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五千年古城”（七）：契约文化，商业社会脉动窗口的思考

恩献

朋友，在五千年文明史的聊城里徜徉，名胜古迹印象深刻，各种小类型的博物馆随处可见。这不，不期而遇。走过光岳古楼，就在范筑先纪念馆北的白衣堂街，“聊城契约文化博物馆”的招牌，挺远的就映入我们的眼帘。

非常惊讶。要知道，聊城市契约文化博物馆，可是国内第一座以契约文化为主题的专题性博物馆啊。非常有参观、研究价值呀！

见此博物馆的招牌，顿时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契约文化较少涉足，脑海里的概念，几乎全来自影视小说作品，其内涵是什么？如何发展变化？其历史文化及现实意义怎样？都非常值得参观学习和提高认识呀！

白衣堂街15号门头虽不大，但蓝底金字的“聊城契约文化博物馆”招牌却非常醒目。门口还挂着“聊城仲裁委员会契约文化研究基地”、“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契约分馆”的木牌。昭示着这里的展出分量很重，意义很大的呀！

出示身份证件，免费自由参观。走进院内，迎面是小楼前“讲信修睦”的题壁。究其涵义，“讲信修睦”出自《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即描绘了一个理想的社会状态“大同世界”。人们共同拥有天下，选拔贤能之人来管理，彼此之间讲究信用，追求和睦相处。

小楼房檐下挂着“契古约今”的四个金字的匾牌。契古约今，以有易无。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空口无凭，立字为证”，意思是口头说的话留不下凭证，立下文字才能作为证据，这就是“契约”。契约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时期的必然产物，并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不断进步面发展、完善、成熟。

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契约是指双方或多方共同协议订立的有关买卖、抵押、租赁等关系的文书。形式可以是精神契约、文字合同，也可以是口头约定。真是不看不知道，只有看过那么多的实物图片，加以联想，就会深刻的认识到，契约的形式多样，对象广泛，演化巨大，意义深远。‌

带着“契约内涵是什么？又如何发展变化的”的疑问，我们进入了展馆，观看着，思索着.....

这是博物馆的前言部分。该展览力图通过实物资料和现代化、高科技手段，将上述内容展现出来，向广大观众传授契约文化的丰富内容，让该馆成为传播民俗文化知识的重要场所，传播遵约守法、诚实守信精神的基地。

两进的博物馆院落，都是平房，整洁明亮。展馆里的游客不多，您可以静静的观看、拍照留念。您可以得看到，这展示的一张张契约，是从八千件藏品中精选出的近千件契约原件（图片、实物）。都无声无息地记录着、展示着聊城这数千年的社会变革。

聊城市契约文化博物馆内部设计装饰别有特色，利用了民间散落的民俗文物和建筑遗弃构件建造而成，符合博物馆理念——最大化地保护、展示、传承优秀的传统文化。

中国的古文献浩若烟海，其中与契约有直接间接关系的内容极多。因此，要深入研究契约问题，必须充分利用文献资料。

啊，那些陈旧、甚至于有些破损的纸张，那些记载着鲜活历史故事的物品（图片），以无言的声音告诉我们：一份小小的契约，似乎只涉及债务人和债权人两方，但反映的却是整个商品社会人们的利益关系。

计算得失利益，表面合法交换。答案很明确：契约，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时期的必然产物。但其发展过程都与经济“所有制”变革的社会相关联。而且是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不断发展而发展、完善、成熟，甚至出现分化、极端现象。

看过展出，可以进一步明确契约的形式：契约在其发展过程中，先后出现了三种形式，即口头契约、实物契约、文书契约，至今这三种形式在不同的场合仍在使用，不过重大交易还是以文书契约使用最多、最广泛。

契约的种类：契约的种类有一个从少到多的漫长发展过程。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所有制的不断改变、人际关系的不断变换以及人们经济生活中的实际需求而不断增加。从原来为政治和经济的分配而定的简单的实物契约，发展到有文字记录的赏赐契约，再到后来的各种类型的买卖契约、分家契约、过继契约、典当契约、抵押契约等，不下几十种。这些契约都承载了厚重的历史文化，具有丰富的史料价值。

中国古代契约大约萌芽于原始社会后期伏羲、神农时期。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农业、手工业、畜牧业逐渐成为专业化或半专业化的行业，同时，部落之间，氏族之间、家庭之间，由于生产和生活的需要，“以有易无”成为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需求。随着氏族之间因经济利益而发生争斗。一方胜利后经济利益要重新分配。这时期没有文字，因此只能靠口头约定。到伏羲、神农时期，开始出现了八卦符号和结绳的实物契约。到炎黄时期，契约首先是用于政治或组织关系的信物，叫做"符"或"符契"。

契约萌芽阶段的后半期，多用于军事，且多为实物契约。后来随着财产私有制的产生和发展，人们除了财物的买卖关系之外，租赁、抵押、典当、遗产继承、贴偿等关系亦应运而生，由于个人或社会秩序的需要，这些财产关系双方的权利与义务需要形成协议，以便执行。早期协议可能是口头的，或者简易的，后来发展为契据，以落实执行协议的保证，于是契约由口头到实物，再到文字，逐步发展成熟，并为社会所承认。

契约本质上是平等、合理的利益交换。合同是否可以执行下去，取决于违约的成本。如果违约的成本较高，合同就有动力持续下去。展览显示，契约精神上存在四个重要内容：契约自由精神、契约平等精神、契约信守精神、契约救济精神。

中国是有着长期封建社会历史的文明古国，随着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发展，私人土地的买卖、典当、租佃、招佃以及银钱借贷等，形成了大量的契约文献，这些文献既真实直接地反映了当时社会人们之间的经济关系，

萌芽阶段的后半时期，多用于军事。其原料多为竹、木、金、石制作。在用料上先刻划或雕刻图形，然后一分为二，称为"前"。二者相合，称为"合符"。符相合，即生效。这也说明，此时的实物契约，作为一种"信物"而广泛应用。后期，我国部分少数民族在无文字时期使用的契约亦多为实物契约，可作为契约萌芽时期的例证。

中国现存的大量契约文书，一般都产生在历史上文化经济较为发达的汉族地区。少数民族由于大多生活在偏僻山区，与外界隔离，文化落后，经济发展迟缓，他们留下的契约文书十分罕见。近年来，考古工作者在各地采集、发掘到大量的汉简。 进行分类、考释、石印出版。 简中有十余件契约，有卖衣物、布匹契约，有卖田地契约， 这批契约的数量虽不多，但却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批契约。

战国至西晋时期战国时期：土地国有制瓦解，土地私有制产生。有关土地转让契约更为普遍，土地买卖成为社会现象。又因私人工商业的空前发展，契约使用范围越来越大，雇佣关系、土地买卖、土地租佃、遗产继承等契约相继产生。两汉时期，随着经济的发展，人际关系的改变，契约应用范围更为广泛。西晋时期，土地买卖契约渐趋成熟，已将买卖双方、土地四至、价钱、支付时间、契约作用等都作了具体规范。

西周至春秋時期：这一时期是契约发展的第一阶段。西周初期，因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国有制度占据主导地位，故尚无土地、房屋等不动产买卖的契约出现。文献中只有关于一般商品，即动产关系契约的记载。但土地等财产可以通过赏赐易主。如西周初期的旗鼎铭文中就曾记载了周王将原来赏赐给师泸的田地，又转赏给立过战功的，特作宝鼎纪念此事。该鼎铭文已具备了土地转让契约的性质。西周中晚期，因周王室衰微，土地国有制动摇，首先在贵族领主之间出现了以典当或抵押形式进行的土地转让。春秋时期，土地转让形式进一步发展，献田契约出现，仍无土地买卖契约。

出土西汉时期的竹简契约（图片）

东晋至五代时期：东晋至五代时期文书就有关的记载。东晋时期，造纸技术更加成熟。因其成本低廉，逐渐代替了简帛。契约书写渐以纸质为主。其不仅书写方便，且便于使用印记，为后来文券或红契的产生创造了条件。特别是战争频繁、财政困难的东晋，为搜刮财富，充实国库，首创"税契"和征收一般商品交易税的政策。南北朝、隋、唐、五代时期，不仅沿用了这一制度，而且有所发展。

宋元时期，今宁夏、新疆等地的西夏人，畏兀儿人和吐蕃人留下了一些契约。有用汉文写的，亦有用民族文字写的。有用中原王朝的年号纪年的：有用民族政权的年号纪年的，如西夏人用“天庆”年号；吐蕃人则用生属纪年．有买卖田园，房屋、牲畜契约，也有典当契约。

明清时期的契约数量巨大，其内容所反映的问题也很多。除一般财产关系，家庭关系外，明代官印契约、契尾上讲到用契税支援辽饷，练饷，剿饷问题，清代绥远（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包头等地的契约上反映出很多蒙古人出售或出租房地产给汉族商人的事。江南不少地区的卖地契约中有杜卖、有活卖、有卖田骨、有卖田皮。图为清·道光年间的人力契约。

北宋至民国时期的各种契约

卖地契：卖地契是人们之间买卖土地的契约，亦有称“买地契”者。其内容主要包括：卖地原由、说合人、买者、地单价、地总价、银钱交付时间、对违约者的惩罚、土地四至、中间人、管事人、时间等。

馆内展出较多的是土地交易契约——“卖地契”，像大家都比较熟悉的《武训舍情》的故事，馆内便有武训买地签契约的场景。

道光七年的卖地契约之一

道光二十三年的卖地契约之二

同治十二年的卖地契约之三

光绪十三年的卖地契约之四

光绪三十年的卖地契约之五

光绪三十一年的卖地契约之六

宣统四年的卖地契约之七

民国三年的卖地契约之八

民国三年的卖地契约之九

中华民国四年的卖地契约之十

这是民国三十八年的土地执照。

栩栩如生呀！在博物馆的情景模拟室，我们看到了武调（武训）为兴办义学，从地主手中买地后签订契约的雕塑场景。

武训（1838-1896年），原无名，"训"是清廷嘉奖他行乞兴学时所赐，自号"义学症"，谥号"又学正"。山东省堂色县武庄（今聊城冠县柳林镇）人，中国近代群众办学的先驱者，享誉中外的贫民教育家、慈善家。行乞三十八年，建起三处义学，教育了无数穷家子弟，是中国历史上以乞丐身份被载入正史的唯一一人，被誉为"千古奇丐"。

此场景讲的就是武调为兴办义学，从地主手中买地后签订契约的故事。武训一生为买地兴办义学，共签订契约约七十四笔，计土地二百八十五亩多。

概念、判断、推理，联系实际，自然会产生认识飞跃。看到这里，脑海里进一步明确了：在人类社会的丛林中，强者生存是铁律。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文化还是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这一法则都普遍适用。也可以说，契约仅仅是一种多主体博弈的制度化，最终仍然还是丛林法则在起作用。

事情不光具有一分为二的特性，也有着其两极性。看到这里，我们可以回顾近代，特别是现代一些国家血淋淋的历史。颠覆、颜色革命，侵略，还少吗？关税、限制、封锁、制裁、武装干涉，挥舞的大棒，已经司空见惯。还有什么契约精神？还讲什么自由、公平、博爱？！

记得有位学者讲到，西方的契约精神，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可以说，西方从未有过真正的契约、诚信这么高的道德素养。连规矩都守不住，出尔反尔还谈什么道德精神，还奢求什么诚信道义？

就在抗击新冠疫病毒的时刻，在前后20分钟纽约时报的“双标”表演，煞是生动、深刻！

冲击、打砸、抢劫国会！这发生在号称“自由、民主、博爱”的灯塔国一幕，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令人难忘。

必须清醒的看到，西方文明在崛起时高举的是契约精神，然而现在已经是没落之时，所以早已经变成了双标精神的遮羞布了。

目前的现实是，西方根本不讲契约精神，连同一些公知散播的信息。正如臭名昭著的：“我们撒谎、我们欺骗、我们偷窃。我们还有一门课程专门来教这些。这才是美国不断探索进取的荣耀。”曾任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局长的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2019年4月在得州农工大学演讲时，大言不惭的一语道尽美国情报机构的“厚黑学”。那里还有信用、和睦可言？！

走出博物馆，脑海里还莹绕着“契约”的本质，以及当前世界对守约的发问。中国古语说“大信不约”。中国更重视行为的合理性，是否符合义理，而非对契约条款机械固守。在东西方文化巨大的差异面前，契约是必要存在的，即“规矩文化”。但必须有实力，有后盾。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西方的自由、公平、民主、契约精神、私人财产神圣等等这些过去光环萦绕的理念，今天看来不过是拿来骗人的把戏。他们所谓的言论自由，都是褒己贬你的自由。他们想卖东西给你时，大谈公平。他们吸引你投资时，把契约精神亮得晃你的眼。西方过去是光明神圣的地方，今天看来一钱不值。

我们正在经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再一次将希望寄托于东方。谁掌握了标准，谁就有了话语权。我们注定成为新时代文明的倡议者，为世界提供中国方案。这是一个涵盖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等多个领域的综合性发展策略。世界新秩序的形成、规则的制定需要中国智慧。探索诚信体系机制，即做事规矩，恪守诚信，契约守信，必须以实力做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