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饮食篇之一</b></p><p class="ql-block"> 民以食为天,说的就是吃在人们生活中占的位置。这些年的饮食变化太大了,有些事至今仍刻骨铭心。</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在高桥住时,我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基本没有零食吃,顶多从父母那要一两分钱,买一两块糖,这样的时候也很少。对面屋是崩爆米花的,有时给抓一把吃。当时有卖糖葫芦的,卖定轱辘糖的(两头尖螺纹状,没包装的家做糖),卖家贴大饼子的,焦黄的嘎嘎,挺馋人的。有时到稻田抓河蟹,到地里捡花生。1953年底,粮食、食用油实行定量供应。那时刚解放不久,人们收入普遍不高,粮站供应粮食按收入状况分等(好像分三等),我们家有固定收入,每个月细粮就多点,想少买还不行。</p><p class="ql-block"> 1959-1961年 中国农田连续遭受自然灾害,导致全国性的主副食短缺,进入三年自然灾害时期。1960年我到沈阳读书,进学校第一顿饭是全麦面馒头和一碗茄子汤,感觉特别好吃。第二天就变成荞麦面“小黑球”。那时真的吃不饱,星期天不愿起床,饿了就冲杯酱油水喝。一到开饭时,都拎着饭盒往食堂跑。到了食堂,看那个窗口给的多,就到那里去排队。在沈冶实习时,伙食还比较好,每天保健(高温有毒有害岗位补助的食品)给2两饼干,食堂有碗糕(当时提倡增量法,把稀玉米面放碗里蒸)。在沈冶农场劳动,有的同学偷青苞米啃着吃,我胆小不敢,就到稻田的水沟里挖甜草根(芦苇根),洗净用饭盒蒸熟了吃。</p> <p class="ql-block"> 读书期间有几顿记忆很深的饭菜:有一次炒豆饼(把油全榨净的黄豆渣子饼,是喂马料),特难吃,开始两口还能咽下去,后来直想吐。有一次早晨给供暖单位拉煤(人力拉车),喝半饭盒苞米(即玉米)面粥,稀的像水一样,天又黑吃的又少,一点劲都没有,拉起车来直打晃。1962年学校合并到南湖冶金学院,第一顿饭就大不一样,熬的雪里红咸菜里有几粒黄豆,感觉特别香。此后形势好转,记得1962年夏天发大水,暑假回家没有直通车,就到大虎山倒短,看到车站前有卖高粱米水饭的,心情特别激动。是啊,挨饿的时代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困难时期糖果供应,节假日每人2两。也有卖高价糖果的(国家为了回笼货币),1961年高价糖果5-7元一斤,高价点心4.5-6元一斤,当时人们的月工资一般只有几十块钱,实在馋了就买一两块糖吃。当时家家都吃不饱,于是出现了特定条件下的怪现象。记得在沈阳南站的胡同里,看见过身穿脏兮兮的衣服卖食品的,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黑黢黢的大饼子向旅客兜售,真不敢吃。在站前的商店里还碰到过这样一件事,有个人买饼干,刚称完(散装的),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拎起这兜饼干(用包装纸袋装的)就跑,边跑边吃。后边人就追,追上了按地上就打,他还是吃,真是饿急了。</p> <p class="ql-block"> 困难时期家里的情况记不大清了,只记得父亲到农村搞落改(落后地区改造),回家带点干白菜、萝卜叶子什么的补充一下。他们公社食堂还把平常做饲料和烧柴用的,脱粒后的苞米棒子,磨碎掺在苞米面里吃。二姐在菜园子干活,偷偷的把摘下来的茄子、青椒咬两口,扔在地里,收工时再捡回来。那时家里主食基本上是苞米面粥,我们叫它“糊都”,想吃上苞米面饼子那是奢望了。当年因挨饿而逝去的人不少,我二叔就是那时故去的。</p><p class="ql-block"> 按常理推算,困难时期定量也没减,可就是不够吃。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人们肚子里没油水,蔬菜也少,至于水果或其他食品平时很难见到,光啃那点粮食,自然是一顿赶不上一顿了。</p> <p class="ql-block"> 下面是当年我在日记中的记载。</p><p class="ql-block"> 1960.9.29 国庆节每人发一块月饼(要一两粮票)四个苹果。1961.3.7 返校发春节供应的年份饼干和糖(一两)。1961年中秋节供应糖苹果,每人份4角8分。</p><p class="ql-block"> 1962.1.13 发寒假学生粮食介绍信。2月份春节期间,用粮票在锦西粮站买供应的粮食(也是居民当月标准):面粉3斤,大米2斤,小米2斤,还有一斤好像是高粱米,剩下24斤全是玉米面(见上图)。</p><p class="ql-block"> 1964年参加工作后,吃在职工食堂,生活还算可以。不过收入少,真舍不得在吃饭上花钱。老李她们女同学,早餐几乎都是一个玉米面烤饼一碗粥,外加一个小咸菜,一顿饭一共三两粮八九分钱。中午或晚上才吃个一角钱的炒菜。结婚后自己立伙,1967年春节才买3斤肉(当时不要票),吃了一点,剩下的放在门外的秫秸堆里,还让人给偷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