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情

半亩江南

水帘情

————冬夜生命时速

87年的冬夜，在水帘的小楼，我听着呼啸的寒风，把脖子使命往被窝缩，依然寒气逼人，稀疏的木板与瓦缝难挡寒风，山脚下古旧的木质小房几乎不隔风更不隔音。隔壁住着年老瘦小的张华兴老师，他整晚地咳嗽，后半夜引发了哮喘，大王老师赶紧把学过医的我叫起来，校长已带着老师们抱着张老师，我一进门就见他一口血吐在手帕上，我立刻建议快送医，大王老师带着强壮的几个学生立即奔办，没多久一辆拖拉机突突开进山窝中的学校。老师们小心地把张老师抬下楼，灯火辉煌的操场上，早有很多学生帮忙：拉来稻草填在拖拉机上。校长把裹着厚被子的张老师抱在怀中，我们很多老师与强壮的学生们在拖拉机上围成圈，把病人围在中间。

拖拉机摇摇晃晃地在山间小路艰难前行，不时轮胎打滑，可校长还是催司机加快速度，我们坐在拖拉机上的人二手紧捏着车档架与坐板，随时都有甩出去的可能。

等开到大马路上，拖拉机以飞一样的速度开往城里，凌晨三点时我们终于到达人民医院，把病人交给急救医生后 ，校长瘫坐在急救室门口长椅上，衣衫不整，一脸青紫……医生护士一直在眼前奔忙，直至快天亮医生告知，病人病情初步稳定。黄校长如梦中惊醒，长吁一口：“吃早饭去.”

这时我发现自己的手肿成了馒头，回来就生冻疮，以至烂了几个月，这是后话。

等张华兴老师家属到医院后，我们一群师生在校长带领下，冒着零下几度的寒风，又摇摇晃晃地坐拖拉机回学校 ，一下车踩在萝卜丝一样的冰土地上才发现自己袜子也没穿，直到今天，只要到冬天总感觉脚趾隐隐作痛，也许那时太紧张，也太冷……:我想老师们肯定如同我的感觉，只是不说吧。

几十年匆匆过，张华兴老师也已作古，但每当寒风凛冽时我总会想起师生共同救护的场面，也经常会想起老师们那青紫的脸与零乱的头发……在这个冷漠现实的时代，我总会想起那寒夜的温暖，这一丝温情象生命之光，照亮我的人生之路：那是水帘的温暖，水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