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奶奶带着二子回到了农村的老家。二子的父母是国企职工，可二子患上了肺结核，无法进入厂办的托儿所，只能由奶奶照料。恰逢三年困难时期，城里的生活难以维持，奶奶决定带二子回农村老家，这样既能节省一份口粮，老家还有旧居可供栖身，或许祖孙二人还能熬过这段苦日子。临行前，全家煮了一锅蒜辫子玉米面粥算是送行了。</p><p class="ql-block">回到了老家，二子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从头顶到脚心长满了水泡，流脓淌水，病痛缠身。奶奶每日用削尖的席篾挑开水泡，放出浓水，尽管病情严重，水疱连成片，但奶奶从未放弃希望。她请来了村里有学问的“二大爷”，那位曾在码头上仰天吟诵的瘦高老头。“二大爷”用艾草叶晒干碾碎成沫，再用芝麻油调成绿色的药膏给二子涂抹。经过一个多月的悉心照料，二子身上的水泡终于结痂脱落，两个脚后跟脱下的痂如同人体的塑模。在这一个多月里，二子每夜都做着同样的梦：赤身躺在地上，地面不断翻涌，长出许多尖锐的石头将身体顶起又落下，周身剧痛无比，最痛时耳边会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度一切苦厄，照见五蕴皆空。揭谛菠萝蜜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