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初到草原,知青们人生地不熟。当时牧民们懂汉话的人很少,碰上一两个能说汉话的,知青们都倍感亲切,都要凑上去天南地北的聊上一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古斯阿爸当时是大队农业队的队长,五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脸庞,结实的身材,一看就不同于一般的牧民,是个能干的庄稼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长了才知道,特古斯阿爸一家是从通辽一带搬迁到乌珠穆沁草原的,他们一家人的汉话都讲的很好,和他们接触基本不存在语言障碍,而且东北蒙人的生活习惯和汉人没什么大区别,所以我们这些从北京来的知青娃很快就和他家熟悉起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六八年我们到草原时,大队党支部共有五名党员,特古斯阿爸就是其中之一,并且是年龄最大的一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阿爸干起农活来是行家里手,他把农业队的活计安排的井井有条,什么时候种什么庄稼和蔬菜,什么时候浇水施肥都是心中有数。他干起活来从不惜力,五十多岁的人在田间地头一点也不输年轻的小伙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每到秋天收割季节,大队都会派几个知青过去帮忙参加收割莜麦的劳动,知青自以为年轻,刚开始不服气,以为一定不会输给阿爸,孰不知那时的莜麦地垄好长啊,早晨分配一人两垄割到头,休息一下再割回来,差不多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刚开始,一男知青挨着阿爸也是割两垄,谁知一割起来年轻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甩下很远,他拼命挥舞镰刀就是不出活儿,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动作越来越慢。阿爸看见他这样,往旁边一偏,顺便帮他割了一段。就这样阿爸不时的帮他割上一段,他才勉强的跟上大家的步伐,到地头累的一下躺倒在地上,狼狈的喘着粗气。阿爸拉住他磨破的双手,心疼的说:“年轻人,慢慢来,多练练就能赶上大伙儿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草原的第二年,草原上刮起了“挖肃”运动的风潮,这股阴风把所有共产党员都假设成为“内人党”成员,搞人人过关,把党员当成批斗的对象,发动牧民对他们进行揭发,美曰其名帮助整党。当时特古斯阿爸也受了牵连,给他的罪名是当过“土匪”,这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在一次情况说明会上,阿爸眼含热泪说起自己的亲身经历,他二十多岁就加入了党组织,热爱党,热爱毛主席,一直在农村担任生产队长,他一字一句的说:“共产党救我们出苦海,给我们幸福生活,我们感激不尽,怎么会反党呢?我参加的是中国共产党,不是内人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古斯阿爸不但严格要求自己,处处以身作则,对自己的子女也是严加管教。他虽然是队长,但阿爸秉公办事,绝不允许自家孩子出工不出力,做事不认真,不允许占公家和别人的小便宜。他家有两三个孩子都是我的学生,在其他孩子还只知玩耍时,他们已经知道下学后背着小筐去捡蘑菇,或者采挖中药材,晒干后卖钱补贴家用。所以他的几个孩子长大后有的入了党,成为了生产骨干,有的参加工作成为国家干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古斯阿爸一家对人特别热情,尤其对我们知青更是关爱有加,他总是尽量安排知青一些较轻的活儿,生活上嘘寒问暖,只要有知青到他家了,总是热情招待,我们印象最深的是阿爸家做的蒙古馅饼贼好吃,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能想起他家那香喷喷,咬起来满嘴流油的蒙古馅饼……</p> <p class="ql-block">和阿爸的子女们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老阿爸辛苦一辈子,晚年身患肝病不幸离世,但许多后来不再放牧而在农业队住过的知青,由于和阿爸接触较多,彼此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多年过去,老阿爸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