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韵江南 地灵人杰

陕西/紫敏

江 南 游 记

孟 渭 泰

我生活在北方的一座小城里。从小憧憬江南水乡，想象着船夫划着乌篷船，我和心爱的人坐在船上，执一把油纸伞。烟雨朦胧里，轻雾缭绕中，望小桥流水，看枕水人家。我们谈笑风生，又说又笑，船夫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们也不明白船夫在笑什么。

风在吹，雨在下，大家都不知道下一刻天气会不会放晴，太阳会不会出来。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彼此享受着此刻的愉悦。这种惬意只有在此时此地才能感受到。眼前呈现的就是一幅水墨画，这种画面感都可以拍一集电视剧了。

我们形容一个地方的环境好，景色美，经常用的一个词就是：美如江南，胜似江南。因为要去扬州参加第三届“羡林杯”生态散文奖颁奖典礼，我再次下江南。这个时令到扬州，虽然少了点“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豪放，但也是“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的另一种气象。

重要的是“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扬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如果有，那就不必“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童丽的歌《烟花三月下扬州》在耳旁回荡。我知道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散文文友，欢聚一堂，共话桑麻。高人指点，受益匪浅。

我带着对文学这份执着和热爱，开启生态之旅，感受一抹绿色带给我的美好享受，让心灵在自然和文字之间畅快。对于我这样一个退了休的文学新人，特别珍惜这次学习机会。

我知道要快速提升自己的文学素养，有一个捷径就是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觅贵人相助，听高人指点，使我的散文作品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恣意绽放，浑然天成。正如下雨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被雨淋到，但只有少数人才有淋雨的感觉。

我一向以为，美丽富饶的江南，地灵人杰，物华天宝。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水域辽阔，雨量充沛。长江、淮河、大运河，星罗棋布的湖泊，纵横交错的河流，造就了烟雨江南，钟灵毓秀。不由得让我想起张养浩的名句“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

江南的山都不高，但湖是一样的美丽。我这次游览了杭州西湖、扬州瘦西湖和绍兴东湖。一样的湖泊，不一样的风光。西湖很大，最有名，发生在西湖的故事、传奇很多，赞美西湖的诗词更是不胜枚举。每个人都能吟诵几首，背上几句。最有名的还是苏东坡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让西湖六月的美丽景色一下子跃入眼帘。而徐元杰的“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就是一幅欢乐的湖上春游图。

赞美西湖的诗词名篇足矣，前人之述备也。我乘船游览了小瀛洲，也去了灵隐寺，远望雷峰塔、保俶塔，看见苏堤、白堤。西湖就是大家闺秀，妩媚丰腴。处处都是景，本来就很美。

和西湖相比，瘦西湖就是小家碧玉，清秀婀娜，但风光一点也不输西湖。江南的湖总是能和月亮扯上关系。据说西湖小瀛洲能看到三十三个月亮，而在瘦西湖五亭桥能看到十六个月亮。扬州被誉为“月亮之城”，源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和李白的《静夜思》，也实在是因为徐凝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这句诗太有名了的缘故。

李白有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既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气派，又有“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浮华。瘦西湖对于我而言，最美的不是五亭桥、二十四桥、荷花池、钓鱼台，也不是两岸的风光、精致的园林，而是眼前的船娘。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笑容好迷人。说的是吴侬软语，唱的是扬州小调，一下子迷倒了一船人。

旅游的最高境界不是发现美的眼睛，而是看到美的心情。游览瘦西湖的意义不在于烟花三月的美丽，也不是腰缠万贯的富足，而是有人给你带来的怦然心动。瘦西湖美景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远不及扬州美女留下的美好回忆。

扬州我还会再来，因为这里有我思念的人，让我心动；有我想看的景，使我感动。瘦西湖的故事和传说也不比西湖少，不妨坐上游船，听船娘娓娓道来。“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结束了扬州行程，到了绍兴，来到东湖，天还在下着小雨，湖面朦胧，薄雾缭绕。我坐上乌篷船，穿梭在石壁间，欣赏湖光山色的魅力，领略江南水乡的韵味，正好感受一下烟雨江南的另一番气象。

江南水乡美，园林甲天下。我这次游览了三座园林：扬州个园、南浔小莲庄和绍兴沈园。当然最有名是扬州个园，盐商黄至筠的私家园林，中国四大名园之一。前宅后院，园林孤例。以遍植青竹而名，以四种名石叠山，配有不同植物，营造出四季美景为胜。这真是“径隐千重石，园开四季花”。

这里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这里有“镇园之宝”鱼骨石，有宜雨轩能看到春夏秋冬四季景致。今虽为冬令，但秋韵未退。此时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了红枫上。每一片叶子，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美得让人心醉，令人叹为观止。

南浔小莲庄，又称“刘园”，是南浔首富刘镛（字贯经）的私家园林。荷艳枫浓，竹密石疏。内园小巧精致，太湖石叠山；外园构思精妙，莲花池理水。山水相依，相映成趣，实乃江南园林之佳构也。

荷池南岸的“退修小榭”，是我向往的地方。我也想在这里赏荷、垂钓，安享晚年。这座私人花园，就像一本古老的书籍。每一块石阶，每一片青瓦，都是历史的注脚。记录着湖州的过往岁月，讲述着南浔的传奇故事。

南浔古镇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是被称为“商圣”、“财神”的江南巨富沈万三的祖籍，汇聚了“四象八牛七十二黄金狗”（即根据所拥有财富的数量，家产上千万银两的被称为“象”，五百万银两的被称为“牛”，百万银两则称之为“黄金狗”），真是巨富之镇，富可敌国。这里的刘氏家庙、嘉业藏书楼、张静江故居、张石铭旧宅、刘氏梯号就是佐证。

绍兴沈园是南宋时期一位沈姓商人的私人园林，距今已有800多年历史。亭台楼阁，叠石成山，曲桥流水，花木扶疏，有着江南园林的精细与雅致，被誉为“越中名园”。因陆游和表妹唐婉凄美的爱情故事而闻名。陆游在此题写的《钗头凤》更是成了千古绝唱，诉说着他对唐婉的深深眷恋，缠绵悱恻，凄美动人。

江南佳丽地，历代出才俊。这次江南之行，也是我的文学之旅。因为三个名人，我去了三个地方，开启了我的文学之路。古时的江南才子，文人墨客，曲水流觞，兰亭盛会。这里的文人雅士，真是不胜枚举。而鲁迅、茅盾、朱自清等文学巨匠作为现代文学的奠基人，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我这次专程到绍兴鲁迅故里，参观了鲁迅祖居、故居、纪念馆，游览了百草园、三味书屋、咸亨酒店。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鲁迅那个年代，让我感受到浓郁的文学气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鲁迅笔下描述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作品里鲜活的人物跃然脑海，让我感受到鲁迅童年的欢乐与纯真。

我在乌镇参观了茅盾故居、纪念馆，好像在心灵深处与文学巨匠进行了一场对话，体会到茅盾作品中深刻剖析现实，展现人物的挣扎与成长。我深知自己成不了茅盾，也得不了“茅奖”，但在文学路上立个标杆，努力靠近，勇往直前，总是可以的。

我在扬州参观了朱自清故居、纪念馆，我们是读着《背影》、《荷塘月色》，《匆匆》长大的。那优美的文学语言，清新、淡雅、含蓄、细腻，总有一种画面感。什么时候读起来，都是那么朗朗上口，都是那么优美动听。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这就是经典的魅力。永远流传，永不过时。

江南，一个魂牵梦萦的地方。我还会来的，因为这里有我心中的梦，有我思念的人，有我爱听的调，有我想看的景。

时甲辰龙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于秦都悦品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