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段王爷

　　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在见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羁绊一生，就注定像一棵树一样，生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 ——《千与千寻》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刻骨铭心的第一次，第一次远行，第一次流泪，第一次被欺骗。人生的旅途也有太多第一次，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因为失恋而痛哭。生活里总会有数不清的第一次，而每一次都值得被珍藏。

‍ 正因为第一次是如此珍贵，名家大师们留下了不少描写第一次的佳句。

‍ 第一次见一个人，体温在38.6°就叫一见钟情。

‍ ——莎士比亚

‍ 有时我很嫉妒金鱼，它们其实只有几秒钟的记忆。遵循一段思路对它们来说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体验都是第一次、每一次。假使它们自己无法认知自己的缺陷，生命就必然变成唯一一段阳光灿烂的故事。

‍——阿澜·卢《我是个年轻人 我心情不太好》

‍ 他想也许女孩子第一次有男朋友的心境也像白水冲了红酒，说不上爱情，只是一种温淡的兴奋。

‍ ——钱钟书

‍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异性，像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大风无休无止地刮进来。

‍ ——阿乙《 寡人》

‍ 大概第一次认准的字，和第一眼记住的人一样，很难遗忘，不可撤消。

‍ ——夏达《游园惊梦》

　　我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玩具应该就是红缨枪，电影《红星闪闪》里面的潘冬子手拿红缨枪的剧照让所有的儿童都想成为他那样的小英雄。

‍ 红缨枪是爸爸找厂里木工房的叔叔用木头做的，做了三个，我们姊妹三个人手一个。

　　第一次逮小蝌蚪是在学校底下工农大队水稻田的小河沟里，夏天雨后特别多，一群一群的。手在水沟里轻轻一捧就可以逮到好多，我们用罐头瓶子装回家，每天看着他们长大，小尾巴越长越长，长到一定的时候尾巴没有了，我亲眼看见它们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了一只小青蛙，太神奇了。

　　第一次翻螃蟹是在学校下面五七小工厂那片藕塘的水沟里，还有一个更好逮螃蟹的地方，从煤气站往东坡走的那条小路中间的山上有一条很长的山涧，螃蟹非常多，那里山清水秀，水流特别干净清澈，在那里翻螃蟹简直是一种享受。不过那里也经常会遇见蛇。

‍ 翻螃蟹的乐趣是对每一块石头底下的未知性，就像开盲盒，也许你翻了几个石块都一无所获，也许翻了一个石块下面有几个螃蟹，石头翻开来，螃蟹吓得四处奔逃，我们都慌的来不及抓。我对翻螃蟹有一种执拗的爱好，在任何潮湿的地方看见每一块石头都要过去翻一下。

‍ 每次都可以翻到不少大小不一的螃蟹，一会就可以装半小桶，螃蟹回家洗干净一般都做成椒盐味的，其实肉很少，但嚼在嘴里嘎嘣脆的也怪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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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翻这个东南西北是和邻居张天兰，余才萍和邓玉华，对方说个数，翻的人数着对应的树查看写的是什么，看到写的不好的东西比如肥猪、大傻子之类的就一起傻笑个不停。

　　第一次吃大白兔奶糖、酥心糖和冬瓜糖都很开心，过年拜年的时候都要在别人家里抓一大把捅在荷包里，回去装在盒子里面慢慢吃。

　　第一次吃猪耳朵，其实跟猪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就是用两种颜色不同的面卷在一起，切成片状以后有旋转的纹路，油炸一会儿捞起沥干，口味可甜可咸，比传统的麻叶（武汉叫翻饺）看起来更独特。

　　第一次在山上采摘的野果子是这个我们叫作红梅的东西，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吃，水分充足，枝径上长有小刺，摘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别把手挂破了。这种果子在足球场电影院的小河边比较多。

　　第一次粘知了，先在家里和一小团湿湿的、粘粘的面团，固定在一根长长的树枝前面，而后就寻着吱吱作响的知了声在树上寻找知了。

‍ 发目标以后轻轻的把树枝够到知了的后背处，然后眼疾手快的粘住知了，知了开始拼命的反抗，但你已经捉住了知了的后背，知了在你手中叫的更响了，你高兴的给所有小朋友看你的战利品，和别的也逮到知了的人比知了个头的大小。

‍ 逮的知了如果很多也可以回家炒成一盘下酒菜，味道比炒鸡蛋的口感更好一点。

　　第一次粘蜻蜓，武汉话叫粘叮叮。先用细铁丝窝成一个圆形，在一根竹竿前面把铁丝环绑结实，在房前屋后有蜘蛛网的地方给铁丝环缠绕满蜘蛛网，然后就用这个蜘蛛网去粘蜻蜓。

‍ 特别喜欢漂亮的红色蜻蜓，蜻蜓一般都停留在很尖的物体上面，头和翅膀还警惕的一动一动的，但它哪是我们这些山里孩子的对手，不一会我们就粘了好几只，每个人分一只拿在手上把玩。有时候快下雨之前，一群群蜻蜓飞得很低，我们脱下上衣对着蜻蜓最密的地方一挥就能打下来几只蜻蜓。

‍ 蜻蜓我们玩够了会把他们关进蚊帐里，以为它们会在蚊帐里吃蚊子。

　　第一次上幼儿园对其他小朋友来说可能是和亲人的生离死别，他们拼命的哭，抱着妈妈的胳膊不放手，以为妈妈不要他们了，闹得最凶的能哭上半个月。而我完全没有这个烦恼，因为我妈妈是幼儿园的所长，我上幼儿园也是天天和妈妈呆在一起。

习惯‍以后其实幼儿园是个很好的地方，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的别提多开心了，上厕所也手牵手的一起去上，厕所不分男女。吃饭的时候阿姨给我们每个人朋友围个小围兜，免得把衣服弄脏了，吃饭时比看谁吃的快吃的多别提多香了。

‍ 阿姨们经常把小朋友带出去玩耍、做游戏，虎头山的半山腰玩丢手绢，学校操场玩老鹰捉小鸡，足球场玩过家家。对幼儿园时光的记忆是阳光的、尽兴的，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的快乐。

‍ 这句话说的真好：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第一次吃冰棒其实是在这样推着自行车的叔叔阿姨那里买的，厂里冰棒房卖冰棒的时间要晚一些。所有冰棒放在小木箱里用棉被捂着，我小时候不懂物理知识，看见冰棒捂在被子里不融化反而保温，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次玩撒签子，多用吃完的冰棒棍玩这个游戏，两个人各出一把签子，一起撒在地上或桌子上，每个人拿一根签子挑混在一起的签子，在不变动别的签子的情况下拿走自己的签子，谁得到的签子多谁就是胜利者。

　　第一次学骑自行车，那个时候骑的自行车都是大人的二八大杠，我们还没自行车高，从蹬三角开始学，就是把脚伸进横梁下面的倒三角处踩着两个踏板，开始还小短腿还只能半圈半圈的蹬。开始学骑自行车的时候需要陪伴有两个帮手帮你扶住后面的大梁，免得我们骑不稳摔跤。

‍ 但我们学得很快，差不多五岁的年纪就可以驾驭自如了。

　　记忆最深的是第一次上小学开学，我们刚上小学的时候新学校大楼刚刚建好，当时是汉丹最漂亮的建筑，我们在楼上、操场上疯跑，突然在水泥兵乓球台旁边的花坛那看见了女同学黄志玲。入学的人流都涌向报名处，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所有的事物都是运动的，只有她是静止的，显得她格外与众不同。我马上停止了奔跑，站在不远处偷偷的看着她，阳光从她身后盛开的美人蕉穿过洒落在她的肩上，她笑的那么干净，令人陶醉。这个记忆也在我脑海里成为永恒。

‍ 新学校有些基础设施还没完全建好，离大门口不远处还立着筛沙的筛子，什么都玩的我们自然不会放过玩筛沙子的机会，有一天我们几个发小正玩的不亦乐乎，轮到我筛沙子了，我抡起铁锹铲了一锹沙子使劲往筛网那抡过去，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魏军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筛网前面，我根本来不及收手，铁锹尖直接戳在了魏军的鼻梁上，当时鲜血就喷溅出来，我们都吓傻了，同学扶着魏军找老师去了，我还吓的在原地发抖。魏军现在的鼻梁上还有一道印记，他总是问我还记得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吧，我欠魏军一辈子的。后来他娶了黄志玲，我就后悔当时怎么没用铁锹再戳深一点，把鼻子铲掉了也许黄志玲就看不上他了。

‍ 刚开学那段时间我过的挺不顺、挺坎坷的。离魏军事件没几天我又用石头分别把海勇和唐辉的头打破了，都不是故意的，都是意外，鬼使神差的。他们无一例外都告老师了，我从一年级就开始了经常请家长的历程。

‍ 我小学生涯的日常是吃饭睡觉打杜琦，杜琦是我的同桌，比我们小一岁，我就经常捉弄他，他妈妈隔一天就会去我们家告状，要我不要欺负他们家琦琦，老师也给我们调换座位了，但不影响我隔几排座位过去捶他。

‍ 杜琦儿子高考前住在车桥厂，离我家很近，我们经常能在汉江边见面，其实我现在依然还是挺想捶他的，小时候已经养成习惯了，但又不敢动他，因为他每次都牵着一条比我矮不了多少，巨大的一条狗子，长須柯利牧羊犬，这个品种襄阳很少有人养，我只见过两条这样的狗。他的狗名字叫阿诺，琦琦和这条狗在一起很有喜感，他是个秃头，但这个狗的头发很长，搭在前额根本看不见眼睛，跑起来头发喜欢甩来甩去的样子很像汉丹的一个人，一个狗都不如的人。琦琦现在特别变态，经常给我发阿诺发情的照片。

‍ 杜琦是我们班四大名秃之一，前几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们选出了四大天王：杜琦，魏军，毛毛，范晓峰，天王的评选标准是因为他们发量特别少，都秃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家里地上用扫把扫起来的头发都比他们头顶上的头发多，杜琦以光亮度最佳而被评为绝顶聪明的第一名，实至名归。他的头就像一只老母鸡拼了老命刚生出来的一颗新鲜鸡蛋，冒着热气还特别丝滑。

　　第一次折纸飞机，我们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一张纸也能让我们过半天瘾。

‍ 折的飞机还分几种，基础款的是战斗机，前嘴很长很尖的轰炸机，扔出去迅速坠落，前嘴先着地，嘴会被撞弯，还有翅膀很长的滑翔机，比别的飞机飞的都远。我们经常在学校楼上往下扔自己做的纸飞机，扔之前还对飞机的前面哈一口气，看谁的飞机飞的高飞的远。

‍ 有一次我在学校二楼折了一个纸飞机从教室后面的窗户扔出去，纸飞机飞了好远，都飞到下面的麦地里面了，我高兴的心花怒放。但这回高兴持续的特别短暂，我发现我折飞机的纸是我的数学卷子，我当时真想跳楼去追回我的纸飞机。数学考试比不及格严重多了，这次是零蛋，又逃不过请家长的命运。

　　第一次折纸船，费了不知道多少作业本，折的纸船真的能在水库里漂流好久好远。

　　第一次玩风车，用剪刀把一张比较硬的纸剪成风车的样子，用图钉按在一个小木条上，风大的时候不用动风车也可以转起来。没风的时候迎着前方跑，跑的越快风车转的也越快。

　　等一次折千纸鹤，折好的千纸鹤拉它的尾巴两只翅膀会动。

　　第一次玩洋画，从小摊上买的洋画放在地上，用手拍洋画旁边，利用手带动的气流使洋画反转过来。

　　第一次打水漂，在泥土地里选一些又扁又薄的石块，身体尽量的倾斜贴近水库，右手握住石头奋力向水平面上掷去，薄石块会在水面上凭借惯性跳跃着向前飞去。

‍ 小时候水漂打的太好了，以至于长大后干什么事都容易打水漂。

　　第一次吃搅搅糖和敲糖，学校附近总有一个外乡人推着自行车卖这些用麦芽做的糖，敲糖口感更好，但搅搅糖因为乐趣性更强永远是我们的最爱，当搅搅糖递到我们手上吃已经不重要了，其实它的功能更像是一个玩具，我们上下搅，来回搅，穿花搅，拉长了搅，最后搅搅糖由琥珀色变成了白色我们才罢休，一口咬下去吞进肚子里，搅搅糖终于结束了它翻来覆去的命运。

　　第一次冬天滑冰，那个时候水库还能结很厚的冰，能承得起我们，可以在上面溜冰。但我们最喜欢的还是从陡坡上一起往低处滑雪，一排滑下去摔得人仰马翻，别提多刺激、多高兴了。

　　第一次掏鸟蛋，汉丹厂地处山区，最不缺的就是树，这为我们掏鸟窝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树叉上、屋檐里鸟窝不计其数，我们对每个能下手的鸟窝都乐此不疲，绝不放过。

‍ 特别过分的一次是在同学刘军家里，他家住在煤场上面的一排平房，从右数第一家，门口的梧桐树缠绕着很浓密的金银花藤，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麻雀窝，我爬上树把所有麻雀窝里还没长毛、肉乎乎的小麻雀全都逮出来了，刘军拿了他们家里一个装黑白电视机的大纸盒子装了满满一箱小麻雀。我抱着胜利果实回到家，妈妈看了顿时头皮发麻，望着这些无数的小麻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这些小麻雀肯定一个也活不了，都是小生命啊！把我往死里揍了一顿，

　　第一次做广播体操，第一节课和第二节课课间休息时间是学校固定做早操的时间。全体师生都集中操场上按班级列队整齐，等广播里响起了做操的口号就开始做操。

‍ 做操是我们每天必须经历的大型集体活动，确实能提高我们的身体素质，每个班主任都很重视，谁要做的不整齐就会挨批评，所以我们每天做操都做的特别卖力。

　　等一次做眼保健操我们都已经上初二了，那年省教委才在所有学校推广。

‍ 我们班领操的是一个才从武汉转学过来，在武汉已经学会做眼保健操的女同学，她的名字开始叫汤艺，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改名字叫汤艳萍。她做眼保健操特别认真，长得又很漂亮，所以好多男同学都不认真的做操，而是从指缝里偷偷的看新来的女同学。

　　第一次帮大人上山薅茅草，不能像大人那样背两大捆回家，只能每次背一小捆回家，积少成多。

‍ 回到家还用一个特制的铁丝钩子把茅草绕成一个像8的形状的草束，做饭用土灶台生火的时候方便往炉膛里放。

　　第一次采蘑菇是康勇一起去的，有一年夏天下了几天的雨，等雨稍微小一点了我和康勇出发了，爬上虎头山，在松树下寻找松菇，不一会儿就有发现，拨开落在地上浓密的松针和杂草，一朵橘红色的蘑菇印入眼帘，那天我们运气非常好，不一会儿我就采了两大塑料袋，康勇采了满满的一竹篮。那时候空气没有被污染，每次夏天下完雨山上就会长出很多的蘑菇和地皮菜，蘑菇对环境要求很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虎头山上再也没有出现松菇了。

‍ 回到家把蘑菇清洗干净，给隔壁邻居送了一些，自家拿出几个就可以和鸡蛋或者瘦肉做出一大碗浓浓的蘑菇汤来，那时候的蘑菇做出的汤非常鲜，现在种植出来的蘑菇放一盆再加一袋鸡精做出来的汤也不及松菇十分之一的味道。

‍ 剩下的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想吃的时候把蘑菇干泡发了就可以做菜了。

　　这个铁青蛙是我们第一次拥有机械性质的玩具，给它上满旋它能啪嗒啪嗒的蹦跶起来，用脚拦住它，它也要努力的跳过去。

　　第一次看春晚，以前的春晚每年都很经典，总有几个特别出彩的节目让人终生难忘。现在的春晚让人昏昏欲睡，第二天都不记得春晚放了一些什么节目。段子手说请全国人民一定要坚持看完春晚，因为如果春晚你都熬能过去的话，新的一年还有什么困难你扛不住呢？

　　第一次用洗发膏洗头，这段经历太奇特了，原来洗头都是用臭肥皂洗，洗完后头发很硬很干，多少年都是这样洗过来的，也没什么觉得不舒服。

‍ 直到第一次姐姐用她的洗发膏帮我洗头，从一个铁盒子里抠出来一点淡蓝色的膏状物，摸在我的头上，轻轻一揉搓泡沫特别丰富，洗完后头发出奇的清爽，头皮轻松的不可思议，太舒服了，以后都盼着洗头发。

‍ 以后又出现了液体的洗发水和配套的润发露，体验感更好，但相对于第一次用洗发膏洗发给我的冲击感也觉得没那么神奇了。

　　第一次喝可口可乐，爸爸是供应科的采购员，因为经常出差，所以总能带回来一些襄樊市没卖的新奇的东西。

‍ 可口可乐就是爸爸带回来记忆里最伟大的饮料，没有之一。爸爸带回来一整箱，首先这个饮料用铝罐听装的样子就颠覆了我当时对饮料的认知。研究了半天知道是用拉环打开饮料罐的，打开时因为手抖动了褐色的液体伴随着一股气体喷出来了，我赶紧用嘴接住饮料。一口喝下去，奇迹发生了，强烈的气流直冲我的脑门儿，另外的气体冲到我的鼻腔里，我感觉鼻血都要快要流出来了，带气体的饮料喝下肚子以后隔一会还有回嗝涌上来，舌尖上也有细微的气体仿佛咬着我的舌头。味道也不是传统的甜味，是一种微苦带甜的口感，特别通透，回味无穷。

‍ 从那以后迷上了可口可乐，从塑料瓶和纸杯装的可乐都是我的最爱。但现在可口可乐的口感跟我小时候刚喝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本来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喝多了没有以前的味觉了。但是朱萍带我去上海参加世博会的时候我们去体验了可口可乐馆，那里可乐的口感跟我小时候的一模一样。才知道美国原装的可口可乐和大陆地区售卖的配方是不同的。

　　第一次喝健力宝，有了先前可口可乐的体验，健力宝虽然没能给我那么大的冲击，但在国产品牌饮料里口感已经非常不错了，超越了汉丹厂自产的橘子汽水。

　　第一次办黑板报，我在绘画上还是很有天赋的，第一次办的黑板报大获成功，我用粉笔画很复杂很漂亮的图案，下一个星期办黑板报时都舍不得擦上次的图案。我到别的班级看过他们办的黑板报，不谦虚的说没有任何班级能超越我们班的黑板报。

‍ 每次办黑板报我负责画图，黄志玲负责文字部分，这时候班里总是只剩我们两个人，我有点紧张但还是装作很轻松的样子画画，那时候真希望我们可以合作办一辈子黑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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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做红茶菌，汉丹厂有两次浩大的全厂人员参与的活动，一次是制作红茶菌，一次是九十年代后期银行存两分的利息。

‍ 红茶菌当时报纸报道的很夸张，不但宣传它口味绝佳，还能包治百病。我怀疑是从驻马店传向全国各地的，其实就是一种很平常的饮料，但当时吹的神乎其神的，家家户户都学着做，我们也天天捧在手里看看它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正果，让我们喝进肚子里长生不老。

‍ 但红茶菌除了有点甜味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一泡尿就尿没了，一阵风过去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第一次上班，白读了两年高中，课本几乎都是全新的，拿到高中毕业证就招工进厂了，先在九车间翻砂混了一年，后来通过关系调到七车间做模具钳工，我天生对机加生产不感兴趣，车间里空气中充斥的皂化油味也极其的反感，别的同事都在抢活做抢工时，我都无所谓，做不做都行，我对那点辛苦钱是很佛系的，无欲无求，日子就这么淡淡的过着。

‍ 没过几年汉丹就跟其他的军工企业一样完蛋了，顺理成章的我经历了第一次下岗，我记得非常清楚，有一天七车间领导把所有的职工叫到工房的空地上集合，书记孟进和主任叶方平传达厂里的文件精神，意思就是厂子已经垮了，有能力的人鼓励出去自己找工作，没办法出去的人继续上班，但没有工资发，什么时候厂里经济情况能好转谁也不知道，听天由命。

‍ 我其实当时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反正觉得自己年轻到哪里都饿不死，但上有老下有小的双职工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真的太难了，当时看不到未来的一点希望，一时间悲愤和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汉丹的上空。

　　后来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经历了第一次南下打工，也由于不适应外地的生活又回到故乡第一次创业自己做生意，没有发财但因为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乐得逍遥自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不经意的第一次拼凑而成，我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这一生有失去也有获得，有欢乐也有忧伤，我们不用与任何人比较，生活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想法。愿你活得尽兴，而不是过得庆幸。

‍ 我既不悲观也不乐观，在这个世界上平淡的活下去就好了。要对得起每一顿饭，更何况这是一个多么有意思的世界。每一个在这个地球上活过的人，在这个宇宙上空都有一颗对应的星星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