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姑姥坎坷的一生》</p><p class="ql-block"><b><i><u> ~ ~姑姥(姑奶)坎坷、平凡、传奇的一生值得每个闫家后代人关注。</u></i></b></p><p class="ql-block"> 我的太姥爷即姥爷的父亲,生有一男孩儿(即我的姥爷)和四个女孩儿。姑姥是最小的女儿,大排行老八,被姨舅们称为八姑,即我的姑姥(姑奶)。</p><p class="ql-block"> 姑姥(姑奶)名闫杏华。年少时性格贞烈思想开放,出生于清末光绪年间1908年,她从不裹小脚。姥爷请了私垫先生到家里的南学房教书,姑姥在那学的文言文。姑姥对文言文不感兴趣,所以又到文庙女子小学插班读五年级。自那以后,姑姥就可以看各种现代的文学作品啦!从此姑姥在家特别爱看小说,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她都读。还爱织毛线活。</p><p class="ql-block"> 姑姥早年末婚,她婚姻大事由姐姐包办,介绍几个对象包括一个医生。姑姥都看不上,所以年轻没能嫁出去,只好跟着哥哥(姥爷)生活,</p><p class="ql-block"> 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反动派宣传说共产党来了共产共妻、杀光抢光。蓟县、三河、香河、遵化一帶的大户人家都吓得离家逃难。1947年夏收后,姑姥随姥爷一家也逃难去通县投奔太姥。原来姥爷家有好几辆大马车和骡马,都被国民党军抢走了只剩下一辆马车和一头很大的驴。就靠着这个驴车全家走到通县,车上只能坐着姥爷、姥姥、小舅、小铮姨、铎舅等老少五个人,姑姥不是小脚和大铮姨、维舅以及其他人只能步行为主,只有很累时才坐一会驴车。路上吃自帶的干粮,向路旁住户要几碗水喝。夜间睡在大车上或路旁合衣而睡。从蓟县到通县170华里,走了三天两夜。这一路上前后都是逃往北京、通县的大车,行人络绎不绝。</p><p class="ql-block"> 到了通县为了解决吃饭,最初几天姥爷和姑姥只得挑担去万寿宫粥棚排队领施舍的粥。两桶的粥就咸菜够一家人吃一天了。</p><p class="ql-block"> 姑姥在通县住了很短时间,就到北京去了,1948年为了生活所迫姑姥与一个商人在北京结了婚。姑姥爷是开染房的老板。姑姥爷照片我在九姨家见过,白胖胖的,光头,五十多岁。1949年妈爸带着我去北京帽儿胡同看奶奶。妈顺便帶着我去看姑姥,如姥住在北京西四。姑姥爷家住在一个有天井帶棚的四面封闭住宅里,天井内的房子共两层,姑姥爷住底层。姑姥说,姑姥爷最爱吃疙瘩汤,姑姥几乎每顿饭都给他做,姑姥爷脾气很好,那几年是姑姥最幸福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1948年,姥姥一家也从通县来到北京,一家人除姥爷以外都住在东郊难民营。说是难民营,实际上就是一个大棚屋,地上铺着干草上面垫一层蓆。几百难民住在那。 姥爷因病住在了城里姑姥爷家。姑姥爷有一个两间套房,让姥爷住里间,姑姥爷两口住外间。</p><p class="ql-block"> 那天早晨姥姥正准备去城里姑姥家看望姥爷,刚走出难民营大棚,正赶上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气喘吁吁过来问大铮姨谁是闫作宾的家属?(真是巧合)大铮姨说,就是我爸爸。那人说,您父亲病重了,快不行了,让我通知您一声。</p><p class="ql-block"> 原来 姥爷在姑姥家住不多久,姥爷病情突然恶化便血不止,几度陷入昏迷、发高烧。所以姑姥爷赶紧派手下伙计骑自行车去往农郊难民营向姥姥报病危。看着姥爷快不行了,姑姥爷怕人死在家里,又隨后雇了辆人力洋车由姑姥陪伴姥爷去东郊难民营。</p><p class="ql-block"> 姑姥爷的伙计和姑姥乘坐的洋车前后脚到达难民营,只见姥爷躺在姑姥的怀里坐在洋车里一动不动。</p><p class="ql-block"> 大家七手八脚把姥爷抱下洋车,这时姥爷早巳没了呼吸。姥姥和维舅、大铮姨、小铮姨、铎舅等(小舅才不到两岁,呆楞着看着大家)哭喊着叫着爸爸!爸爸!,姥爷早已没了回音。难民营的的难友们都围过着劝姥姥一家人。就这样,一代当家人、开明土绅姥爷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九姨、我妈帶着刚出生的二飞,大舅,三舅,都闻迅都早早赶了过来。二舅下午才到,沙哑的噪子哭喊着“爸爸,爸爸!”从难民营外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扑倒到姥爷身上。</p><p class="ql-block"> 当时条件有限,时间紧迫,临时找人赶制了一个原木色木头匣子(也没有油漆)装殓了姥爷,埋葬了离难民营不远的一个小庙旁边。</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战乱年代,姥爷远离故乡,客死他乡,死的很悲惨。 </p><p class="ql-block"> 当天晚上,姥姥失踪了,大家早找右找就是找不到。到了半夜终于在姥爷坟前找到。见到了姥姥,她在那里趴姥爷坟前在地上痛哭,快晕过去了。大家把姥姥架搀扶着回了难民营。可见姥姥和姥爷夫妻感精深厚。</p><p class="ql-block"> 姑姥目睹了整个过程,自已所依存半辈子的哥哥就这样走了,大声痛哭。流着泪不舍的坐人力车回到姑姥爷家,头几天跟丢了魂似的什么也干不下去。姑姥爷劝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p><p class="ql-block"> 然而姑姥可惜好景不长,姑姥爷1952年在北京协和医院去世。此后姑姥一直未嫁,膝下无儿无女。</p><p class="ql-block"> 姑老爷去世后,姑姥没有了吃饭的来源,姑姥曾回过姑姥爷原藉玉田县,老头的前妻的子女们也无力收养姑姥。</p><p class="ql-block"> 姑姥无奈离玉田县,回北京寄住在姑姥爷的原住房,生活没了来源。原染房也树倒猢狲散,染房很快倒闭了。1952年姑姥先是在大舅家看护刚出生的闫丽和闫宏。后来,九姨因孩子小缺乏人手照顾。姑姥受九姨之邀于大约1954年以后就来到了北京九姨家(大甜水井胡同甲6号)。九姨家是个南北宽东西窄的小四合院,姑姥和孩子们住北房,九姨和姨父住东屋。当时小放才4、5岁。小壮刚出生,姑姥在九姨家姑姥当起了”保姆",既做饭又帶孩子,又把小放、小壮、小三(陈明)拉扯大。妇姥的吃穿总算有了着落。</p><p class="ql-block"> 姑姥穿着朴素简洁干净利落,是个精明能干的老人,把九姨家收拾得很整洁。虽言语不多,但都能说到点子上。</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我在天津美院上学时,放假回石家庄从北京路过经常去九姨家。就和姑姥聊天,聊她和姑姥爷的往事,她边说边哽咽:"你姑姥爷是个好人呐!"说着拿出姑姥爷的照片给我看。她还经常问我妈一家人在石家庄的情况。姑姥跟我聊起九姨的三个儿子(小放、小壮、小三)。我问,怎么小壮这么不爱说话?姑姥说,说就属小壮不招人待见,怕见陌生人,不爱说话,智商不高,学习也最差。 因为小壮在北京学习不好,所以九姨想让石家庄的十姨(妈)调教一下小壮,于是1962年暑假姑姥带着小壮到石家庄,转学到河北师大附小,但效果並不理想,一年后姑姥又来到石家庄把小壮接回北京。</p><p class="ql-block"> 九姨、九姨父任职北京市领导工作,很晚下班顾不上照雇三人孩子。姑姥就担当起这个责任。摧写作业、洗换衣服鞋袜、该理发了、早晨上学叫醒起床……。有了姑姥精心照雇,九姨、九姨父才能全身投入到工作中。</p><p class="ql-block"> 姑姥每天只去一次胡同内菜站买菜,而且是菜站拉车到门口卖菜。姑姥当天买当天吃,是为了保持蔬菜的新鲜。1956年5月一天下午妈帶着我和同学丁宇光从通县到北京考中央美院附中,因九姨家离中央美院考场很近,我和丁宇光住在九姨家。晚饭突然增加了两个人(妈妈晚饭前就回通县了),姑姥早晨买的菜不够,又出去第二次购菜。我那同学很爱面子又固执,坚持自己去外面吃,並且还強行拉上我。被姑姥拦也拦不住了。丁宇光拉着我到东安市场吃了一顿小吃。回来后,姑姥好一顿发火:你这孩子真不应该这么办事啊!</p><p class="ql-block"> 由于第二天上午八点考试,姑姥早早地去外面为我们买好炸油饼、豆浆,还煮了鸡蛋。这回丁宇光老老实实吃了一顿早餐。</p><p class="ql-block"> 九姨家没有厨房,做饭煤球炉子就在北屋住室门后,没有排风换气设备,炒菜油烟充满屋子,她虽然不吸烟,这也为姑姥晚年患病埋下了隐患。夏天夜间把炉子搬到院子,白天同时靠风斗及时排出一氧化碳。冬天炉子安上烟筒,以免煤气中毒。</p><p class="ql-block"> 二栋是九姨家的常客。二栋出差去北京每次都要带上一兜水果去九姨家看望姑姥,而且每次必去百货大楼绘给石家庄同事购买限购东西比如当年紧俏货塑料凉鞋。姑姥就会列个清单給二栋,给小放、小壮、小三各买一双,还有白糖、点心等让二栋捎回来。姑姥说,有了二栋,这回买东西可方便了。</p><p class="ql-block"> 二栋 每年十一月去北京参加订货会,会议空隙时二栋就到姑姥家给煤球炉子安烟筒,几乎每年如此。九姨三个孩子年龄小不会安,九姨、姨父又没时间。</p><p class="ql-block"> 每年开春,二栋又负责收拾起烟筒,綑在一起放到屋东边过道里。二栋成了九姨家半个劳动力,姑姥对我夸过二栋无数次。</p><p class="ql-block"> 一次二栋带着女儿薇薇(三岁)去北京,住在九姨家。薇薇去胡同内厕所,发现薇薇很久没有回来,就着急了,姑姥说,别着急,北京还是挺安全的,姑姥去派出所一会儿就把薇薇领回来了。原来薇薇从厕所出来找不到家了。</p><p class="ql-block"> 二栋隔三差五去北京出差,有一次出差北京半个多月。来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提着水果等去看望姑姥。半个多月在北京办完事又要去看望姑姥。姑姥说,这么快又来北京出差了?二栋说,还没走呐刚办完事。姥姥哈哈大笑,说你真忙啊!</p><p class="ql-block"> 做什么饭一切由姑姥决定,九姨、姨父只管吃现成的。1971年我和妈去通县住在九姨家,姑姥立刻去菜市场买二、三斤肉,对我说,来“qiě”(客人)了,给你妈炖红饶肉吃。1971年买肉凭肉票,民众每少吃到肉。姑姥说,正好很长时间没买肉了,肉票也存够了。红烧肉做好了,我尝了一下,姑姥的红烧肉够饭店水平了。</p><p class="ql-block"> 九姨父吃完饭,把碗筷往桌子一放,向椅子背上一靠(这是他习惯动作),说,你们吃的怎么样呐?姑姥的手艺还行吧?我们说,跟饭店做的一样。说罢九姨父点点头拿起报纸回东屋看报去了。九姨则帮助姑姥收拾碗筷。由妈帮姑姥刷盘子洗碗。。</p><p class="ql-block"> 1966年文革刚开始,北京乱哄哄的,相传要把地主、富农轰出北京。因姑姥是地主成分,九姨和九姨父、姑姥都很紧张。后来这个相传成真,街道革委会下达通知,勒令谴返姑姥回老家。先由陈放送姑姥去北京站,去投奔东北佳木斯大姨家(九姨的大姐)。大姨家出身也不好,没敢接纳姑姥。姑姥又去到姑老爷老家玉田县。玉田县都不是亲生几女,只好又回到北京,北京正是轰地主回乡高峰,姑姥又只身来到马甸长途气车站,准备回老家蓟县。真是到处奔波呀!</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巧,那天 大舅妈和闫丽、闫宏一家三人回老家。三人来到马甸长途汽车站准备乘车去往蓟县,却意外碰到姑姥也来马甸汽车站去蓟县于是大舅妈三口和姑姥一起回蓟县老家了。</p><p class="ql-block"> 蓟县老家生产队贫协不想接收姑姥,说把老太太哄到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她也没劳动能力,我们还吃不饱呢,还得我们照顾养活老太太。</p><p class="ql-block"> 不久,铎舅又把姥姥送回蓟老家。铎舅见嫂子一家都在蓟县,姥姥有人照顾,当天就返回北京了。这下可好,两个老太太都要生产队安排。贫协主席说,两个老太太没有劳动力,我们的的粮食还不够吃哩。怎么养活老太太呀?贫协想办法送两个老太太回北京。不过,现在人在蓟县也得临安排吃住哇。</p><p class="ql-block"> 当时 蓟县老宅被贫协主席马振山霸占着,只好把姑姥和姥姥安排在一间农宅居往。后来姑姥搬到她表妹(九姑姥)家往了,姥姥独居一室了。大舅妈、闫丽和闫宏则租住在一户民宅里,每天买粮买菜用大锅柴火做饭,还给姥姥送饭。</p><p class="ql-block"> 在蓟县呆了不久以后贫协把两位老人和闫丽一家终于送回北京了。 姑姥回京后也只能接受街道改造,不许乱说乱动,每星期向街道革委会写一份行踪汇报。当时九姨、九姨父也被迫靠边站,接受批判,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姑姥随九姨搬到阜兴门外大街木樨地居住。此时姑姥年近八旬。虽然年事已高,身体还算硬朗,还能给九姨家做饭。</p><p class="ql-block"> 白天九姨、九姨父、陈明以及孩子等上班上学,家中只剩下姑姥一人。一天姑姥在屋内行走时不慎摔倒,造股骨头骨折。当时九姨正在北戴河疗养,九姨父把闫丽叫去商量怎么治疗。先经过二舅气功治疗,效果不好。九姨父不信气功坚持请医生治疗。请了积水潭医生来到家里,考虑到姑姥的岁数大了,医生决定在家保守治疗。在家医疗期间姑姥的双腿被固定住床尾,九姨还特意准备了个小彩电放在姑姑屋供姑姥观看。大舅和闫丽去看望姑姥,姑姥忍不住对大舅说:”真是疼死了!”可见当时姑姥是多么的痛苦。</p><p class="ql-block"> 姑姥摔倒骨折后,加上姑姥患有肺癌(乳腺癌?),姑姥病情加重,越来越瘦。九姨怕姑姥死在家里,把大舅叫过去商量决定把姑姥送临终关怀医院。九姨和陈明从医院叫车把姑姥送进北京临终关怀医院。到临终关怀医院没几天即于1997年9月14日下午三点逝世,享年89岁。当时九姨、大舅、闫丽、陈明在场,由于病房内还有其他老人,大家忍住不能哭。最后由闫丽和护工把把姑姥身体擦冼干净,穿上衣服。</p><p class="ql-block"> 本文由大铮姨、闫丽、五舅、二栋、陈放提供资料。在此表示感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