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科学”

大海

<p class="ql-block"> “廖科学”</p><p class="ql-block"> 廖“科学”是我给二B哥取的诨名。92年他从枝江二中调入枝江电大分校,在一次教研课后的酒桌上,他抿了一口酒,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道:“我跟你明说,你们这些教文科的,教的都不是科学……”言下之意,只有他教的数学才是科学,我便从此改称其为“廖科学”。那时电大数学教研组已经有了两位“大佬”级的人物,一位是以博闻强记而知名的黄樟树老师,人称“黄博士,”一位是以讲阴阳八卦而著称的林正贵老师,人称“林半仙,”现在新添了一个“廖科学,”“铁三角”相互抬杠的故事不断从数学组传出,流传最广的莫过“林半仙”讲五大郎逃往日本买烧饼那一段,“林半仙”刚讲完,“黄博土”“廖科学”就在旁边起哄,说他讲的故事没依据,“林半仙”心中不服,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别人讲故事没听你们说要有依据,我来日个白(讲个故事),你们就要我拿什么依据……”数学教研组的办公室立刻笑成一团……如今那两位己经作古,只有“廖科学”独领风骚!</p><p class="ql-block"> “廖科学”是标本式“寒门”贵子。他出生时,他的姐姐已有十多岁,他母亲生他时已过不惑之年,他父亲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怕掉了。”在他六七岁时,他父亲担心他外出玩水,就自制一把二胡,让他每天家里练“杀鸡,”父亲在地里干农活时,则是通过“杀鸡”的声响来判断他是不是呆在家里。有一次他父亲正在耕田,“杀鸡”的噪音骤停,他父亲立马停住犁,飞也似的跑回家查看……可就是这样一位慈父,终因一场大病撒手人寰,没能亲眼看到儿子成为名副其实的“贵子!”他母亲在他父亲去世后,担心哺养他,力不从心,让他姐夫入赘廖家,共同呵护着他的成长!他也不负众望,78年从顾店那个偏僻小乡一举考取宜昌师专数学专业,成了山窝窝飞出的“金凤凰。”他的飞出,励志了那一方的几代学子!</p><p class="ql-block"> 在宜昌师专,他与“老三届”和应届高中生成为专科同学,他的数学天赋再一次让他的老师和同学对他刮目相看,他专科还未毕业,就在宜昌师专办的学刊上发表了数学专业论文,要不外语拖后腿,他恐怕早就达成读研意向,成为数学方面的领军人物……</p><p class="ql-block"> 他考研未遂,怀揣梦想,毕业分回原籍,在当时的马店一中开始高中数教师的生涯,在滚滚红尘中他经人介绍,认识了枝江血防医院的最漂亮的小护士,还比他小六岁,一下子坠入爱河,进而结婚生子,扎根枝江。枝江市第二高级中成立后,他在那里担当过学校教务主任,后又被教育局选派到湖北省教师进修学院完成数学本科学业。在省教院进修时,他当选为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而且还光荣地入党。正当他踌躇满志,准备返校大显身手时,却发现原来学校的众多岗位早己被新面孔替代,堂堂的数学本科生转身成了枝江二中勤工俭学专员,整天外出考察项目,带着一帮临时工到处搞“工程,”为学校创收成了他的主业,十多年积攒的数学专业书被迫留守车库……92年他被调到枝江电大分校教高等数学,他的专业知识终于辉煌了一把……可是,好景不长,94年,枝江电大分校与枝江职高的合并,“廖科学”再一次被现实碾压……在枝江市职业教中心,他当过学食堂的司务长,做过普高部的部主住,也教过不是科学的“礼貌礼仪课。”他教“礼仪礼貌”那会儿,碰巧我刚送学就业后回校,一进大门,就看见他穿着一件军大衣,佝偻着腰,在教学楼前的操场上用一面镜子,让学生练站姿和走姿……课后我在二师兄的膳食部碰见他,便问道,“你是教科学的,谁安排你去教这门与科学不沾边的课?”他一边笑一边自我解嘲地说道,“伙家,现在教中专的数学老师多人,这门课又没人教,我这是为学校分忧……”我看着他那自信有略带夸张的表情,突然想起他主政普高专业部时,几个普高生在背后对他的议论:“这职教中心招的学生实在太多了,竟让一个‘烧火佬’来当我们专业部的主任……”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廖科学”身材瘦削,浓眉大眼,一脸络筛胡子让他的男性张力十足。他平时走路总是扛着背,猫着腰,双手往后一背,踱着方步,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一副四平八稳,慢不经心的模样,遇到熟人,满脸笑容,要么停下拉呱几句,要么挥挥手继续前行……他说话幽默诙谐,常常让人忍俊不禁。第一次到电大,他到小卖部买烟,得知售货女主人姓史,忙上前“忽悠”道,“那我们是亲戚!”对方与他不熟,回去问老公,说“你们学校是不是新调来一个姓廖的老师,他说与我们是亲戚?”她老公彭少林一听,忍不住笑,说“嗯,是亲戚,一个姓史,一姓廖!”从此,他与彭少林见面,都要加上“我们的亲戚”这个称谓。他的姨妹到他家玩,与姐姐说悄悄话,说“我家罗X,最近打牌手气不顺,碰不得麻将,一碰就输。”他在一旁听到后,忙插话道,“我与他害的是同一种病,也是碰不得麻将,一碰就赢……”“惹”得他姨妹回家就抱怨,“你看人家廖姨爹,麻将一碰就赢……”罗文珍老师与他是老乡,同他聊家常,说自己老母亲八十多岁最近突然瘫倒在床,每天要操心照顾……他接过话头说“你这事怎么不找我,只要我廖院长开一副药,立马就好了!”对方知道他曾在他老婆下海到团结路小学当校医期间,被人称为“院长,”没想到此刻他会拿这个“院长”来插科打诨,立刻被他“搞坏”的神情逗乐……</p><p class="ql-block"> 他不拘小节,见解独到,处事方式更是常常出人意外,绝对是一个有趣的灵魂。当年他初为人师,带学生去支农,到现场不讲如何在秧田扯草,却教学生如何挖膳鱼……他自己预约师傅来家装空调,却忘了时间,结果成功的为老婆下班后揽了一单活儿;他儿媳妇想到我们学校就近学驾照,他坚决反对,理由是他刚学完,儿媳妇再来这里拜师,会成为他的“师妹……”他钓鱼有定力。按大师兄的夸张说法,那怕只是一个牛脚迹坑,他也能坐上四五个小时不挪地。刚到电大时,发现学校旁边有条港就像发现了一个大“金矿,”每天下午放学后,不是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到港边溜上一圈,有时拿一根竹竿,这里戳一下,那里拨几拨,不知他是在找“黑鱼”窝,还是在跟鱼“对话……”有一次他老婆卢万芹钥匙落在家里,久等他不回家,来学校找他,以为是我们学校放学太晚,正好在校门前碰见我,问道,“您们电大放学怎么比别的学校都晚?廖顺林到现在还没回家。”我朝港边指了指,说“你看那个拿着竹竿拨草人是不是他!”她秒悟……他位列二B哥后,每次想钓鱼时就会先给我打电话:“老三,在家搞嘛知啊,明天一起去釣鱼吧?”“到什么地方?”我问。他说,“随便你,玛瑙河、肖冯冲都行,如果到肖冯冲,你打电话问问老大和老二……”他倡仪钓鱼很积极,就是出发不准时,收竿要人等,你一催,他马上回一句“着什么急,反正是点事。”让你觉得好像是你自己做错了。他野钓历史长,功夫硬,选点,做窝,换窝,有理论有实践有效果,特别是用长杆短线甩大鞭,耍的比我们几个都熟练……他喝酒讲“情趣。”半斤八两不在话下,是一位“酒缝知己千怀少”的主儿。当年在电大,他、杨俊和我,三人“华山论剑”,我侥幸获胜,让他俩屈居“护法”之位。他不怕酒,就怕喝酒没伴,所以外出钓鱼首先约我是有“预谋的。”我俩钓鱼在堰边喝,旅游在火车上喝,平时相约在家里喝,做客在餐馆喝……三十多年来,相互陪伴,情同手足。这次他送我上火车的路上还在唠叨,“老三,老在澳洲呆,那里没人陪喝酒,没劲!”他喝酒只要有酒伴,就精神焕发,两眼放光。“疫情”封闭期间,他独喝没劲,多次开通视频,与我边聊边喝……他与两个侄儿,不在一起喝酒时像长辈,在一起喝酒时像“兄弟,”他经常与廖老二比谁喝的多。有一次在他老家喝酒,他的姐姐限他俩只能喝一杯,结果趁他姐姐转身到厨房端菜的功夫,他俩瞬间换上半斤的杯子,而且异口同声保证,今天只喝一杯。他与老婆到江口亲戚家作客,骑的是电动车,老婆提醒他喝酒前把摩托车充好电(那时还没兴抓酒驾),他端着酒杯,大手一挥,说“你别瞎操心,车子要没电,我把你推回去!”不幸一语成谶,晚上摩托车刚骑出亲戚家没多远,就真的没电了。老婆为了惩戒他,坚决不下车,他也不服软,于是就上演了一段比“猪八戒背媳妇”还泿漫的“廖顺林摩托车推爱妻”……幸亏他姨妹及时赶到,不然的话,他那单薄的身躯恐怕以后外出又要多添一件羊毛衫……他酒过三巡,豪言壮语不断,什么“请我做客不请我喝酒,那不如让我在家吃盒饭。”什么“我肝大八公分。”什么“遇酒四盅,”随后就是哈哈接着哈哈,我跟你明说相继登场……现在“遇酒四盅”的豪气不再,但酒后滔滔不绝的个性仍让人折服……他娱乐是一个“角儿。”看得远,想得透,放得开。坚守“小赌怡情,”不惧“风吹浪打。”对老婆退休后吹葫芦丝,学电吹管,练太极剑,打枝江花牌热情支持,对他自己的业余爱好从不压抑,与蔡澜一样,有“人间好玩”的襟怀。他二胡能拉,六七岁就打的“底子,”现在同学聚会还经常拿出来溜一溜;谈古说今在行,特别对二战欧美战将的故事讲起来,如数家珍;抽烟,喝茶,花牌,麻将等都不缺项,要不是为了孙女,他恐怕到现在还不会忍痛割爱戒掉烟。在“顾店帮”他有“麻将不缠廖顺林”的传说;在楼下的胡姐“娱乐室”,他是“送财童子”常唤的“佳宾,”在我们几师兄弟集会里,他有高光时刻,也有几段“只知道西边有麦城,没想到东面也有麦城”的感叹……他开怀娱乐时免不了在这几句话中转圈,“我今儿不打赢,老婆又不得让我进门。”“光是火好啊,就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噢……”“伙家,卢万芹,你借点钱我咋……”</p><p class="ql-block"> 廖科学”在家做菜,也是一把好手。他做火锅,煎鱼和炒青菜颇有心得。在他家做客,火锅从来不会缺席。火锅操作流程简捷,可控空间大的两大优势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有一次他在家做了一道堪称他的扛鼎之作羊肉火锅,让远道而来的刘书记、田大哥和有厨师功底的大师兄都赞不绝口,可惜的是他后来自己在家复制几次都没做出那天的味道;他炒青菜主张大油猛火,讲究口感嫩滑,对大师兄少油少盐的时尚做法颇有微词。他煎鱼火候拿捏到位,色味不输给一般餐馆。他做菜特别讲究速度,在他家做客,你会经常听到他从人厨房发出的指令,“伙家,卢万芹,把鸡子剁一下吧,伙家,卢万芹,把青菜洗一下吧,伙家,把蒸菜……”而且常年保持着大厨的“风范,”饭后从不过问收拾。唯对孙女盼盼要求从不马虎。盼盼说要吃猪蹄他就做猪蹄,盼盼说要吃鸡腿,他就做鸡腿,盼盼一句“爷爷,我今天想吃黄牯鱼。”他立马起身,骑着摩托车大街小巷去寻野生黄牯鱼。枝江没有,就上董市,下江口,买好食材,一路烟回家烹制,只要盼盼说一声“好吃!”他脸上立刻乐成一朵花……</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廖科学”的生日,我人在澳洲,既不能帮他代东,也不能与他喝几盅,更不能陪他搓几圈……只能翻晒一些平时的碎片记忆,安抚内心的牵绊,并以此遥祝“廖科学”和卢万芹生日快乐,合家幸福!</p> <p class="ql-block">黄果树瀑布</p> <p class="ql-block">穿越峡谷途中</p> <p class="ql-block">游开封府</p> <p class="ql-block">清明上河园</p> <p class="ql-block">“流水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