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系列谈一0二：躬身力行诲诱不息的教育家郭泰（下）

山里人

上接《资治通鉴》系列谈一0一：躬身力行诲诱不息的教育家郭泰（上），今日分享《资治通鉴》系列谈九十九：躬身力行诲诱不息的教育家郭泰（下）。 四郭泰虽然是个学界泰斗，但为人处事十分谦逊礼让，令人敬佩。陈国少年魏昭请求郭泰说：“教经书的老师容易找，教做人的老师则很难遇到，我希望能在您的左右，做一些洒扫服务的事！”郭泰应允。一天，郭泰身体不适，命魏昭煮粥。粥煮好了，魏昭端上来。郭泰呵斥说：“为长者做粥，不加意敬，敷衍了事，煮成这样，怎么能吃！”连碗带粥，掷之于地。魏昭二话不说，重新煮粥，再次端上来，郭泰还是不满意。呵斥他，如此者三，魏照神色若然。郭泰说：“我之前见了你的面，从今往后，我知道了你的心！”于是与他以朋友相交。据《资治通鉴》卷五十五汉纪四十七记载：泰尝不佳，命昭作粥，粥成，进泰，泰呵斥之曰：“为长者作粥，不加敬意，使不可食！”以杯掷地。昭更为粥重进，泰复呵之。如此者三，昭姿容无变。泰乃曰：“吾始见子之面，而今而后，知卿心耳！”遂友而善之。 郭泰曾经被地方政府举荐为“有道”之士，他不肯接受。同郡人宋冲一向佩服他的德行，认为自从汉朝建立以来，还没有可以和他相比的人，所以劝他出仕做官。郭泰回答说：“我晚上观看天象，白天考察社会人事，天命将要废弃的，非人力所能支撑。我将悠游度日，消磨人生而已。”然犹周旋京师，常常诲人不倦，劝别人上进。对此，徐稚写信告诫他说：“夫大木将倾，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大木将倾，不是一根绳子拉得住的，你为何每天奔忙，不能安息呢？一语惊醒梦中人，郭泰感悟的说：“谨拜斯言，以为师表。” 陈留人仇香，德行纯正，沉默不语，乡里人都不太了解他的操守。年四十，为蒲亭亭长。乡民中有一个叫陈元的，与母亲同居。他母亲到仇香处告状，仇香惊讶地说：“我近日从你家经过，见到房屋院落，整整齐齐，田地按时耕耘。显然你儿子不是恶人，只是教化还不够罢了。你年轻时就守寡，养育这一个孩子，一生辛劳，奈何以一时气愤，就抛弃这么多年的苦心呢！况且你养育丈夫的遗孤，不能让他成器，如果死者有知，你百岁之后，又如何与丈夫相见于地下呢！”陈元母亲涕泣而起，不再告官。仇香又亲自到陈元家，向他陈述人伦孝行，又晓之以祸福之道。陈元感悟，终于变成一个孝子。考城县令、河内王奂听到仇香之事，便任命仇香为主簿。他对仇香说：“听说你在蒲亭的时候，没有处罚陈元，而是感化他，是不是少了一点苍鹰搏击的勇气呢？”仇香回答说：“苍鹰搏击不如鸾凤和鸣，所以不愿处罚他。”王奂说：“荆棘丛林，不是鸾凤聚集之处；我这一个县的区域，也不是大贤进步的大道。”于是将自己一个月的俸禄，拿来资助仇香，让他到京城上太学。 郭泰听闻仇香的这些事，便与符融一起拿着名贴，前来求见仇香，遂留宿做彻夜长谈。第二天早上，郭泰起来，在榻前向仇香下拜说：“您是我的老师，不是我的朋友！”明旦，泰起，下床拜之曰：“君，泰之师，非泰之友也。”仇香学毕回归乡里，虽然在家宴居，必正衣服，妻子儿女对他，就像侍奉严正的君王。如果妻子儿女有过错，他就免冠自责，直到妻子儿女庭谢思过，仇香才重新戴好帽子，妻子儿女才敢进屋。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始终看不到他脸色的喜怒变化。后来，仇香不接受任何征召举荐，直至在家过世。有人问范滂：“郭泰是个什么的人呢？”范滂回答说：“隐不讳亲，贞不绝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范滂的意思是，郭泰隐居如同介子推，但不会违反母亲的意旨；出仕贞忠如同柳下惠，但能和光同尘，不矫情绝俗。天子不能得到他为臣子，诸侯不能结交他为朋友。其他，我就不得而知了。五当初，李膺等虽然遭到废黜和禁锢，天下士大夫都以他们为高尚，以朝庭为污秽，追捧他们的人争先恐后，唯恐不被接纳，更相互标榜，给他们取一些称号。以窦武、陈藩、刘淑为“三君”，“君”的意思是一代宗师。以李膺、荀翌、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寓为“八俊”，“俊”的意思是一代精英。以郭泰、范滂、尹勋、巴肃及南阳人宗慈、陈留人夏馥、汝南人蔡衍、泰山人羊陟为“八顾”，“顾”的意思是德行表率。以张俭、翟超、岑眰、苑康及山阳人刘表、汝南人陈翔、鲁国人孔昱、山阳人檀敷为“八及”，“及”的意思是一代导师。以度尚及东平人张邈、王孝、东郡人刘儒、泰山人胡母班、陈留人秦周、鲁国人蕃向、东莱人王章为“八厨”，“厨”的意思是轻财好义，以财救人。后来，陈蕃、窦武掌权，举拔李膺等。陈、窦二人被诛，李膺等随被废黜。 建宁二年，公元169年，第二次党锢之祸终于暴发，朝廷开始逮捕与之有牵连的党人，许多太学生死于非命。凡党人死者百余人，妻子儿女都被流放边疆，天下豪杰及儒学有义行者，都被宦官指为党人，有矛盾的人，就相互陷害，连瞪了一眼的小忿小怨，也乘机报复，指为钩党。州郡承旨抓人，有的人没在名单里，和这事根本没关系，也被祸毒，如此被处死、流放、废黜或不能再出仕做官的，又有六七百人。郭泰听闻后，为之号哭，极为悲痛。私下里为之恸哭说：“《诗经》上说：‘人之云亡，邦国殄瘁。’贤人死亡，国家破碎，汉室将要灭亡了！只是不知道将亡于谁人之手，正如《诗经》上说‘瞻乌爰止，于谁之屋’，看那乌鸦停在谁家屋顶而已！”不久，郭泰在家中去世，终年四十二岁。郭泰虽然好发议论，臧否人伦，但是从来不做危言覆论，不危言耸听，也不探讨深层次问题，所以能处于浊世而不遭怨祸。郭泰去世后，从弘农郡函谷关以西、河内郡汤阴以北的二千里内，有近万人“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前来送葬。众人一同为郭泰刻石立碑，由名士蔡邕撰写碑文，写完后，蔡邕对涿郡人卢植说：“我作的碑铭有很多，都有些感到惭愧，只有作郭有道的碑没有愧色。”据《集圣贤群辅录》记载，魏文帝曹丕还是丞相、魏王时，将郭泰等二十四人旌表为二十四贤。另据《太平寰宇记》载，周武帝时除天下碑，唯有郭泰碑被下诏特别保留。（完）敬请关注！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