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至牛镇

阿杨

散文

冬至牛镇

杨勤华/文

天空中，有十多只山鹰在飞舞，它们盘旋在牛镇的山顶上、街道上、干涸的湖面上，似在驱散寒冷和孤寂。

走在牛镇的土地上，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尤其是对面山坳里飘来的炊烟，似一缕淡淡的乡愁在风中飘荡。这样的感觉在黄昏更加强烈，亦更能让人回到从前。

每天晚饭后，很喜欢沿着牛镇的“520”环湖步行道漫步。冬天的晚上，散步的人已很少，尤其是寒冷的天气，偶尔才能遇到一两个散步的人，大家彼此都不打扰，各自内心里装着风景或故事，散漫地走着，悠闲地看着，或独自想着心思。

此时，花亭湖里的水已落个干净，湖心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躺着，露出线条分明的躯体，给人一种坦荡舒展的感觉。尽管天越来越黑，而湖畔那排楼房的灯火显得柔和温情，能让道路和湖心都看得较为清晰，且还映托出一种神秘的味道，这种神秘似在像四周蔓延发散。尤其是在月光如洗的晚上，四周的山，近处的树木，远处的大桥，湖心里的小岛，湖中的长沟等等，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白，宛如仙境，又如龙宫，还像几分梦境。

偶尔，饭店里的菜香会飘散在清冷的空气里，并夹杂着木炭燃烧的焦香味，这样的气味通常会给寒冬带来一种暖暖的温情，让人从孤寒中重新又回到了人间烟火，让刚刚吃罢晚饭的人再次产生食欲。

越到夜深时，牛镇的夜晚似乎越深沉，每一栋房屋都像凝固了一般，街道也凝固了，甚至微弱的路灯灯火也凝固了。晾晒着忘记收回的衣服就像一排无声站立的男女纹丝不动，默默地守候到天亮；游荡的狗披着一身黑色，步伐也比白天变得稳健；夜鸟的鸣叫声很粗犷很低沉，似乎要将浓黑的夜砸开一个口子。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口子，牛镇迎来了新的一天，阳光缓慢而坚定地慢慢将牛镇照亮，寒气被一块一块地“砸落”，牛镇到处都透出了光亮，遗落在湖滩上的贝壳闪闪放光，田间地头收割后的草茬上的寒霜融化后闪出细细的光泽，廉洁文化公园的树杈上白头翁的翅膀也染上了光芒……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闪亮，都有一种清新。

卖菜人的吆喝声由远而近，声音是地地道道的土腔，于本地人来说，有一种被催促后的急迫，却又无需那么纠结，反而让你从容淡定；于外乡的我来说，有一种民歌的味道，余味袅绕，兴味盎然。通常，坐在楼上寝室里，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闲散地看书，在听到吆喝声时，不由自主地合上书，推开窗，让那声音听起来更真切和响亮些，尤其是在冬日里，那声音似乎也能驱除寒气，让内心涌起一股温暖。

有好多次，都想象着，该有一场雪来到牛镇，踩在雪地里，让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向深山之中走去，然后隐逸在深山中的一所茅屋里，寻几位朋友，一起就着炭火把盏，大家海阔天空，醉眼朦胧，再推开木门，往山崖处看最险峻处天光的风景，看那大雪将山覆盖，看夕阳将雪山染成嫣红，看雪将每一个人变成洁白的雪人。

记得有一位作家写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那意思是虽然冬天是这么寒冷，但是距离美丽的春天也就近了。而于我看来，无论什么季节，都有它自己的美丽，牛镇的冬天更有着一份属于它自己独特的清寒明澈的美，只是我看得很薄，感受得很浅而已，纵然如此，我也喜欢牛镇这种简洁明快的冬天，它不娇柔，不做作，能让人明心见性，目光平和，这样的冬天也是一种简单自在的修炼。

哦，对了，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那个时候，牛镇又将是另一番景象。

写于2024年12月25日黄昏

作者简介：

杨勤华，笔名阿杨，安徽省作协会员，安庆市作协党支部书记、副主席兼秘书长。其诗歌、散文、故事、小说、报告文学等散见于全国各类报刊。坚持以文载道理念，是文人中的下泥巴人，下泥巴人中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