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十二)我也是马夫</p><p class="ql-block"> 国庆节第三天上午十时不到,妻子林兰气呼呼回到家,凶巴巴问我:雪儿前天来过没有?我说:来了。她更来气:你为何又给钱给她?我无话可答,只好嗒拉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妻子见我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脸的嫌弃之色。我嗫嚅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用哀求的语气对妻子说:“雪儿实在可怜,你当姐姐的就担待一些吧,她心里很苦,这也是你知道的。”妻子听后也流出了眼泪,不再说话,回卧室去了。</p><p class="ql-block"> 下午妻子又去医院替人顶班,唉,做个破领导也真难。我想起小姨子心里就很不平静,又写了一篇关于她的短文,意在澄清,但自己也不明白我倒底要澄清什么,即使明白,又能澄清得了吗?还是我的大姨姐知我懂我:我真的太难了!</p><p class="ql-block"> 前天晚上我突然感冒发烧,吃了两片药,昨天睡了一个上午,下午霍然而愈。妻子把大姐来家里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我,我竟感动得哭了。晚上睡不着,就在手机备忘录内写了关于我这位大姨姐的文章。</p><p class="ql-block"> 我感情脆弱,受不起一个女人对我的关心,想到这关心里的温柔,我就流泪。</p><p class="ql-block"> 我有时想,我父母与我岳父母商量儿女婚姻之时,为什么要错点鸳鸯谱:他们心有灵犀,一方要我娶林家二千金,一方要把二千金嫁给我?三小姐林雪可能是年龄小,双方就没有去考虑,这也正常;但大小姐林蕙年纪不正合适吗,为何也没有进入议程中来?偏偏把一个心有别属的二小姐林兰推出来,与我结成了一对怨偶,搞得四个人痛苦不堪,这倒底是天意还是长辈们的故意或恶作剧?</p><p class="ql-block"> 有友人说我有点像李叔同,这说法让我诚惶诚恐,我何能何德能与大师相提并论!我只是一个平庸之人,总喜欢耗费精力做些无用工,如在单位做项目,我会想出多种方案,比较再比较,让许多同事搖头叹息:何苦为难丶折磨自己。而回家后又心急火燎地记下自己所遇所感,一天到晚累得贼死,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感到无边的寂寞向我拥来,而心却像无底的深渊不断地吸纳着这些拥过来的寂寞。</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年轻时候读过俄国作家契诃夫一篇小说,写一个马夫,做完日常喂马溜马的事之后,就是读书,他读的书,既有大学的课本也有小学生的连环图,甚至电线杆上张贴的破烂广告,不管什么书什么纸上的文字,也不管读得懂读不懂和有用没用,都读得津津有味。那时我心里觉得奇怪,不能理解,现在我明白了,马夫是为了驱赶寂寞而读书!我现在不是也如此吗?每天在寂寞中挣扎,逼着自己匆匆来去赶路,每天逼着自己的脑子不停地转丶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挥动……</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这寂寞由婚姻里的冷漠而产生,冷漠无法融化,寂寞也就没有消失的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