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荫宗《征藏军邮的历史背景及其珍罕邮封》

蚁健

编者按：在2024年12月26日出版的《江西集邮》第五期和第六期合刊（总第155期至总第156期）杂志中，发表有北京梁荫宗先生撰写的《征藏军邮的历史背景及其珍罕邮封》文章，现全文转载与大家共同分享。

梁荫宗先生是中国著名军邮专家，他所编组的《中国解放战争时期人民军邮》邮集，荣获1993年中华全国集邮展览大金牌奖，撰写有大量军邮研究论文和出版邮史著作，佳惠邮坛。

征藏军邮的历史背景及其珍罕邮封

梁荫宗（北京）

如今，收藏军邮、研究中国军邮史已蔚然成风，仅从历届邮展出现的军邮史邮集来看，军邮已成为邮展上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并且，有些邮人关于军邮的专著也洋洋大观。但是，所有国内著作、报刊都没提及过近代中国最早的军邮——征藏军邮，所有的国内军邮集，也没出现过征藏军邮的军邮品。收藏、研究西藏邮政史权威王剑智先生集十多年努力收集，研求征藏军事，并在2010年的“亚洲邮学家”刊出文章：“征藏军邮史”，介绍了“征藏军邮”。承蒙王剑智先生高義，将其手中的征藏军邮实寄封相让，使我能顺迹寻求，查询资料，对征藏军邮有些认识，在此做一汇报，敬请邮坛诸位方家指正。

一、征藏军邮产生的条件

征藏军邮是在国际国内什么背景下诞生？在世界二次大战前，英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他不仅在中国霸占着香港，还在中国享有种种特权，把持着以上海为龙头的长江流域的经济，同时，他勾结美、法、日、俄等西方列强企图肢解中国，分而治之。按着秘密约定，在俄、日的支持下，英国在1888年和1903-1904年发动了两次侵略中国西藏地区的战争。攫取了一批侵略权益，包括将亚东、江孜、噶大克僻为商埠，英国人亦获取在西藏经商、居住等特权，进而把持了拉萨地区的商贸。虽然纸面合约规定英国不干涉西藏一切政治事物。实际上，英国人一直在积极寻找肢解西藏的时机，尽力渗透西藏宗教及噶厦上层，培养自己的代理人。

满清政府末年，中国政府的一部分人看到英、俄、美，法诸国对西藏、新疆及云南等地区的觊觎，为了加强这些地区同内地的联系，驻西藏的查办藏事大臣张荫棠及其继任者驻藏大臣联豫，从1906年开始，积极推行新政，设立督办公所、巡警局、电报局、学务局等，革除苛政，振兴农工商业。此时，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在川、滇西部地区大力推行“改土归流”为中心的改革。这些措施对于加强边防，无疑有一定意义，但触动了西藏上层僧侣及领主们利益，遭到了他们的反抗，他们除了呈请清帝暂缓改革外，直接派藏兵进攻川边的三岩地区。清廷审时度势决定恢复中央驻军西藏制度，派钟颖率军入藏，以加强控制局势。1910年2月12日，钟颖率军到达拉萨。达赖十三世率大札活佛等亲英分子经亚东逃到大吉岭，请求英国保护，英国如获至宝，“处处从事笼络”。

辛亥武昌起义消息传出，驻藏川军因为欠饷，且又有一些军中革命党人的活动，士兵哗变，军情不稳。多赖钟颖维持，拉萨局面得以控制。而英国也看到了机会，当辛亥起义消息传来，刚刚卸任的英印总督明托即赶赴大吉岭与达赖十三世秘谈。达赖十三世内待、亲英分子达桑占东受命组织藏军，于1912年3月开始围困江孜、日喀则驻军，驻亚东的英国商务委员麦克唐纳即刻开始“调停”。川军被迫交出枪支弹药，取道英印回内地。4月，达桑占东率藏军围攻拉萨，英国直接出面声援，禁止向驻军出售粮食，同时指使廓尔喀（尼泊尔）驻藏官员噶卜典调停，满清政府驻拉萨部队只好接受同江孜、日喀则驻军一样命运。

在英国政府的公开扶持下，叛乱分子更加有恃无恐，公开叫嚣要将汉人“驱逐尽净”并付诸行动。1912年4月，叛乱分子组织东征军，开始所谓东征。首先切断川藏交通要道，然后直赴各城，到6月中旬，藏军先后攻占江卡、盐井、理塘诸地，包围了察木多、康定等城，川藏边界南边仅有三个县，北边尚余八城未被攻陷，川滇震动，形势岌岌可危。

而此时，满清政府退位，袁世凯正谋划大总统之位。中原各省竞相成立军政府，无暇顾及川藏边战事。而最前沿的四川省，革命与复辟的斗争比全国任何一地都激烈，直到1912年4月，成都、重庆两地军政府合并，成立四川大汉军政府，各界公推尹昌衡任都督，总揽四川军政大权，四川省局面得以控制，革命政策、秩序得以平稳推行。

西藏叛乱，窜乱川滇的消息传到成都，尹昌衡一面为平叛做着积极准备，一面上报中央，主动请缨率军平叛。尹的电报正合袁世凯的心意，认为尹的出征可以找到用自己心腹替代尹，从而控制四川的机会，立即下令尹昌衡为征藏军司令，云南都督蔡锷为后勤部长。领川军平叛。

1912年7月，尹昌衡亲率两千五百名川军离开成都，征伐叛乱，首先他命人四处放风说：“尹昌衡就是斩杀赵尔丰的人”。即明确告诉各族人民，尹昌衡率领的征藏平叛大军不是满清政府压迫各族人民的旧军队，而是推行五族共和，建立新政权的革命军队。政策符合民心，部队是正义之师，立即受到川藏各阶层人民的拥护，加之尹昌衡的指挥有方，部队作战勇猛，所以兵锋所指，不管英国人如何供枪供甲，也不论叛乱头目如何煽动，叛乱阵营如土鸡瓦狗，竞相归伏。征藏军迅速收复了松潘诸地。不到月余，即1912年8月，征西军兵分两路，南路由朱森林统领，直赴河口、理塘，北路由刘瑞麟统领，向叛乱分子东征军主力围攻的察木多，巴塘攻击前进。而云南方面，由蔡锷麾下殷承瓛率领的一支精兵，亦按计划直赴盐井、察隅。征藏大军在数百公里的范围展开，通讯联络成了重要议题，摆在尹昌衡面前。

中国的邮政从海关邮政到大清邮政都是英国人控制，是鸦片战争以后，西方列强逼迫中国签订近千个不平等条约中的一个，是殖民剥削中国人民的枷锁。满清政府退位，袁世凯迫不及待的承认满清政府同西方列强签署的所有不平等条约，自然包括邮政，所以，大清邮政改称中华邮政，仅仅是改了一个名字，整个邮政依旧由英国人控制。于是，摆在征藏大军面前是这样一个局面：西藏叛乱由英国人统领，而中华邮政也是英国人控制，使用中华邮政做军事行动的邮政网络无疑是既做不到保密，也不能按军事要求将信函按时送达，成立征藏军事的专门军邮的硬性要需求的条件存在了。征藏大军必须有自己的军邮网络。

1912年8月底，殷城瓛率领的云南军队按计划收复了盐井地区；朱森林统帅的川军顺利地攻占了理塘、河口；刘瑞麟统帅的川军大破西藏叛乱分子的东征军主力，解察木多、巴塘之围。川藏边地区基本无叛踪，而征藏大军直赴拉萨。川藏边地区稳定如夕，这也为征藏军邮网络畅通无阻提供了条件，征藏军邮成立的一切条件具备了。

征藏军的军事胜利，引起了叛乱集团极大恐慌，一方面西藏各界不愿分裂者众，另一方面叛军已溃，无兵可派，征藏大军疾驰而至。叛乱头目惊慌失措，准备第二次外逃。于是，英国人不得不赤膊上阵，英国报刊鼓噪一片，鼓吹“政治协商”，其驻中国公使朱尔典连续几次访见袁世凯，声称，如果尹昌衡不停兵罢战，英国将不承认中华民国，即是讲，不支持袁世凯的大总统地位，同时还猖狂表示，要组成新八国联军，帮助西藏分裂出去。一心搞复辟，当皇帝的袁世凯连忙急电尹昌衡停战，此时征藏军前锋已达今天的太昭，这是西藏各界为纪念尹昌衡征藏军，将此地改称太昭（尹昌衡号太昭），可见西藏人民对征藏军的欢迎与肯定。

为了防止尹昌衡继续对藏用兵，袁世凯又紧急电催尹昌衡、蔡锷到京共商国事。尹、蔡的离去，使征藏军事终止了。西藏叛乱集团弹冠相庆，高呼胜利。西方许多明智学者讲：“战胜川军者，非藏兵，而是朱尔典也”。但是，征藏军事是胜利的，他深入人心的五族共和政策及辉煌的军事胜利，完全阻止了西藏叛乱集团当时分裂的阴谋和英国肢解中国的丑恶目的。

二、征藏军邮存在时间

征藏军邮什么时间诞生？什么时间终止？存世时间多长？这是我们应该搞清楚的问题。1912年4月，成都、重庆两地大汉军政府合并，成立四川大汉军政府，尹昌衡被公推就任军政府都督，总揽四川军政，是时，西藏、川边大部地区上层及高级僧侣，被迫响应达赖十三世法旨，举起叛旗，而叛军主力征东军疾赴察木多、巴塘、困之，川滇边仅剩十余县城未被攻陷。尹昌衡即刻派人深入灾区，收集情报，宣传清廷已倒、五族共和、中华一统的思想，一面整顿军备，同时电示北京，请缨出战。1912年7月，接到电报的尹昌衡马上联络云南都督蔡锷，共同按计划向川藏边疾进。于是，成都到前线的通讯，运输问题产生了，即征藏军邮的刚需条件产生。

王剑智先生在2010年“亚洲邮学家”刊文中披露一件中华邮政传递实寄封，该封系成都教育厅公文，由成都寄往松潘厅知事，该封贴三分邮资，销成都1912年8月15日日戳，中转戳为一、1912年8月18日灌县（今都江堰），二、茂州，时间是1912年8月22日，落地戳是一竖式长条戳：“川西兵站总机关八月二十二日午时”，并且在竖式长条戳旁边有一枚独字戳“收”。

这枚邮路极其清晰的实寄封证明了三个问题：

一、在1912年8月22日，被叛乱分子烧毁的松潘厅知事官衙已恢复办公，并且成为征藏军事的川西兵站总机关的办公地，即征藏军事的交通后勤机关所在地；

二、在1912年8月22日之前，征藏军事的信函是由英国人控制的中华邮政来传递，没有用专门的军邮网络来传递，甚至可以说当时征藏军事还没有建立军邮机构和网络，自然此信函夹在其他信函当中，按部就班的按规章制度传递，从成都到都江堰要三天，从都江堰到茂州要四天，这样的速度根本达不到军事作战的要求；

三、在1912年8月22日，征藏大军已兵分两路，朱森林统帅的南路已向河口、理塘疾驰，北路刘瑞麟所率主力大破围困察木多、巴塘的叛乱分子东征军，蔡锷属下的殷承瓛部已向盐井进发，这三支部队联络以及三支部队同成都、昆明，成都同昆明如何联络，通讯，是按中国区域划分网络的中华邮政解决不了，这枚实寄封也给不了答案，但它证明，征藏军事在1912年8月22日以前使用中华邮政，而中华邮政能不能完全解决征藏各路大军信函传递问题。还是留待以后方家拿证据研究。

台湾廖惠明牧师藏有一枚征藏军邮封，该封是1912年9月10日由成都四川军务处汉军局汉军文报所寄往松潘军统带。该封有三枚“四川汉军驻省文报所之图记”关防章，实寄封背面盖有“成都/军事邮使”的红色图戳。这枚征藏军邮封是目前发现使用时间最早的征藏军邮封。这枚征藏军邮封能够证明三点：

一、征藏军邮在1912年9月10日或者讲在1912年9月10日以前已经建成，

二、此枚军邮封同上一中华邮政实寄封一样，都是从成都寄往松潘，两封信函走的可能一条路，但此封没有中转，而是直发，这就清楚地表明，征藏军邮同中华邮政没有交接，而是另搞一套；

三、这枚征藏军邮封同上一中华邮政封相较，也证明一点，征藏军邮建成时间最早不超过1912年8月22日，也不会迟于9月10日。

附图为笔者所收藏的征藏军邮封，该封是1912年9月22日由成都四川内务司寄给宁雅邛宣慰使的公文封，封上钤有“四川内务司之关防”章两枚。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宁雅邛宣慰使一职是尹昌衡，指挥平叛大军击溃了西藏叛乱分子的东征军，直逼拉萨，进军到达今天的太昭，川藏边界处需派员镇守，一是安抚边民，二是保障大军后方，设置宁雅邛宣慰使，常驻地为巴塘、辖白玉、德格以南川藏边区。这封由成都寄到巴塘的军邮封同廖牧师军邮封一起证明，征藏军邮网络遍布四川西部广大地区，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网络，而不是简单的一条邮路。

珍罕的征藏军邮封（正面）。

珍罕的征藏军邮封（背面）。

该军邮公文封盖有“兵站部/军事邮便部/成都”椭圆形邮戳，清楚地告诉我们，兵站部下属军邮部的成都站（或局），即是讲，征藏军邮归属兵站部，即交通运输部编制。

由此，我们可以推论，征藏军事设兵站部，兵站部下设军事邮便部，军事邮便部由在征藏军事后勤运输的交通要道的兵站组成的军邮网组成，可以以最快速度传递军事信函。

美熙堂藏有一枚实寄封，该实寄封也是成都寄往松潘厅知事的公文封，盖有“成都/公文邮便”的红色邮戳，背面亦盖两枚“四川内务司之关防”红色关防章，时间是1912年11月3日。这枚公文邮便实寄封说明，在1912年11月3日，或者讲1912年11月3日之前某日，公文邮便取代了军事邮便，即是说，由于英国公使朱尔典的威胁，畏西方列强如虎的袁世凯严令尹昌衡停止军事作战，在1912年11月3日之前，作战不到三个月的征藏军事失败了。可以得如下结论：征藏军邮诞生最早不会早过1912年8月22日，结束最晚不会晚于1912年11月3日，仅仅存世不到两个月。

三、征藏军邮的特征

征藏军邮有什么特征，他同比他晚一年的征蒙军邮有什么不同，需要从征藏军事及其主官尹昌衡谈起。

尹昌衡，四川彭州人，字硕权，号太昭；少聪慧，有侠风，博览群书，尤重军事。18岁（1902年）入四川武备学堂，毕业后即被保送去日本留学，1909年归国入四川军人教育界，其军事才能，办事干练及出众的人品，倍受四川军界推崇。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四川军民积极响应，立即成立大汉军政府，拥戴蒲殿俊、朱庆澜为正副都督，尹昌衡任军政部长。1911年12月8日，成都大汉军政府一干大员在东校场阅兵，满清残余势力借机闹事，随后涌入成都市区，烧、杀、抢、掠，大汉军政府所有大员争相逃遁，唯有尹昌衡在阅兵场潜踪，立马赶到风凤山兵营，召集官兵，陈说利害，率队挺进城里，镇压复辟叛乱，并诱杀四川总督赵尔丰，受到四川各界的欢迎，被拥戴就任大汉军政府都督。统领成都地区军政，秩序井然，市面一片欣欣向荣。

1912年4月，成都、重庆两地军政府合并。尹昌衡就任四川军政府大都督，就任大都督后的尹昌衡一面整顿四川省的新秩序，一面积极准备进军西藏平叛，同时也电告中央，要求率军入藏平叛，被准后于1912年7月即亲率征藏大军出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仅击溃了西藏叛乱分子的征东大军，收复了被其占领的川藏边地区，而且前锋直指拉萨，兵锋到达如今太昭，使得西藏叛乱集团一日数惊，时刻准备外逃国外。最后，判乱分子的后台不得不直接出面。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会同袁世凯，命令征藏大军罢兵，紧急将尹昌衡、蔡锷召到北京，共商国事，要“政治解决”。

北京八大胡同有名妓二人，长者十七岁名良玉楼，次者十六岁，名小凤仙，袁世凯命其长子袁克定将二人分送尹昌衡及蔡锷，力求使尹、蔡二人为己效命，蔡借机潜逃日本，辗转回云南，举旗讨袁。袁世凯听到蔡锷潜逃，立即将尹昌衡投入狱中，小凤仙，另做他人妇，良玉楼自动入狱陪爱人。一时间举国报刊无不为尹昌衡伸张正义。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政府依旧我行我素，即使袁大皇帝暴毙，其接班人在英国人的压力下，依旧将尹昌衡关押，六年后尹昌衡才得以释放，携良玉楼归川。一代气吞山河的征藏年少将军最后竟落得翠袖红巾拭泪，确令人感慨。自此，尹昌衡闭门修书，著作颇丰。新中国建立，刘伯承、邓小平、贺龙率军扫平西南，成立西南军政委员会，诚邀尹昌衡参政，尹欣然出仕，任中华人民共和国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一代英豪喜迎盛世，才得以善终。

理清了尹昌衡的生平，我们自然就清楚，征藏军邮为什么称为“军事邮便”，自然是尹昌衡留学日本，从东洋学习而来，同时又是区别于日本军邮。而征蒙军事的信封格式完全是从中国传统的邮驿封套而来，继承了中国的邮驿制度。而同邮驿不同点的则是，征藏军邮有邮戳，邮戳有地点没时间标志，封套有发信时间，没有对传递速度的要求，更重要的是，没有邮资。所以，我们可以推论征藏军邮采纳了日本军事邮使的称谓，继承了中国邮驿的传统，开始启用邮戳，迈入当代邮政的门槛。目前，发现的两枚征藏军邮封都是公文，且驿使痕迹甚多，可以总结，征藏军邮只为公文服务。

征藏军邮最大的特殊地方是，即他是中国人，中国军队为反抗西方列强殖民，肢解中华民族而生。虽然他才存在短短两个月，但他是中国人在当代办的最早的军邮，也是当代中国人办的最早的属于自己的邮政。

自从鸦片战争欧洲列强强迫中国开放商埠，诸多西欧商人利用其特权，纷纷在商埠办起了商埠书信馆，收入颇丰，控制中国海关的英国人看到此商机，作为西方列强的领头羊，立刻就想来个大包园，在中国办一个统一的邮政，以获取最大的利润，但是，因为事关国家主权，李鸿章不敢轻易批准，而后，侵占了越南、柬埔寨的法国又开始沿红河向云南侵犯，中法战争爆发，中国军队获得大胜，于是，法国立即唱起了组织新的八国联军同中国再战，一心求稳的慈禧李鸿章集团立即失了方寸，英国人马上站出来，调停中法争端。调停的结果是中国进一步割地丧权辱国，法国得到在云南采矿，修铁路的特权，英国人获得办邮政的批准。于是，大清邮政出现了。大清邮政，这个一出生就被殖民的国家通讯机构，同中国海关一样，成为中国被殖民的标志。

英国人控制的大清邮政一出现，以国家名义立即叫停了诸商埠的各种形式的书信馆，也取代了中国邮驿，同时以官方名义取缔了各地民间的民信局，当然，因为满清政府的腐败，不可能也不会将各地民信局消灭，但官方统一的邮政机构只有大清邮政，并且，其高级管理人都是英国人。满清政府倒台，中华民国成立，西方列强支持袁世凯上位，前提是他要继承满清政府和他们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自然，中国大清邮政只变换了一个名字，中华邮政，一切都延续下来。

1913年，沙俄挟持蒙古叛乱分子叛乱，战火迅速蔓延开来，俄蒙联军不仅占领了外蒙古广大区域，而且兵锋直指中原地区，西面进到了乌拉特前旗，东边到了开鲁和林西，中部到了乌兰花（今四子王旗）及隆盛庄，京畿震动，直接威胁到中央统治。袁世凯不得不调集重兵反击叛军，而英国人也怕沙俄一家独大，获利太多，于是，征蒙军邮出现了。

同征蒙军邮不同的是：

一、征藏军邮仅仅是从成都到川藏边界建起的一个军事内部邮递网络，而征蒙军邮是在战场前沿随部队建立七个军事邮递所，由军事邮递所收、发所在地区的部队和官兵的邮件，在军事邮递所上面设立四个军事邮局，这四个军邮局同中华邮政网络相连接，成为邮件中转局，这样，征蒙军邮成为中华邮政网络的一部分，是中华邮政的衍生物；

二、征藏军邮只负责征藏军事的公文函件，而征蒙军邮服务对象是征蒙部队所有官兵和机构；

三、征藏军邮不贴邮票，而征蒙军邮邮件必须付费邮寄。最核心的不同点，征藏军邮是在中国军队为反击西方列强肢解中国的战争中由自己创立，自己使用的军邮，征蒙军邮是英国人管理的中华邮政协助北洋军阀控制的中央政府不得不进行平叛，反分裂的斗争的产物，生来就被打上了半殖民的烙印。

征蒙军邮前辈邮人，例如陈胜揆、李东园、张淦生，唐存政诸公均有专著，专文论及，引用了许多资料及实寄封。目前披露的征蒙军邮实寄封甚少，有人讲不超过十数枚，也有人讲应有三十多枚。

至于征藏军邮实寄封，目前仅发现两枚，但随着邮友们的重视、研求，一定会有军邮迷公布新的资料和邮品。

梁荫宗先生2024年参观民国时期建造的汕头一等邮局。

梁荫宗先生2024年参观汕头小公园。

感谢江西省集邮协会副会长、《江西集邮》责任编辑王洪新先生提供图片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