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元禄从哲学的高度阐述茶叶的社会文化和自然生长规律 《茶赋》阅读笔记之二

仙客来壹（江茂根）

　　费元禄在《茶赋》的下面一段中，从哲学的高度来阐述茶叶的社会文化和自然生长规律。表明作者博览群书具有广阔的视野，对中华茶文化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

摘录《茶赋》如下：

赋曰：

宇宙太和，万物所据。酒以北名，茶以南著。神农是尝，姬公攸疏。抗甘露而提衡，烛朝日而荐曙。引青牛于丹丘，飞素牖于蜀妪。涤烦疗渴，养德示冲。叙寒温兮下华霜，解尘虑兮生清风。六情百和，五石同功。

【宇宙太和，万物所据。】宇宙太和‌是指宇宙间万物和谐统一的状态，体现了宇宙的本质和运行规律。中国哲学和传统文化中，太和被赋予了深厚的文化内涵，通常用来描述宇宙万物的和谐统一。

【酒以北名，茶以南著。】“酒以北名”。是指北方酒文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代，白酒在北方是一种文化符号。北方人更倾向于选择清香型白酒。“茶以南著”。表示南方多为酸性土壤，适合茶树生长‌。山高坞深漫射散光较多，阴山深坞适宜茶树生长。

【神农是尝，姬公攸疏。】神农氏是上古时期三皇之一，也是中国农耕文明的始祖，传说他著有《神农本草经》，书中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茶）而解之。”陆羽在《茶经》六之饮中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姬公攸疏”即表示周公所饮之茶，能疏为肠胃，以导其气。周公与神农氏一起是茶文化的发现者与传播者。

【抗甘露而提衡，烛朝日而荐曙。】“甘露”在佛教中被比喻为佛法和涅槃等，梵语中称为“阿密哩多”或“阿蜜栗多”，意译为“不死、不死液、天酒”，象征着长生不老的神药。在藏医学中，甘露寓意“消除疾病、带来康福”，象征着治愈和福祉。故茶如甘露可以帮助饮者平衡消化系统。“提衡”亦作“ 提珩 ”。指用秤称物，以平轻重。引申为抗衡即掌握平衡。在这里表达为茶乃是神药。

“烛朝日而荐曙”。烛日，形容太阳照耀天空的景象，象征光明和希望‌。曙，其本意为天刚亮时。破晓之光，喻已经在望的美好前景。费元禄在此指出饮茶有帮助消化的功能，可以平衡人体的新陈代谢。饮茶给人所产生的兴奋感，犹如早上的太阳，曙光世界是饮茶者的天下。

【引青牛于丹丘，飞素牖于蜀妪。】在古代文化中，青牛与老子有着深厚的象征意义。老子骑青牛出关的典故广为人知，青牛成了老子的标志性符号，象征着自然与和谐。

丹丘则常用来指代隐居之地，象征着远离尘嚣、追求心灵宁静的地方。因此，“引青牛于丹丘”不仅是对老子归隐生活的描绘，也反映了古人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费元禄在这里重申，饮茶是隐居者的一种文化生活方式。

“飞素牖于蜀妪。”

傅咸《司隶教》曰：“闻南方有蜀妪作茶粥卖，为廉事打破其器具，后又卖饼于市，而禁茶粥以蜀妪，何哉？”意思为：“听闻剑南蜀郡那里有一位老婆婆，煮茶来卖，主管司法方面的廉事官员把她的器皿打破了。后来她又在市上卖饼。为什么要作难四川老妇，禁止她卖茶粥呢？”茶粥兼有茶、米之香，这两种香气，是自然界和人类联系最密切的气味——饮食之香。

在上海今天仍然还可看到，每日清晨至深夜，都有茶粥供应。有“豆粉茶粥”“薄荷茶粥”“藕汁茶粥”“果奶茶粥”“菜汁茶粥”“鸡汁茶粥”“什锦茶粥”“菊花茶粥”等，品类极为丰富。

“素牖”指的是掛素色帘布的窗户，家家窗户飞出来的茶粥香气是“蜀妪”妇女们正在煮茶粥。

【涤烦疗渴，养德示冲。】唐代《唐国史补》载：“常鲁公随使西番，烹茶帐中。赞普问：‘何物？’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因此称呼茶为涤烦子。”

“养德”，是指在日常生活中培养良好的品德和道德观念，尊重他人，遵守社会规范，尽善尽美地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示冲”，其意思是警戒人们不可自满。费元禄把饮茶比喻为洗滌人类的烦恼浊气，那个解渴的意境培养了人的道德情操，谦谦君子是通过香茶灌溉出来的。

【叙寒温兮下华霜，解尘虑兮生清风。】“叙寒温”指通过谈论天气冷暖等日常生活琐事来进行寒暄和客套。‌通常用于社交场合，表示通过问候对方的冷暖起居来拉近彼此的距离，表达关心和友好。‌‌

叙寒温兮下华霜，霜茶与春茶、秋茶、冬茶等都有不同特点。春茶汤色鲜亮，秋茶香气高扬，冬茶则以高香乌龙茶为主。相比之下，霜茶具有独特的清新香气和淡雅的口感，不仅适合单独饮用，还可以与其他茶叶搭配使用。叙寒温兮下华霜，这句话既表达了气温的变化，又展现了人与人与自然景象的情趣之味‌。

“解尘虑”。 尘虑犹如俗念。清 李渔 《怜香伴·狂喜》：“我劝你，左手持螯、右举觞，把尘虑尽皆涤荡。”费元禄在此指出茶可以解除俗家弟子的红尘俗虑。饮霜茶能“生清风”，生出清惠的社会风气或教化，甚至可以达到清正惠民的社会风气。

【六情百和，五石同功。】“六情”指喜、怒、哀、乐、好、恶‌。“‌百和‌”指多种元素或事物的和谐统一。

晋葛洪《抱朴子·金丹》：“五石者，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这五种石料后来被道教用以炼丹。费元禄认为：人类饮茶之后犹如那个可容五石的宝葫芦，人修成仙全靠那一肚子的茶水，其功效谌比老道炼丹，在此费元禄高度概括了茶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