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li>现在想拍几张挂老人賩的照片越来越难了,村里村外参加了N场殡礼,没有一家摆着挂老人賩的桌子,心里有点不是不是的。</li></ul> <ul><li>老人賩虽冠以“老人”,但无论什么年龄的男女,一旦归真,家庭条件好的、不好的,都是这样的场景:董事们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来到丧主家,商量送殡事宜,并协调主人家将八仙桌、大板凳摆好,铺上毯子,备好几本练习本和几只支水笔,做好挂老人賩的准备。</li></ul> <ul><li>闻讯后的人们一拨一拨的拢来。一开始是家族,其次是邻居。嘘寒问暖后,他们争着抬板凳、抹桌子、打扫卫生。这时候,小广播会发布一份讣告:某某教亲归真了,某时某分送殡,可以挂老人賩了云云。有时还会用《时光》章提醒几句:“以时光盟誓,一切人确是在亏折之中,惟信道而且行善,并以真理相劝,以坚忍相勉的人则不然。”</li></ul> <ul><li>讣告才说完,村里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大人亲自去,娃娃则受家长指派,他们要去丧主家挂老人賩。像大围埂这样的村子,人口较多,在三纵三横的村巷里,挂老人賩的人络绎不绝,会持续几个钟头。这是人归真后,来丧主家的第三拨人。天井中,大门里面靠边一点位置上,登记老人賩的人分成两伙,一人接钱,一人登记。人来的集中时,大家自觉的排成队,先来先挂。有的挂了就走,有的走上抬坎,面向黑帐,捧起双手做个祈祷。</li></ul> <ul><li>不久,全县二十几个清真寺被邀参加送殡的教亲踏着钟点,陆陆续续地来了,这是来送殡的最后一拨人。他们抵达丧主家,整齐划一,先是道安,然后祈祷,心里念诵着:你们是先行者,我们是后来者!”这时,如果送殡队伍中有丧主的远方亲戚过果朋友,他们会暂时离开,挤到挂老人賩的桌前挂礼。为便于了解情况,登记老人賩的人会专设一个本子,记录村外亲戚朋友的心意。</li></ul> <ul><li>小时候,我受父亲指派就挂过好几次老人賩。拿着父亲递给的钱,出了家门,慢慢的融入到挂老人賩的人群中,直奔丧主家。登记老人賩的人仿佛有火眼金睛,不报名字,看一眼人头,是哪户,多少钱,马上就完成。长大后,我也干过登记老人賩的差事——他们有事让我抵上,挂满一页就累计一页,将挂到的老人賩一千一千的捆起来,挂礼结束时,交接比较方便。</li></ul> <ul><li>老人賩一旦捐挂结束,董事就会把它拿到清真寺,一部分用来罚赎,传给来送殡的客人;一部分用来酬谢挖坟掏坟的人。两抵一除,老人賩常有结余,最后归还丧主。也有丧主将剩余老人賩全数捐给清真寺的。老人賩虽然叫賩,但都是随心的:挂与不挂,挂多与挂少,挂还与不挂还,大家量力而行,自己看着办。不攀比,不摊派。虽然设着几本礼簿,也只是为了统计,存个念想,意思意思而已。</li></ul> <ul><li>我缺礼少念,没研究过老人賩,只知道老人賩从祖上传来已经很久了。在历史上,在非常时期,在困难的时代,你可以想见:老人賩给经济贫困的家庭带来了多大的帮助,给垂垂老矣生怕不能善终的老人带了多大的安慰!急人之所需,需人之所需。作为一种民俗,一种<span style="font-size:18px;">源于互助的善行,它的意义、它的内涵已超出了它的本身,</span>哪怕今天我们富裕了,这个传统还是可以保留的。因为你我身边还有很多家庭需要老人賩!</l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