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寒风中

古城淤荷

去取快递时，遇到邻居老太太。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好冰啊！

冬日的黄昏里，寒风如细刀般锐利，切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一头斑白的发丝，在寒风中凌乱地飘扬，如同冬日里稀疏的芦苇，既脆弱又坚韧。

她拉了拉围巾，神情黯淡地说：“怎么好久没有见过你。”我把口罩摘了下来，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想给她暖暖手。

是啊！我们真的好久都没有见过，也许是上班时间的早出晚归；也许是周末不愿出门；也许是缘浅未能相见。

拐角处，老太太静静地站立，仿佛成了这寒冷季节中最让人心生怜悯的一幅画卷。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老太太前几年没有了老伴，她的儿子怕老太太一个人孤独，接老太太城里去了。

她偶尔也回来了几次，但我们却未见过面，只是听别人说她来过了。想起我们刚住在这里，他们俩夫妻，真是让我们年轻人，好生羡慕。

虽然他们的身形略显佝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是每天只要遇到他们，都是相互搀扶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场景真的好美，就像一幅温暖的画。

凝视，那眼眶微微下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与宁静，却也难掩那份淡淡的孤寂。让我不禁想起我的母亲，那朴素的身影氤氲着熟悉的味道。

其实，什么样的心境就有什么样的冬日。我跟老太太寒暄几句，眉头微蹙，轻抿嘴唇，左手轻轻按住老太太的手，右手从老太太干瘪的手中掏空钻了出来。

拨打母亲的电话，想起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都会早早为我们准备好饭菜，然后静静地站在村口，任由寒风肆虐，眼神时而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或许是在期待着什么。

眼前，母亲在村口躇步跐蹈的感觉还是那样的熟悉。母亲的衣着朴素而厚重，一件深褐色的棉袄，领口和袖口已经微微泛白，显然是多年穿着的痕迹。头上还裹着一条旧旧的围巾，围巾的一角随着寒风轻轻摇曳，似乎在与这严寒做着无声的抗争。

母亲微微翕动鼻翼，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双手插在衣兜中，偶尔伸出来搓揉几下，跺跺脚，试图保留住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仿佛是冬天的精灵在倾诉着自己的孤寂与清冷。

难道母亲不够冷吗？难道儿女不够懂吗？为什么？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与她无关的场景浮现在眼前，看着母亲，眼眶泛酸。在我看来，那不仅仅是一次次的等待，更是一次次的反省，我的心湖也浮漾起圈圈的涟漪。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母亲何曾有过一次放弃？何曾走过一丝逡巡？这就是中国母亲，这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