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种田《十一》

吴爱鹏

　　一天，孙子不知啥时把我封尘多年的日记本给弄出来，日记本记录了我在鹦哥岭牧场难以忘记的点点滴滴。翻开这陈旧日记，其中有一段记录了种田的艰辛，青春年华趣事涌上心头，每一篇日记都是鹦哥岭牧场艰辛足迹，记录着泪水，血水和梦想，它们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1973年春天，群山环绕的鹦哥岭牧场，变得生机勃勃，小草，野花，树叶争先恐后探出脑袋，嫩绿嫩绿铺满田野，满山遍野绽放着。春风，春雨，大地涌起五彩缤纷的波浪。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忙碌地采着花蜜，它们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为这片田野增添了一份灵动的气息，远处的牛群在山岭悠闲地吃着草，它们时不时地抬起头“哞哞”地叫上几声，似乎也赞叹着这春天田野的美好。

　　黄队长带领我们去挖水沟，引河溪水灌溉黎族村民丢弃的层层叠叠梯田，准备种上水稻。黎族七八户村民原来居住鹦哥岭山下，原因不清楚，移迁到白沙县某个村寨。

　　引溪水把每层梯田都灌溉满，起伏的田野被群山环抱，水田在阳光下有着独特的光影，波光粼粼，如同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如诗如画，春天充满生机勃勃。

　　几天后，田里泥土变软了，黄队长背着犁子，牵着耕牛，我背着耙子，男女知青各带着生产工具向梯田走去，平整农田。到了水田地，大家捊起裤脚，黄队长教我学犁地粑地，可我对这很陌生，根本不懂得啥下手，黃队长给我讲解耕田的要点，静静的听讲解，实际操作起来简直是笑话。

　　黄队长把耕牛套好，把犁田装好，手把手地教，可我对耕田一巧不通，让队长失望。我握着犁把赶着牛，牛兄见我陌生就欺负，不肯走，黄队长一来牛就走，我握着犁深一步浅一步地向前，时而犁深深扎入泥土拉不动，时而犁在水田面上飞，耕牛拉我向前奔，我时时跌倒，一身泥巴，累得精疲力尽，一个上午，一块水田都没有完成任务，学耕田的农活难。

　　播种插秧，一垅垅梯田平整好后接着播种，过了十几天，禾苗长出绿油油，长势良好，到了移禾苗时间，手扶拖拉机从牛栏运来的牛粪洒在田地里。梯田全部施上了肥料，把水田耙平，紧接插秧，插秧是艰苦的农活，双脚踏入水田，田里蚂蟥叮，背后太阳晒，汗滴禾下土，时间长了，腰酸背痛，十指痛连心，指血滴入田，插完秧难站着。还要爬山涉水，走一段艰难的山路才回到宿舍，第二天又要接着劳作。

　　田间管理， 一个多月后，我和黄队长等几位知青扛着锄头巡田，碧绿的稻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片片绿绿葱葱，青青禾苗茁壮成长，青蛙在稻田边的水沟里“呱呱”叫着，小鸟在树枝上喳喳吱吱叫，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音乐会，这片田野生机勃勃，处处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田间管理， 稻田除杂草是艰苦的农活，载着草帽，顶着烈日，弯着腰，在青禾中间寻找杂草，双手不停地拔杂草，青禾与杂草分不清，往往把禾苗当成杂草一起拔掉，黄队长走过发现后，耐心给我讲解一遍，急时补上禾苗，减少了损失，拔杂草时田里的蚂蟥也来凑热闹，不知什么时候给亲吻上双脚，鲜血淋漓把水田染红，蚂蟥怎样都拿不下来赖在脚上，这时一位老工人用香烟汤一下就掉下来了，一天农活下来腰酸腿软，种粮食真是好辛苦。

　　收割稻子，田园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稻谷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成长，一片片一层层金灿灿的稻田如同金色的海洋，随风起伏，田园间蝉鸣声声，蛙叫“呱呱”声声，仿佛在为这丰收的季节加油鼓劲，美得让人心醉。

　　丰收的季节，稻谷金黄一片，沉甸甸的稻穗低垂着头，仿佛在向大地母亲致谢，稻香四溢，波浪翻滚，田间风光，让人陶醉。我们挥舞着镰刀，收割着丰收的果实，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的笑容，辛勤劳动是最好的回报。

收割稻子前几天，先把水田放干水，带着农田工具来到层层叠叠梯田中，挥舞着镰刀收割丰收果实，我挥着镰刀收割稻谷，干劲十足，一垅垅稻田抛在后面，一刻钟后，不小心手指被割伤，鲜血直流，卫生员给我包扎，这时黄队长走了过来，教割稻子的方法，左手握着稻禾，右手握镰刀口向下，一簇一簇地割，这样才不会伤到手。

　　手指割伤后黄队长安排我到打谷机帮忙递稻子，这几位女知青开始不懂得打稻谷，稻谷一放机上就飞走，踏机板打谷不统一协调，踏着踏着就乱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那欢声笑语让我不好意思，后来黄队长走过来，讲解打谷的方法，手拿稻草要握紧，脚踏板子要步调要统一，打谷顺了，这时我更忙了，不断地递稻子，一天下来累得疲惫。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几十年过去了，我已白发苍苍，孙子在饭桌上留下的饭，让我深情之处的感悟，我们这一代与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人，历经挨饿，运动，书没读好，上山下乡，失业，拼搏一辈子，要好好享受社会主义的福时，已古稀，耄耋之年了。那个年代没有机械化，农民好辛苦，农活好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忙碌一辈，没啥有收入，只有混日子。当年在鹦哥岭牧场热带雨林，层层叠叠梯田种水稻仿佛就在昨天，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