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说

陈卫刚

书说 陈卫刚 我初中毕业那年是一九九零年，那个时候大多数的家庭经济都不是太宽裕，每个家庭一般都是三四个孩子，如果都在上学，无论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会感到有些吃力，就算是上学也仅限于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能够考个高分就很不错了，哪会像现在一样辅导班林立，好像不上辅导班就没有上过学一样。所以那时候就更谈不上有条件买课外书读了。当然，提起学校的阅览室，我只知道对于我们仅仅是一种摆设罢了。 初中毕业后，由于学习一般没办法进入高中继续读书，就读了一所职业中专。 初次独立生活，感触更多的是自由了，从此不会再受到家长的管束，还会接触到其他地方来的同学， 开学一段时间，大家都初步了解，慢慢开始熟悉，特别是一个寝室的同学就更加亲密了。 那时候每个晚上睡觉前，我们躺在床上，最喜欢的时光就是能够听从省会城市来的同学讲书，有些书只是听说过，或者在过去的课本上学过一些片段，更多的却是真的没有听过更不用说熟悉了。 那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能够读这么多书，真了不起。和他们相比，自己真是孤陋寡闻，无知得很。于是心里产生了很强的求知欲。暗暗发誓一定要读很多书，并且超过他们。 学校图书馆的资源并不丰富，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满足不了我的需要。我产生了自己买书的想法，可每个月寥寥无几的生活费怎么可能满足这样的支出呢。 我开始尝试着减少吃饭的开支，每个月省下一点可以用来买书读。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况且我的饭量又大，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这个方法好像不好坚持。于是我又和同寝室的同学合作，把生活费合起来，一块儿吃饭，这样不仅可以更省钱，好像也不用怎样挨饿。这个方法基本延续到毕业。 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每周只有周日休息一天，所以周六下午是很轻松的，放学时间比平时稍微早点。即使当地的同学们也都很高兴留下来，在学校打打球或者做些放松的活动。而对于我来说却是我的购书时间。 放学前我就和当地的同学约好，一放学就借了同学的自行车上街买书。哪里的书店多，种类齐；哪里的书店可以搞价；哪里的书质量有保障……我都如数家珍，闭着眼都能够摸到。 因为资金有限，每次购书我都是选了又选，看了又看，斟酌了再斟酌，然后再和老板搞价，时间长了，无论到哪个店里买书，老板一看是我直接就是最低价。 我买书并不是没头苍蝇，我对书的要求很高。一般来说，只要是买文学书籍我只选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无论是印刷质量还是内容方面都做到了精益求精，严谨务实，朴素大方……唯一的缺点就是装订稍差，偶尔会有开胶散页现象，一些辞书类的书，我选中国辞书出版社出版的，毕竟都是专业的，专业的事必须专业的人和部门才能够做到一丝不苟…… 每每翻开书，那书页散发出的墨香足以让我沉迷，不能自拔。我喜欢那种香。 每次买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包书皮，用挂历纸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后再请我们班里，写字最好最帅的同学帮我在上面书写上书名。有时候书页开胶，散页了就用早已备好的锥子打眼，然后用绳子穿进去绑扎好，再把书皮包上。 一到周六的晚上或是周日，同学们有的去玩了，有的去录像厅了，我就在寝室看我的书，中午也顾不上吃饭。经常看到光线很暗的时候，才知道又看了一天，每次从寝室出来，需要揉好长时间的眼睛才能慢慢分辨眼前的情景，眼前有好多五彩的小星星翩翩乱舞…… 慢慢的，我的书比学校阅览室的还要丰富，很多同学想要借阅。说实话我是真的打内心几百个不愿意，不忍心。我怕他们不会像我一样这么爱惜，所以，只要有谁提出借书，我会给他们约法三章：吃饭的时候不能读，怕饭菜的汤汁有意无意的溅到书页上面；睡觉前不能读，万一看着书犯困了，随手把书撂到地上，对书造成损毁或污渍；一定要用书签而不是折页的方式记录读书的位置；最后书要在一定的时间归还，我会仔细查看，一旦有毁损，以后说什么也不会再借给这样的人了。尽管这样苛刻的条件，我还是损失了不少书籍。 毕业以后，我费不少功夫把我的书运回。 单位给分了合住的宿舍，也没有个放书的地方，我就把我的书整理分类，然后整齐地放在床上靠墙一面，方便我随时、随手能够拿到阅读。 那时候，晚上没事就看书。经常对自己说再看一会儿就睡，却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四五点，一看时间赶紧睡一忽儿，怕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上班以后。收入不多，除了给家里上交之外，所留用的几乎寥寥。去书店的次数也越来也少，因为知道兜里没有钞票，每次路过都会悻悻的离开。 也曾尝试过盗版书。可是像我这样对书要求很高的人来说，盗版书简直令我深恶痛绝，印刷质量不好我可以忍受；装订不好我可以忍受；错字、错页我也可以忍受；最令我厌恶的是书里面居然有很多地方的内容前后矛盾，内容和观点都不一致…… 有时候我想，虽然自己看了那么多书，也没有对工作有什么帮助，仅仅只是为读书而读书，又何苦呢？ 不过我发现，我这一生是离不开读书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书店附近发现了一处卖旧书的地方，书籍杂乱无章，内中却有我喜欢的书籍，价格还算诚意。于是这里又成了我常去的地方。甚至有一次我仅用了五十元钱就买到了一套《全唐诗》，共二十几本，虽然少了几本，却也是非常值得的。那时候的工资才一百多元每月。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遍应用，电子书凭着阅读方便，价格便宜，资源丰富等许多优势开始取代了传统纸质书的市场，本就每况日下的书店业加速了凋落。存在不多的书店也只是随行就市成为了一些教辅资料的重要基地。还有一些装点门面的华而不实的摆装书。 即使有些书店，无论网上的还是实体的还会卖一些经典的书籍，不是盗版就是太贵。已经不再是真正读书人内心的选择。 随着年龄的增长，视力的老化，工作的繁忙，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功夫，也已经记不起来上次认真的翻起一部纸质书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每天我还是会用听书软件继续听书… 虽然时代变了，我还是酷爱读书，虽然科技发展了，我依然喜欢读纸质书，虽然读书的方式变了，我还是喜欢静静地翻开书页，深深地嗅探每张扉页散发出来的那屡悠悠墨香…… 我是个怀旧的人，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我仍不能忘怀买书的季节，念念不忘那个岁月里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