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致蒋仁老师

顺顺

文：顺顺图：网络 亲爱的蒋老师： 您好！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亲爱的蒋老师，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虽然我们素不相识。您不会知道，我只是千千万万个琼瑶迷中的一个，但此刻，我却很想给您写一封信，聊聊我知道您和琼瑶的爱情故事后的感受。 　　因为，在飘雪的季节，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热爱并崇拜的琼瑶阿姨也已经和您一样，长眠于地下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情窦初开时，我有幸遇见了琼瑶的成名作《窗外》。窗外，一段师生恋的爱与痛，引来无数真实的眼泪与感动。那天，我含泪读完了这本书，当时窗外灰蒙蒙的天，书中悲伤的情节，一种铺天盖地的伤感霎时笼罩了我。从此，我深深爱上了琼瑶和她的作品。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灰暗的学生时代，学习偏科、满腹心事的江雁容，只能悄悄将她的心事写进周记里。而康南老师的出现，似一束璀璨的光，照进了她的世界。 　　他的儒雅风度、横溢才情，在讲台上闪耀光芒，令她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心。那一次次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汇，那一句句课堂上的耐心答疑解惑，皆在江雁容的心中播下了悸动的种子。然而，这段感情终究在世俗的重压之下，如脆弱的泡沫般破碎，徒留无尽的遗憾与怅惘。 　　于是，康南，这个在琼瑶眼中诗一般的男子，永远活在了琼瑶的作品当中，活在了无数读者的心中。 回首自己的青春，有谁，会没有这般的悸动过？ 　　后来，我才了解到，康南和江雁容悲情故事的背后，就是琼瑶和自己国文老师的故事，那是一场无法赴约的凄美爱情…… 　　后来，当我们渐渐长大，每天疲于为生活奔忙，人到中年，一地鸡毛，才发现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它太遥远，太奢侈！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和阅读琼瑶的作品了。 　　我只知道，琼瑶年逾八十仍笔耕不辍。去年8月，她还在台北举行了“2023当那一首歌响起，琼瑶创作60周年演唱会”，这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除此之外，心无涟漪。知道琼瑶一切安好，足矣。我已过了追梦的年龄。 　　不曾想，就在大雪前夕，忽然传来琼瑶去世的噩耗。我惊呆了，那个占据我们青春岁月的言情小说教母啊，难道就这样翩然而去？于是，每天工作之余，一有时间，我就忍不住在网上收集和琼瑶有关的消息。 　　我不由追忆与琼瑶作品相遇的瞬间，那些充满浪漫的爱情故事和鲜明的人物形象，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成为青春岁月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琼瑶，那个总是笔下生花、爱情故事充满缠绵悱恻的作家，背后藏着一个让人心疼的初恋故事。 　　近日，蒋老师的照片在网络上流出，温润如玉，那种忧郁的气质十分吸引人，也引发了网友们的热议。琼瑶的审美一直都很固定，她选的男主或多或少都有蒋老师的影子。 　　于是，我终于知道，蒋仁，一个曾被深埋在岁月尘埃中的名字。 　　于是，我终于知道，19岁的琼瑶，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青春的季节里遇见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叫蒋仁，毕业于大夏大学，是她的国文老师，以其儒雅的气质和深厚的文学底蕴，走进了琼瑶的世界。蒋老师被琼瑶的文笔打动了。一个高中的女生，笔下的文字唯美浪漫，敏感中又透着对人性的喟叹，就像一个清醒的梦，给人半梦半醒之间的感觉。他欣赏她的才华，鼓励她用文字表达自己，给予她温暖和关怀。可是，他们之间年龄差了整整25岁。 　　学生眼中的蒋老师总是梳着整齐的头发，喜欢穿白衬衫，打领带，中等身材，身上的文人气息浓厚，温文尔雅，气度不凡。且外形俊朗，一双深邃的眼睛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 对于古诗词可以说信手拈来，板书写的很工整，上课不赶进度，也不会给学生压力，还告诉同学们：“你们想听就听，不想听也没关系，只要不妨碍其他同学就好了。” 　　蒋老师，您孤身一人来到台湾，当中学教员，已从教七年。您学问渊博、满腹诗书，带着中国书生的儒雅气质。诗词歌赋、书画篆刻，无一不会，这样的老师，如何不让人着迷？你们的相遇，就如同春日里那不合时宜却又难以抑制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彼此的心田。 　　可是，那个年代，“师生恋”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社会的眼光像一把把利剑，刺向这对相爱的人。 　　蒋老师，我知道，或许出于对琼瑶未来的考量，您提议等她20 岁再正式确定感情。你们甚至还合写过一本爱情日记，记录下那段激情与忧伤交织的时光。这本是你们爱情的私密角落，却不想日后成为了这场恋情的致命伤。 　　这段恋情曝光后，琼瑶母亲的态度坚决而强硬，她以这本日记为证据向学校告发了您。这一告发，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无情地浇灭了你们爱情的小火苗。 　　初恋就这样戛然而止，蒋老师不得不离开台北，前往嘉义、台南、中坜、左营等地，开始了漂泊不定的教书生活。可是，蒋老师对此应该是毫无怨言的，因为您爱琼瑶。 　　蒋老师，我还清真地记得，您对琼瑶说过一句话："一年以后，当你迎来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会整天守在嘉义火车站，等你！请你，一定要来和我相聚！"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深深埋在琼瑶的心里。 　　那天，您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虑，然而，琼瑶最终未能出现，她在爱情与亲情的漩涡里痛苦地挣扎着。二十岁的生日，她没有去嘉义；第二天，她也没去…… 因为，琼瑶母亲举办的生日宴困住了她。“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琼瑶的心碎成粉末，她投降了，她不飞了。因为，她不能要母亲哭！ 因为，琼瑶的母亲死死拽住女儿的手，不让她奔向那个等待的人。 　　蒋老师，我知道，你们曾经有一个约定，如果你俩不能修成正果，其中的一个，一定要把你们的故事写出来。1963年，琼瑶出版了第一部小说《窗外》，一举成名。人们被小说中真挚的情感所打动，也被琼瑶细腻的文笔所吸引。而蒋老师，也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她的名字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只是，您选择了沉默，过着平静而落寞的生活。 您就像个默默守护的骑士，保护着琼瑶的名声，也守护着你们那段不能说的秘密。 　　而琼瑶笔下的爱情故事，也成了她对初恋最深切的怀念与表达。 　　记得有一次看琼瑶的访谈，她说：“爱情就像一场梦，醒来后只剩下回忆。”青春年少时的爱情，总是带着几分轻狂和不顾一切。可是，那些曾经的懵懂与羞涩、期待与失落，皆是生命赐予我们的厚礼。那些悸动，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底，成为生命中永不磨灭的印记。 　　我在想，蒋老师人到中年，会因一个女学生而动心，拿出勇气要与她私奔，可付出了巨大代价后却没能等来爱人。蒋仁此生再未婚娶，像是用余生在赎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这样的爱多么痴情和纯粹！ 而琼瑶每月都会给蒋仁寄钱，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无法说出口的情意。 　　那场在嘉义火车站未能兑现的约定，成为您与琼瑶感情的终点。您在情感破裂后选择孤独终老，以自己的一生，守护着那份对琼瑶的纯粹爱意；而琼瑶则将这段感情深埋心底，用笔诉说你们的故事。 　　你们像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彼此的人生，再也没有交集。你们，终究是错过了。 　　1979年，您病重，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用琼瑶寄的钱给自己买好了寿衣，并在给琼瑶的信中写道：“这件寿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它承载了我们纯粹真挚的感情，我要穿着它去任何未知的地方。”就在这一年，您猝然离世，享年66岁。据说是喝了太多劣质米酒而亡，惨死在路边。 而巧合的是，琼瑶与平鑫涛也在这一年结婚。 读到这里，我不禁泪已盈睫。 　　穿着这件寿衣，您悄然离开了人世。您的一生，都在等待，都在守候，将这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带入了永恒。这一细节被后人反复提起，成为了这段师生恋最动人的注脚。 您的爱情，像一首凄美的诗，让人感动，也让人心碎。 　　得知您去世的消息，琼瑶哭了很久，她哭的不是失去的爱情，而是逝去的青春，是她对那段青涩岁月的怀念，也是对那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男人的惋惜。 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着生死，隔着时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琼瑶说自己一辈子写爱情小说，一辈子追求浪漫，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可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的“真爱”并非平鑫涛，而是那个始终忠诚等待她的蒋仁。她曾在遗书中说：“我和平鑫涛此生挥别，缘分已尽，来世不见。”“来生，我只想找一个真正懂我、爱我、知我、暖我、对我真心实意的男人相携一生。” 可是，一切会不会太迟了呢？ 我为爱而生，我为爱而写文字里度过多少春夏秋冬文字里留下多少青春浪漫人世间虽然没有天长地久故事里火花燃烧爱心依旧…… 　　或许正如琼瑶所说：“没有遗憾的爱情，就写不出动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爱情的真谛不在于最终是否走到一起，而在于它给予我们的改变与成长。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我们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教会我们一些事情。蒋老师教会琼瑶写作，教会她如何用文字表达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这或许就是为什么琼瑶的小说总能打动人心，因为她懂得爱情中最深沉的疼痛。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琼瑶的作品里始终流淌着一种特殊的情感，那是初恋留下的印记，永远都抹不去。 　　也许，有些爱情只能珍藏在记忆里，永远都不会再重逢。在嘉义火车站的站台上，那个约定永远都没有实现。可是在琼瑶的笔下，她写下了无数个相遇和离别的故事，让千千万万的读者为之动容。这大概就是生活给我们最好的安排。 　　有时，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年琼瑶赴约了，如果你们没分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那天，火车站的站台上，那天究竟有没有一个人，从早到晚，执着地等待？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想起曾经读过的书里面有这样的句子：“我在水中写一封信给你。一边写，一边消失。什么时候可以写完，什么时候可以告别。”，亲爱的蒋老师，就这样道别吧，愿来生您与琼瑶不再错过。 您的忠实读者：顺顺敬上 2024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