的声音从包房内飘出,正巧被走廊路过的酒店总经理陈恕康听到。那声音在他耳中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他以为是长宁沪剧团的陈甦萍在演唱,带着几分惊讶推开了房门。当发现我们都是业余爱好者时,他并没有失望,反而热情地与我们闲聊起来。 </p><p class="ql-block"> 陈经理对沪剧的热爱简直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他几十年来一直酷爱沪剧艺术,尤其对沪剧名家袁滨忠先生的唱腔与艺术有着深入的研究,在上海沪剧业余界称得上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师”。他了解到我在报社工作,又听到我姐弟俩的演唱后,觉得我们嗓音条件好,很有天赋。他鼓励我们要好好唱。 </p><p class="ql-block"> 在陈经理的鼓励下,我有机会在他主办的天庭沪剧沙龙中登台亮相。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这样的舞台上,紧张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在演唱《开方》段子时,我竟然不知不觉地重回到前头已唱过的“这一张秘方非寻常”,引得下面观众一阵哈哈大笑。当时的我,真的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陈经理用温暖的话语鼓励我,他说我嗓音条件好,初上台紧张是十分正常的现象,慢慢就会适应的。他的话就像一阵春风,吹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和二姐只要晚上抽得出空,就会壮着胆参加南京东路时装商店六楼的黄浦区文化馆沙龙活动。那段时光,我们就像勤劳的蜜蜂,在沪剧的花园里辛勤地采蜜。二姐凭借着扎实的沪剧演唱经验,成为我学习的榜样,而我在她的鼓动下,也充满了干劲。我们一步一步地努力,从最初的怯场到逐渐敢于登台,每一次的进步都像是在攀登一座无形的艺术高峰。 </p><p class="ql-block"> 爱唱沪剧,如今已经成为我充实和丰富业余生活必不可少的内容。它就像一位忠实的伙伴,陪伴我度过每一个闲暇的时光,我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体验到了自我表达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记于2024年12月28日上午8点15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