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道道的沟沟一道道梁</p><p class="ql-block"> 曲曲弯弯咋就这么长?</p><p class="ql-block">你还站在那道梁上,</p><p class="ql-block">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裳。</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每当我听到刘妍唱的《花桥里的人》的时候,我眼里的泪花不住地打转。每次回到村里我就爱站在打场里往下看,因为那里有一道道长长的黄土岭,把我的思绪拽的很远很远。这一道道岭承载了幼年时许多喜怒哀乐,看着这岭挨岭,岭靠岭,岭上岭,岭生岭,你会觉得心里有无比的亲切和激动。</p> <p class="ql-block"> 面前的这条岭叫盖道岭,它像一个茶壶盖,旁边有一条通往黄河岸边的公路,我们村里人都叫它盖道岭。这条岭上曾经有过我的土地,我和父亲在花生地里锄过草,当时正值盛夏炎日的中午,太阳劈头盖脸地袭来,我口干舌燥,脸上流下一道道汗印,不时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花生长势还不错,一朵朵黄色的小花躲在枝叶下。我不时抬头望望暴烈的太阳,心中渴望的是一瓶冰凉的水,一片浓阴,更希望天空中能有一块块云朵遮住这可恶的太阳,也希望能有一丝风给我一点清凉,父亲拉着脸只顾除草,也不看我一眼。他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让我为自己在学校嬉戏打闹而不好好学习的的一种惩罚。都十二点多了他也不说回家,我只能无奈地强忍着太阳的欺凌。</p><p class="ql-block"> 盖道岭我太熟悉了。小时候经常跟着爷爷去地里,他常用老镢把扛着一笼农家肥倒进地里,路下边有他开出来的两三块地,估计也就二亩地。他在地里种过红薯,每到霜降前后我们就给爷爷刨红薯,并把刨下的红薯用毛驴驮回来。那时候我刚上小学没多久,父亲总打骂我们,只有爷爷非常疼爱我,所以每天跟着他干这干那的。</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盖道岭不仅它勾起我对已逝的爷爷和父亲的回忆,还因为在盖道岭下面有一股山泉四季都在汩汩地流着,尤其是夏天,这股水特别冰凉,喝上一口能凉到心底。这里因产这股水而闻名,我们叫它凉水背羯。每到井滩和寨井拦羊,我们就会路过这里,灌上一壶天然的矿泉水,背在身上那绝对在夏天是最大的安慰。我们的脚步一次次留下来,又一次次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岁月长河总在不断地冲刷固执的存在,让葱茏的庄稼枯萎,让稚嫩的生命老去。但是沉淀在灵魂最深处的印记是冲不去的。</p> <p class="ql-block"> 这是树闊岭,山岭比较狭窄险峻,与盖道岭并驾齐驱,盖道岭在左边,树闊岭在右边。这条岭上早年栽过洋槐、小叶杨和柏树,树的间距和横距都比较大而得名。由于离家很近,我经常在这条岭上拾柴,有时一天能拾三四捆,早早背回来放到柴垛里,一天的任务算完成了。因为这条岭土地贫瘠,很少有毛驴吃的野草,这是我感到悲哀的地方。这条岭上面狭窄陡峭,下面宽阔平缓,有几块地还是比较肥沃的,种什么收什么。</p><p class="ql-block"> 树阔岭背面崖洼上长满了各种中草药,什么柴胡啦、远志啦、甘草啦、茵陈啦多到数不清。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自然捷足先登。每到春季二三月拿上镢头,背上干粮,带上水,整整一天都在挥汗如雨地掏着药材,能买上三二百块钱,那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能补贴家用,能买学习用品,还能买玩具。</p> <p class="ql-block"> 这条岭在我的老院子正对面,它不算长,但却给了我太多的念想和快乐。在这块荒芜土地上,有过我太多的期望,有过丰收的喜悦。</p><p class="ql-block"> 以前这里栽满了一洼针金(黄花菜)。一行行针金整齐划一地从上到下排列着,绿油油叶子非常茂盛。针金是一种蔬菜,因生命力顽强而著称。只要把它的根随便一扔,它便在落地的地方生根、发芽、长叶、开花。每到花开的时日,我们胳膊上便多了一个用荆条编织的小笼,把茎枝上的针金一个个辦下来,提回家里来。母亲把它蒸在锅边,倒上香油、酱油、醋等拌给我们吃。吃不了的晒干,等冬天再和其它蔬菜搅在一起,形成一个大杂烩。针金有点甜,味道鲜美,一斤干针金可卖不少钱呢。</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兄弟几人用老镢开荒,把许多针金都挖掉了,只留下七八十棵够吃就行。因为洼地太陡峭狭窄,牛驴无法下来耕种,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开发土地、利用土地了。最先是我的两位长兄挖了十几棵枣树栽上,接着父亲用桃树和杏树嫁接了几棵李子树,随后又嫁接了两棵梅杏。上半部分栽了红薯,中间种上西小瓜,下面种着棉花带着芝麻,有时也地里撒上一些红小豆,种着些向日葵。</p><p class="ql-block"> 我家和针金洼只隔着一道深沟——地沟。这条路可以说是立上陡下的,窄得仅容一个人才能通过。春天我们忙着翻地,播种。夏天杏熟了,我们跑过去摘杏解馋。早熟的西小瓜也是美味,几天光景,地里被我们踩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路来。这颗拿起来放在鼻子上闻闻,闻不见香味就放下,那颗拿起来闻闻,只要闻见一股香味从小瓜上发出来,我们就判断它熟了。那时有牛角密、有哈密瓜、有脆皮香、有雪里白;西瓜有十八红、有新成一号、有老品种西瓜。西瓜生熟的判断靠用食指和中指弾,听听西瓜发出的声音是滞重的,就是熟的,如果听出是清脆的声音那绝对是颗生瓜。不过有时候声音也会骗人,也摘过不少生西瓜,遭受过父母的训斥。</p><p class="ql-block"> 夏秋之交,李子熟了,我们是你来我去地跑个不停,李子摘不完心不甘。秋后便是摘红枣,收向日葵。我和妹妹各种各的,各收各的,在种收向日葵这件事情上是经纬分明。刨红薯时父亲转很远的路,才一担一担地往回返。这条岭虽然短小,但对我的童年来说却是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它让我产生一个真理,有付出就有回报,有播种就有收获,这不仅体现在种地上,也体现在人际交往中。</p><p class="ql-block">家乡的岭并不是这简单的三条,它代表着人们对土地希望和渴求。几十年过去了,一块块杂草丛生的土地,一条条灌木和树木交错的山岭,都在诉说一个美丽的邂逅,盘点曾经旖旎的风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