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叫小芳(原创)

北极冰

<p class="ql-block">闲来无事,翻看老照片解闷,看到一张1956年离开大连金州前和邻居小妹妹的一张留影照片,年代太过久远,小妹妹叫啥名字都忘记了,只记得她姓张,现在暂且就叫她小芳吧。她比我小两岁,当时照相时,我还不到七岁,小芳也就五岁吧。</p><p class="ql-block">1956年的春末夏初,我来到太原,当地人说话一句也听不懂,绝对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所以很想念东北老家幼儿园的小伙伴们,也想念邻居家的跟屁虫小芳妹妹。直到当年的九月一号,我上了小学,才又有了新的小伙伴,并开始了新的读书生涯。</p><p class="ql-block">话说那是十年之后,已经是文革时期了,我已经是山大附中高一届的学生,停课闹革命,就和同学们出去串联,头一次是1966年的8月19日去北京,在北京待了十几天,等到了八月三十一号主席在天安门广场第二次接见红卫兵。第二次出去串联已经深秋了,先到了大连,我提前一个人先在金州站下车,几个同学到大连后安顿好会给我写信联系以后的行程汇合。</p><p class="ql-block">记得我下火车时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好在那个夜晚的月亮格外清澈明亮,正所谓月是故乡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能一路向右行进,先走过一个铁路道岔,继续前行半小时,看到路边的金纺工人俱乐部,我小时候和幼儿园的孩子们在这里的舞台演出过,再摸黑前行到一个十字路口,我果断向左行进,很快就看到了我当年的幼儿园,突然感觉到这个黑黢黢的幼儿园大门是那么的小,远不是我当年在这里的幸福景象了,其实是我长大了。归心似箭,继续前行,走过一座小桥,我看到舅舅家,我的大舅和二舅两家相邻,这深更半夜的,进谁家呢,想想小时候最爱在二舅家玩耍,考虑到二舅家是一大群女孩子,多不方便啊,而大舅家有个大姐和一个哥哥,就果断敲响大舅家的大门。</p><p class="ql-block">敲了半天,只听的屋内一声厉喝:谁在敲门?!我连声呼叫:大舅大舅,是我是我!看到屋内电灯亮了,有人走出来开院子大门,开门的是大舅的身影,依然是那么魁梧高大。大舅紧紧的拉住我仔细端详,满脸疑惑的说,你怎么能找到大舅家?舅母和大姐也出来相迎,(哥哥出去串联了,不在家。)激动之情,血浓于水。</p><p class="ql-block">我之所以能摸黑找到大舅家,是因为小时候在幼儿园曾经被组织去过金州火车站,好像是欢送苏联红军撤离的事,再加上1956年离别故土,在金州上火车时我已经六岁半了,在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p><p class="ql-block">言归正传,再说说小芳妹妹的事。在两个舅舅家的那几天,曾和二舅母说起当年的邻居张阿姨,想去看看,二舅母说她家还在老地方,她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她们俩原来也都是金纺的工友。说着说着就领着我前去探望。我依然能记得当年的老屋,找到家门,只见一把铁将军把门,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住进去了,只能顺着门缝往里面瞅瞅罢了。对门就是张阿姨家,轻轻的敲门,开门的是张阿姨,明显感觉她苍老许多,似乎也矮了不少。张阿姨愣愣着看看我,又看看二舅母,突然喊到,莫非是小秉珠回来了吗?我连忙说是,就被阿姨紧紧拉住不放了。没想到乐极生悲,张阿姨突然失声痛哭,把我吓一跳,原来是她的几个孩子,其中最小的那个女孩,也是唯一的女孩,就是和我一起照相的小芳,在十岁时因病去世了。看到张阿姨痛哭流涕,痛彻心扉,我傻傻的不知所措,二舅母则连忙劝慰,说不要憋着,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了。待到阿姨情绪稳定,就说起小芳的事,起因是感冒发烧,高烧不退,送到医院打针吃药也没啥效果,说是肺炎没控制住,就结束了性命。听着阿姨和二舅母的诉说,我插不上一句嘴,也不知道怎么劝慰阿姨,只是觉得世态炎凉,怎么能说死了就死了呢。那时候我也不过十七岁,对死亡几乎没有一点概念,如果说是有点认知了,大概就是小芳妹妹的死亡触动的吧。</p><p class="ql-block">人生在世,活着就是一个过程,如果小芳没死,能活到今天,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但小芳十岁就去世了,太过可惜,她的生命就定格在留影照片之后几年的某一天,如果我不为她写上几句,世上还有谁能知道曾经有过一个小芳妹妹的存在呢,所以趁今天我还有些模糊的记忆,就尽量都写出来,不吐不快。这既是对小芳妹妹暂短一生的尊重,也是对小芳妹妹的祭奠吧,尽管这个祭奠来的那么晚,那么迟,但总还是来了。</p><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27日随笔于太原</p> <p class="ql-block">我和妈妈</p> <p class="ql-block">过六一儿童节</p> <p class="ql-block">我的幼儿园纪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