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之间诗派 系列诗学理论之十一 只此青绿——诗词色彩美学透视

杏花雨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孙连宏:网名舍得之间,客居洛阳,著名诗人,资深学者,诗词**家,长青诗学院荣誉院长,多年致力于诗学文化的普及教育。著有《诗学要义》、《唐韵大观》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诗派 系列诗学理论之十一</p><p class="ql-block">课目:只此青绿——诗词色彩美学透视</p> <p class="ql-block">【序引】</p><p class="ql-block">那一抹蓝绿,染就了千里江山。那一抹蓝绿,化成了大宋风烟。山林黛绿,天水湛蓝。只是轻轻一抹,无须色彩斑斓。中华美学高端,已然出神入化,已然超脱人间。穿越世界的,原为这世界本色。托载灵魂的,是那春秋光影,是那悲喜容颜。</p><p class="ql-block">诗言志,言的是我们的情感。而情感,是有温度的。不同的温度,又表现出不同的色彩。于是,我们便发现了诗词中的奥秘。每一种色彩,都有色温。每一度色温,都寓意着情味。而所有的颜色,都来自于那一缕阳光。正如我们的生命,也来自,并且依赖着那阳光普照。</p><p class="ql-block">于是,色彩美学,就不仅局限在绘画上。因为,不止画笔有色彩,音乐也有色彩,生活有色彩,情感有色彩,我们的诗歌同样有色彩。那一抹蓝绿,如碧落之空净。那一色酡红,催熟了我们的青春。那一披黄衫、那一襟褐红、那紫气东来、那不尽的留白。</p> <p class="ql-block">一,色彩原理</p><p class="ql-block">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佛陀说“要有光”,于是,人们就从“光音天”降临到地上;老子说“要有光”,于是,无中生有,便有了太极,分了阴阳;科学家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谱,有了磁场;舍得之间说“要有光”,光却说:别乱喊,我在诗与远方。</p><p class="ql-block">世间所有的颜色,皆因光而成。世间所有生命也皆因光而生,没有光,便没有了这人间万象。太阳给人间涂抹了色彩,更给我们生存的能量。因为喜欢诗歌,所以也爱上诗歌的色彩。又听物理老师说,色彩存在于光谱。所以,我们就望向那雨后彩虹。</p><p class="ql-block">最初认识的光谱,是我们看到的天空彩虹。雨后空中水汽密度的不同,自然就形成了棱镜效应。太阳的白光,忽然就被分解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忽然就如彩练架天桥。所以我们明白,色彩不同,只是因为它们的波长不同。</p><p class="ql-block">烂漫红艳的晚霞,是因为夕阳垂临地平线。可视的云层自然加厚,那么只有穿透能力最强的最长波的红光,所以才能穿过云层而抵达我们的眼球。天空所以会蓝,是因为蓝色光能量最大,它可以在大气层微粒中横冲直闯,被微粒散射,在所有色谱中,蓝色最强。</p><p class="ql-block">黑色白色,都是一种极端。黑色是极端的空无,白色是极端的聚集。黑色极阴。白色极阳。所以,我们的太极图上的阴阳鱼以黑白二色表现。通常,黑色混合白色,等于“灰色”。所谓“灰色地带”是黑白之间的过渡。黑白比例不同,灰色层次也不同。黑白灰只是一种“度”。</p><p class="ql-block">物质的颜色取决于质地。所有色彩,皆源于质地的反射。质地不同,反射色谱不同,颜色就不同。那么,看到一些颜色,我们就能对应上了不同的物质。所谓景色,景同色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二,色有灵机</p><p class="ql-block">了解了色彩原理,就明白了,色彩是一种“上天恩赐”。色彩就是大自然。我们的审美观,也都是建立在自然之上的。天有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地有色,厚黄玄武一朦胧。山有色,连岭青黛翠微远。水有色,半江瑟瑟半江红。江湖烟雨皆有色,自古人心不相同。</p><p class="ql-block">我们知道,人心是有色的。所以好色之心乃人之本性。因为心色不同,所以才有这斑斓世界。不同色彩也自然反应不同的心境。色彩是有温度的,色彩的温度对应,在美术领域中的术语叫“色温”。一般的讲,偏红色的,叫“暖色调”,把偏蓝色的,叫“冷色调”。</p><p class="ql-block">比如冰雪天地,我们的画风偏向于蓝。炎热酷暑或者烈焰之地,则偏向于红。冰火两者两重天,皆属于极端氛围。而绿色,在冷色与暖色之间。属于温和色彩,比如生机勃勃,比如春天绿意。所以,色彩是我们认知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p><p class="ql-block">每一种色彩,都与世界有着微妙对应。当然,也与我们的内心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想要描述这个世界,必然离不开色彩的运用。我们以人性眼光,对应每一种颜色。所有的颜色都是这世界内幕的一种“剧透”。</p><p class="ql-block">比如红色,这是激奋的色彩。其刺激,能使人产生冲动、愤怒、热烈、活力的感觉。因为血是红色的,所以,红色很容易就被联想到“鲜血”。血之红,缘于血之鲜。血之鲜,意味血流动。意味着心跳依旧,意味着生命勃勃。当然,动物的嗜血本能,也残存在人类的基因深处。</p><p class="ql-block">所以,人类对血的认知,亦通感到红色感受上。来源于生命的存活意义。以此而引申或演化的红色效应,对等于情感波动指数。红色的多层象征,都源于“血红”的本色。不论是吉祥喜庆,还是血腥杀戮。善恶区别是:滋养生命为善,革戮生命为恶。践踏生命为魔鬼。</p><p class="ql-block">少年时听到一句歌语:“当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是漫天朝霞的黎明”。黎明是什么颜色?当然是红色。大自然以红色,催醒人们警悟的一天。晚霞又是什么颜色,当然也是红色。朝霞晚霞的色彩,其实是一种斑斓之红。浓艳美丽之红,谓之中国红。</p><p class="ql-block">卢照邻说:“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王勃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刘禹锡说:“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定晚霞”;舍得之间说:“寒堆四海狼烟起,血溅一天瑶象蒸”,舍得之间还说:“隐隐长河穿落日,江山还任我逍遥”。夕阳眷眷,那抹晚霞之红,带着满足,带着疲惫,带着生命的未尽之熄,悄悄隐没于夜色之中。阳光斜照,是一种别样红。朝霞是点火,夕照是熄火,其实也同于血脉之火红,因为世界内核本相同。生命享受的是“阳寿”,人间运行的是“阳气”。</p><p class="ql-block">再如绿色。介于冷暖两中色调的中间,显得和睦、宁静、健康。说它是生命之色也好不为过。温和之感。色彩搭配也有趣:让绿色和金黄、淡白搭配,就可以产生优雅且舒适的感觉。颜色,都有自己的性格。它们在饱和度、透明度上略微变化,就会产生不同的感觉:</p><p class="ql-block">橙色:也属于一种激奋的色彩,具有轻快、欢欣、热烈、温馨、时尚的效果。</p><p class="ql-block">黄色:具有快乐、希望、智慧和轻快的个性,明度最高。</p><p class="ql-block">蓝色:最具凉爽、清新、专业的色彩。有清透感。它和白色混合,能体现柔顺,淡雅,浪漫的气氛(象天空的色彩)</p><p class="ql-block">白色:洁白、明快、纯真、清洁。</p><p class="ql-block">黑色:深邃、神秘、寂静、悲哀、压抑。</p><p class="ql-block">灰色:中庸、平凡、温和、谦让、中立和高雅。</p><p class="ql-block">色彩是视觉效应。但是,它也能通过我们的通感意识,进而演化为其他感知,类如我们的听觉,我们的触觉,我们的思想力。如我们把某些政治歌曲称为红歌、把色情领域称为黄色、把苦难丑恶称为黑暗、我们又把天真幼稚,称为“傻白甜”,或者就叫“白痴”。色彩的演绎,是一种思想的延伸,更是一种艺味的延伸。色彩的第一效应自然就是美学。也因此,它也必然是诗学的不可或缺。了解属性,了解渊源,了解所及,</p> <p class="ql-block">三,诗意如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维《别辋川别业》</p><p class="ql-block">依迟动车马,惆怅出松萝。</p><p class="ql-block">忍别青山去,其如绿水何。</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随机选择这首诗,是看到了其中的“青山”和“绿水”。绿水配青山,乃是天作之合。因为,绿水之“绿”,也完全是因为青山之“青”所染。这种“青绿”搭配,在中国美学中几成一种主流。如顾恺之的《洛神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张大千的《青绿山水》等等。</p><p class="ql-block">另外,王维这首五绝的“对应之法”也很奇妙。他采用了一种“交互对法”。“忍别”对应“惆怅”,“其如”呼应“依迟”。这种应法,也叫“颠倒应法”。</p><p class="ql-block">王维《山中送别》</p><p class="ql-block">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p><p class="ql-block">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还是选用王维的诗。一是因为其中的“春草年年绿”之色彩表现。再就是这首诗的经典意味。“春草绿”意,无疑为诗抹上一层淡愁的色彩。送别,总是让人不忍的。此一送别,史有多评。</p><p class="ql-block">“古今断肠,理不在多”(《唐诗品汇》)</p><p class="ql-block">“扉掩于暮,居人之离思方深。草绿有时,行子之归期难必”(《唐诗解》)。</p><p class="ql-block">值得一提的是,春草二句,来自《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由此可见,古来诗人皆借句,化用得当便成诗。</p><p class="ql-block">诗语这个“借”也是一门学问。这个“借”,也可以看做是“引典”,也可以看做是“偷句”,全在于你怎么用,用来干啥。一般来说,一种是避痕,也就是所谓的“化典无痕”。另一种是露痕,不藏不掖,故意给你看(当然,如果你学识不够看不出来,是另外回事)但却化做己用。王维此春草句,应属后者。</p><p class="ql-block">诗词写景,往往使用色彩语言比较多。如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两句中写出了四种颜色“黄、绿、白、青”。当然也有我们前面说的“青绿主色谱”,外加“黄白”搭配。黄配绿,白对青。色彩的谐调,让我们不由得会跟着诗句而身临其境。</p><p class="ql-block">《芍药》 韩愈</p><p class="ql-block">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龙。</p><p class="ql-block">觉来独对忽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红灯”,当然是指着红色的花,显然是红芍药花。而“绿盘龙”就是绿叶了。写花而不言花,知花而不提名。红灯绿盘龙,藏机于蕴,意会为指。显然,诗人这是有意在语言上避开“芍药花”而“不犯题”。这里的色彩表现,比较“本色”。</p><p class="ql-block">比较有趣味的是后二句“觉来独对忽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作者在这里做了一个巧构。就是用比较夸张的语气,说自己忽然惊奇起来“我是不是来到仙境了?我在第几重仙宫呢?”这种夸张的比拟语气,其实还是为了衬托芍药花的美丽。前面两句是“正写”,比拟其物。后面二句是“侧写”,比喻其境。</p> <p class="ql-block">《赛神》 韩愈</p><p class="ql-block">白布长衫紫领巾,差科未动是闲人。</p><p class="ql-block">麦苗含穗桑生葚,共向田头乐社神。</p><p class="ql-block">《晚春》 韩愈</p><p class="ql-block">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p><p class="ql-block">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p><p class="ql-block">《晚春》 韩愈</p><p class="ql-block">谁收春色将归去,漫绿妖红半不存。</p><p class="ql-block">榆荚只能随柳絮,等闲撩乱走空园。</p><p class="ql-block">这几首诗意浅显明白,不须多做解读。但需要注意的是其中意象色彩的运用。色彩,有时候明写,有时候暗写。比如青山绿水,花红柳绿的,这些属于明写。直接道出颜色。而有一些言其物而含其色。</p><p class="ql-block">比如写“雪花”自然是白色的,“晚霞”是红色,“飞虹”是七彩,“晴天”自然是蓝色的。有时候,写颜色也未必直接称呼其颜色。而是赋予一些“雅称”。如“红色”只是一个大类,而红色细分就有不同的色泽差别:</p><p class="ql-block">粉红---即浅红色。别称:妃色、杨妃色、湘妃色。“妃红色”,古同“绯”。粉红色、杨妃色 、湘妃色与粉红属于同义。</p><p class="ql-block">桃红---桃花的颜色,比粉红略鲜润的颜色。</p><p class="ql-block">海棠红---淡紫红色、较桃红色深一些,是非常妩媚娇艳的颜色。</p><p class="ql-block">同样是红色,还可以有肉红,铁红等等。认知色彩差别之细微,其实也等于认知世界之深入。</p> <p class="ql-block">四,散谈画意</p><p class="ql-block">诗词需要有画意,有如那流淌的水墨画,有如活现的中国风。诗语如画。却非写画。如果写诗成画,那不是诗。如果写诗无画,也同样不是诗。诗不是画,而只是浮现着的一种画意。那一缕天蓝、那一抹酡红、那一笔青绿、那一方留白。色泽所流动,神韵之婉转。</p><p class="ql-block">中国画有一种天真,叫“散点透视”。这种透视法,只是相对于西方艺术的“焦点透视”。其实,它已经不算是“透视”。西方艺术的透视法,求的是“视觉效应”。所以,依据眼球的成像原理,及视觉效应,如实地将三维现实,表现在二维的画面里。</p><p class="ql-block">即“近大远小、近高远低、近实远虚”等等。以二维表现三维的这种表现法,叫“聚焦透视”。所以,西方绘画苛求“形似”,甚至达到逼真之效。形的表现,是光影表现法,以光照的明亮面,和背光的阴暗面,组合而成的立体效果。</p><p class="ql-block">中国绘画,走的是另一种艺术途径。东西方艺术表现的不同,源于文化本源的区别。比如西画也关联于他们的科学过程。我在小时候初学美术的时候,就认识了《艺用解剖学》(其实就是简化的“医用解剖”)。学习的是人体骨骼架构。了解了身体各部分的大小比例,肌肉纹理。</p><p class="ql-block">即使当今中国的美术教育,也依然是这样的西化模式。在画人体模特前,必然先了解骨骼结构,肢体比例。试想一下,中国传统文化,怎么会允许这种对人之身体的物理分解,以及“残忍”支离。包括通过肢体解剖而获取的知识。</p><p class="ql-block">没有造型的针对性训练,也因此,中国绘画无法走通“形似”的路线。也因此,中国画,不以形取胜,也就是,基本上画的都“不太像”。中国画讲究线条,比如那“十八描”,凝形为线,以线切面。线描艺术是中国绘画的基础,有如素描艺术是西方绘画的基础。</p><p class="ql-block">形不似,色彩上也不似。中国人物画,仕女图几乎都是那种三白法,额头、鼻子、下巴三处涂白,其余以肉色。这种脸谱化的画风,从古到今持续经年,不仅仅明代的唐伯虎。甚至包括近现代的张大千、齐白石、胡也佛等等,以及当代的一些工笔人物画家,皆是“三白法”。</p><p class="ql-block">追求的是神似。传统文化的底蕴,催生的是“天然大写意”(非指写意画法)。中国历代绘画,绝大部分都是“不像”的,不论是山水画、器物画还是人物画。中国画的色彩,也是不精准的。而这种“不精准”恰恰呼应了中国审美意识中的“含蓄”特性。</p><p class="ql-block">讲绘画话题,并不算离题,因为其文化的内核都是一样的。中国画“以线代面”是一种高度凝练。这种凝练不以准确为目的,而是一种“意到”。比如《清明上河图》,画中人物不论远近,不论何处,几乎都是一样的大小。而场景器物也一样,全然没有任何透视关系。</p><p class="ql-block">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等等,也一样,那种平铺的视野,面面俱到,所见皆同,已然超脱正常的裸眼所视。这种“意到”之意,就是画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诗意。我们熟悉的成语是“形形色色”,形色所不分。诗中言色即无色,色里无诗也是诗。</p><p class="ql-block">佛经《般若心经》言:“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诗学,与佛学亦相通。且不说前时期讲的“学诗浑似学参禅”,仅仅这“色”与“空”的说法,就符合我们的诗学要义。其实,就是唯识我思,亦如一种超维度。</p><p class="ql-block">“色”为本性语,非单指颜色。也指所有“物象”,即俗世所见、所触、所知、所行、所感。但凡有形有念,皆为“色”也。也就是说,“色”即三千红尘。这种广义的色,其实与我们说的色彩,并不矛盾。包括黑白灰七彩,何物不生色,何物不是色。</p><p class="ql-block">看唐诗宋词,色彩的表现,往往被我们忽视。但作为诗学探索者,必须重视诗中的色彩。写作时,可以不用其名,一定要有其色。因为,情感就是有色彩的。情调有如色调,喜怒有如色温,要么素谨,要么缤纷。</p> <p class="ql-block">五,凌空之彩</p><p class="ql-block">《泊姚江》 宋-王安石</p><p class="ql-block">山如碧浪翻江去,水似青天照眼明。</p><p class="ql-block">唤取仙人来此住,莫教辛苦上层城。</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半山先生的这首诗,又是一幅山水图中的“大青绿”。注意“山如碧浪翻江去”的写法,是一种“实物活写”,或者叫“实话虚写”。山本不动却翻江,一念漂移化乾坤。物象不动,视角变化,其物亦如活。次句的“照眼明”是一种通用的诗语写法。</p><p class="ql-block">“照眼明”其意就是所见,放在句尾则为倒装句。“水似青天”水当蓝、水清澈、水面镜像也。所以,本诗的前二句,其实说的就是水天一色,倒影之象。“姚江”就是余姚江,经余姚至宁波而入海。“层城”指仙境。《淮南予》记载,昆仑山上有层城,为仙人所居。</p><p class="ql-block">中国文化中的色彩,尤其是山水色,多以“青绿”为主旋律。再如下面一首宋诗:</p><p class="ql-block">《新晴》 宋-刘攽</p><p class="ql-block">青苔满地初晴后,绿树无人昼梦余。</p><p class="ql-block">惟有南风旧相识,偷开门户又翻书。</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依然是青绿笔调,以拟人手法写风,可趣也。我们熟悉的那二句诗“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就是从这里点化而来。拟人化写“风”,唐人已有先例。薛能《老圃堂》:“昨日春风欺不在,就床垂落读残书”。李白《春思》:“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帷”。</p><p class="ql-block">《过雁洲》 宋-梅尧臣</p><p class="ql-block">船从雁洲北去,雁背春风亦归。</p><p class="ql-block">但见平沙绿水,䕡蒿荻笋方肥。</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这里重点不是“平沙绿水”,而是比较少见的六言诗。六言,已经不流行。它也有古体和近体之分。六言近体者,基本的平仄交替、押韵、黏对等等规则(待择时可以讲一下)。六言古体也比较随意不拘,但,当然遵守“无韵不成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玉案》 宋-辛弃疾</p><p class="ql-block">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p><p class="ql-block">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p><p class="ql-block">舍得之间:这词脍炙人口,词意我就不多解读了。但要注意色感的分布和运用。景色色彩的合理配置必须重视。这种合理性取决于我们的色彩意识,以及我们的审美底蕴。</p><p class="ql-block">关于“诗中色彩”话题,今天就说到这里。谢谢大家陪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