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连的传说

小葱拌豆腐/孙力

十五连，我们下乡生活过的地方，又称作知青的“第二故乡”。对于这些“曾经”的人来说，十五连是个永远的话题。 步入古稀之年，我时常反问自己：当年你巴不得早日离开十五连，如今你为什么对它那么深情？你在这里经历了什么？现在还能记住什么？ 说来话长，那是疫情以前的事了。一天，马利军在十五连群里发了一个文帖：《在十五连工作生活过的人员名单》，这名单长达300多人！当时我就被震惊到了：这是什么样的大脑？能把50年前300多人的名字默写下来？我认真地看了一遍，我所熟悉的人居然全部“榜上有名”！ 在十五连的知青中，我的运气算好的，在洮儿河仅呆了一年半的时间。因此，同一批下乡的知青，我基本上还能叫出名字。然而，从后来的新生开始，对他们的印象就不那么深了。 而马利军则不同，对十五连的五七战士、知青，管辖的土（耕）地面积、甚至十五连饲养的牲畜数量都如数家珍！我给马利军留言说：“我算是服了，因为你是电脑。” 钦佩之余，我想到一个问题：应该用一种方式，把这些名字记录并留存下来！ 今年春，受知青沙龙群“老物件展”的启发，我想到了《美篇》。 我把以前写的一篇文章，改写成了《故事开始的地方》，作为《美篇》的正文，再附上《十五连概况》和“大名单”，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作品。 《美篇》发出后，在十五连的战友中引起了热烈反响。 从留言看得出，战友们对十五连怀着深深的眷恋，其情切切、其意绵绵，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为此，我以大家的留言为内容，再作一个《美篇》，也算是留念吧！ 　　这个房子，见证了洮儿河的昨天。你可曾记得，这曾经是咱知青的宿舍。岁月沧桑，把它打磨得如此不堪！它的存在，似乎在提醒我们，不要忘记过去。 以下是部分留言摘录： 老同学你好！ 拜读了你的美文，仿佛回到了十五连，那一串串熟悉的名字好似就在眼前。 ——王丽英 很激动地看完了孙力《故事开始的地方》这个美篇。 他把在十五连的生活工作经历叙述得非常具体、简洁、生动。使我们回想起了那个令人难忘的洮儿河，在十五连我们共同的生活经历。 孙力在十五连不到两年的时间，但可以看出这段经历对他是刻骨铭心的，永生难忘！他曾几次和我谈起十五连当年的一些事情，对于一些人和事都力求准确，就在《美篇》发出后还在征求意见进行修改，可见他认真负责的精神。 孙力当年就是我连在洮河《五七战报》的通讯员，发表了很多我们连队的一些事情。情系洮儿河，有情人常在！ ——马利军 孙力大哥的美文把我们带到了五十年前为之奋斗的那片热土，熟悉的农田草原，忘不掉的宿舍食堂，还有那些可亲可爱的战友们。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贡献给了洮儿河大地，回首往事，无怨无悔。在这世界上，我们多幸运，有一个我们永远的十五连。 —— 何莹 孙力的文章每一段文字就是每一幅画，又把我们带回了当年的情景，那段青涩的时光和美好的回忆，使这般年纪的我们不会寂寞。谢谢你孙力，为《故事开始的地方》骄傲！ —— 郭颖 　　我从往昔走来，经过严冬，历过酷暑，体味过生活的不易，在这样的房子里，拥有过透过窗户的一抹阳光，度过了人生最美的时光。 在央视节目里看到很多很美的大型视频叫做乡愁！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仿佛置身其中……其实我不太知道什么叫乡愁，可能这就是乡愁，就是让人忘不掉的那段日子吧！ 虽然我们大家庭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但大家都特别热爱那个洒下自己青春汗水，留下我们青春脚步的那片土地，把那个地方当作了自己的第二故乡！永远忘不掉的那段生活，因为它是我们的乡愁！ ——沈丽娜 人，到了晚年都比较怀旧；人，一到了怀旧的年龄，就说明已经真正的老了。读了孙力的文章，勾起了往日的回忆，真个是历历在目。寒来暑往，冬去春来，曾经逝去的岁月，难忘的大沁塔拉，那是我们的青春。感谢作者孙力，你的记忆，使我们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老韩头负责大宿舍的起居，并且还管着一个仓库，人送绰号：“老月亮”，他待人很和蔼、可亲。 在我的记忆中，大宿舍后面有一棵歪脖树，上面吊着一个链轨拖拉机的驱动轮，每天的钟声就来自这里。 下乡的经历，难以忘记，让我们且行且珍惜吧！ ——孙征宇　　 看了老战友孙力的文章心潮起伏不平。 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成长的记忆，行行都是成熟的写真。 甜的潤，苦的涩，酸的泪眼湿巾。 一个特别的年代，一个特别的环境，我们都是那个特别的人。 欣赏老战友的文章， 赞美老战友的文采， 共祝战友情厚重真诚！ —— 初永珍　　 冯姐说的非常好！ 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单纯质朴，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追求各种享受。记得连部院里大喇叭播放一首喜欢的歌儿都会带来一份好心情，过节放假几天前就会兴奋得睡不好觉，计划干这干那，甚至连偶尔的雨休都会感到“幸福”…… 洮儿河的那段经历是我们一生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几年的洮儿河生活，造就了我们坚强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性格，以至于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面对各种困难挑战都有所受益。那片热土上的经历终生不忘，十五连战友们的友谊永存。 ——何莹 　　有人问我：还记得那一望无际的麦田吗？还记得头上那炽热的太阳吗？还记得割麦子腰酸腿疼的滋味吗？ 我说：朋友，那么刻骨铭心怎么能忘啊！割过麦子的人，还有什么苦不能吃呢？ 战友们大家上午好！ 今天我又认真拜读了美篇《故事开始的地方》，其中有一处，就是写到大宿舍和农业排女生宿舍，两个女生宿舍都是两间房（不是一间房），里面有三铺炕。男生住的大宿舍是三间房，我们都很熟悉，因为多次在那里开全连大会。 我还特别想起了那次“忆苦思甜”，也是在大宿舍开的。记得发言稿是崔真先读的，因为他是朝鲜族，学的是朝族文字，对汉语不是特别熟悉，把强盗念成了“强次”…… 《故事开始的地方》，把我的思绪又带回了知青岁月。早已尘封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与青春年少的战友们朝夕相处在一起，每每忆起感觉特别温馨。在此，我又想起了韩雅茹教会我识谱。现在弹电子琴，得益于年轻时学的乐理知识，受益终生。 闲暇时间和韩雅茹、沈丽娜，我们哼着小曲唱着歌，心情无比愉悦，有共同爱好的伙伴，我感觉无比幸运。 对家乡和亲人无尽思念是下乡期间最大的痛苦。每当连队高音喇叭响起，播放歌曲那时候心情是最愉快的，也跟广播喇叭学了不少歌曲。当时手里没有歌本，没有什么书可看，很有智慧的董秋华给《战地新歌》编辑部写了一封信，邮购了《战地新歌》第2集。当时我就特别佩服董秋华能够想到邮购，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后来看到董秋华写的一手好毛笔字，还可以画扇面，真的很有才华，可惜她离我们而去了，过早失去了一位挚友。 看到老韩头敲钟的描述，这个情节我也记得很清楚。但只有一个铁轨，或许是如@老明孙征宇说的还是一个拖拉机轮子，这个我确实印象不深。挂着钟的那棵树，长得很壮实，不是很挺拔，树叉离地面不是很高。如@老明说的歪脖树。 看了沈丽娜转发何莹写的《八月青草香》非常欣赏你的文笔。感谢沈丽娜的转发，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篇文章。 看到战友们，跟帖评论孙力的美文，每个人写的都很精彩。 给大家点[强][强][强] ——冯永琴 　　穆家店小站，凝聚了多少对家的向往，饱含了多少温馨的记忆？小站像一根扁担，一头是儿女的思念，一头是爹娘的牵挂。汽笛一声长鸣，仿佛妈妈在呼唤…… 战友们好！ 真的深切怀念当年的青春岁月，美好时光却在记忆里永久留存啦 如果还有昨天还是愿意和战友们一起，迎朝阳，送晚霞，开心快乐每一天。 又想起了下乡的年代又浮现出当年的背景多想再吃一顿炊事班做的糊涂粥发面饼多想再看一眼茫茫的绿海黄花菜黄野花红多想再闻一闻小叶樟绿碱草的清香多想再听一次我们连长敲响的晨钟多想再铲一次800米的田垄多想再骑一回马在草原上驰骋我们喝过同一口井的水我们装着同一块土地的情我们填写过一样的履历我们叫过一样的名字知青这份沉淀了半个世纪的友情厚重真诚曾经记得到了冬的季节小北风刮着雪花飘落冷冷的我不仅又想起下乡时的冬天宿舍里扣着一口大铁锅那就是当年唯一的取暖工具就是几块土坯一围就是几把黄泥一抹带给我们却是温馨温暖带给我们却是愉悦快乐我们围坐在一起学习毛主席语录背诵老三篇交流汇报学习心得还组织红歌比赛唱响青春歌唱祖国想到那口取暖的铁锅冬日的暖阳又向我们走来那种浸着草的芳香那种燃着火的炽热就是一种向往就是一种热情就是一种信念就是一种执着 ——初永珍 　　粮票是一段挥之不去的回忆，它深深的镌刻在岁月的深处，成为永久的珍藏。粮票告诉我们：没有“汗滴禾下土”的劳作，哪里知道“粒粒皆辛苦”道理？ 我的学友老何、孙力大哥都是有文才的人。写的非常好！我们74年去的时候，连部门口的大钟，确是老明哥说的对，是54型驱动轮。当初大宿舍是一趟房，从西数三个大宿舍，每舍是两间房三铺炕，北侧两铺，南侧一铺。宿舍是南开门，第四个屋是连部，第五个小屋是王庆英的缝纫室，第六个屋是会计室。76年改为两个大宿舍，西边女宿舍中间开门，两侧各屋，东边是男宿舍。之后，连部、会计室搬至小卖店那趟房。对否？ ——张俊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70年到十五连，大宿舍是这样的。 这是一排干打垒的土房，一共应该是十二间。西边五间从中有一间东四房分开，一边两间，是女生宿舍。接着两间是2月19日先期来连队的73中男生宿舍，接下来东面五间也是男生宿舍，从西起第二间开的门，有两个半间壁，西边南向一间是孙力、马柏生、杨长春、韩玉喜四人同住。东面中间有一烧水的大锅，也是南向一个可睡六人的大炕，我的印象是赵国成、赵华春、赵华成、冯天惠、曲广明、李洪全住在这里。 北炕共五空（因为房间的立柱是水泥的，一空就相当一间）每空住四人，五空住二十人，五间房里一共住了三十人。 当年没有会议室，连里开会学习就在这个大宿舍里。 年代久远，可能记忆有误请指正。 ——马利军 卫生所一开始在什么地方，我忘了，但副指导员吴凤林家搬走后，卫生所就在他家那里，小卖店最东边的房子，当年是陈大夫（陈秀兰）给大家治病，后来又来了一个李大夫（李雅芝）。 卫生所后来搬到西面第一排红砖房后，这里又曾经成了十五连连部。 ——马利军 　　设在洮河战校的“派出所”和“法庭”，饱经岁月沧桑，显得老态龙钟。感谢照片的拍摄者，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记忆！ 我们七四年去的时候，连部西边儿有两排红砖房。当时卫生所就在第一排红砖房。记得第一排红砖房从东往西，王连长家、李大夫家，然后是卫生所，再就是谭师傅家。第二排从东往西赵师傅家、马宝林家、刘师傅家，然后就是我们炊事班宿舍、丁状家。第一排还有谁家？想不起来了。 ——何莹 70年4月份，咱们刚下乡的时候，卫生所在食堂那栋红砖房，中间的位置，只有陈大夫一个人，印象深刻，我给他接过电源插座。 ——孙征宇 70年时最原始的应该是西家属区，西面红砖房第一排自西往东張瑞祥家、陈秀兰家、王艳霞家、刘长祚家，王密堂家。 第二排盖祥月家、郭明喜家、张德喜家、何排长家、付殿昌家。 东家属区牛舍南东起第一家崔太馆家、孟广和家、翟荣阁家、王焕亭家？ 种马室南东起李萌家？董老师家？申万武家、栾治国家。 南排东起陈延玲家、徐金殿家、刘支基家、初国太家。 当年大宿舍红砖房东起，财会室、连部、陈清居室、卫生所？食堂储藏间、付饭口、食堂厨房。 东边家属房一趟四家，西面砖房一趟五家。 可能有不对的地方，请指正。 ——马利军 实际，不能说我记忆力好，只是我的一生近七分之一是在那里度过的，终生难忘！八年多的每天每日都深深的珍藏在我的记忆里，最宝贵的青春岁月永记心中！ ——马利军 　　世间，有不一样的青春，有的青春在学校里，在课堂上。 我的青春，在翻卷的泥土里，在饱满的谷穗中。 战友的每一段留言，都洋溢着对十五连的深厚感情。看了不仅令人感慨。从树上挂的拖拉机轮毂，到卫生所的位置；从大宿舍那口大锅，到连部高音喇叭的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记忆，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十五连”，至今没有远去。 下乡的脚印，一脚深一脚浅。一草一木、一粥一饭、一人一事，无不深深地镌刻在泛黄的日历上，很模糊、又很清晰。 太阳升起、又落下； 月儿圆了、又弯了； 河水冻了、又化了； 树叶枯了、又绿了。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匆匆走去。55年的岁月，尽管很长很长，但也没有抹去那份眷恋。 岁月里，有一眼望不到头的800米田垅，有电影中才能看到的麦浪；有赵一段白白的羊群，有马厩中的骏马嘶鸣；有初恋带来的甜蜜，也有打开家书时情不自禁的泪珠。 啊，十五连！无论是欢乐、还是苦涩，是迷茫、还是憧憬，都蕴含着一个个鲜活的故事，更像是用青春谱写成的一个传说。 其实，随着时代的变迁，十五连早已不复存在了，原来的连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是，十五连一直存在于我的心里，它还是原来那个模样。 谨以此文献给： 洮儿河知青下乡55周年！ 撰稿：小葱拌豆腐图片：洮儿河知青群音乐：古筝《平湖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