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中篇小说四终）

ZY

十一

商海洋没说错，薛书记真的离开荣城，去市里当了人大常委员会副主任。他这一走，鲁爱莲就像丢了魂，整天没精打采，心里空落落的。

鲁爱莲工作没了主心骨，家里胡老师的病也让她发愁。她一边照顾胡老师，一边想以后咋办。

她开始怀念和薛书记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她有权有势，日子过得舒服。可现在，一切都没了，她不知道以后该往哪走。

一个多月过去了，薛书记一点消息都没有，鲁爱莲心里越来越慌，甚至怀疑薛书记把她忘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意识到以前太依赖薛书记的权力地位，忽略了自己的能力价值。

在这种矛盾迷茫中，鲁爱莲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怎么面对未来。

中秋快到了，天气变凉，还老是下雨，街边的法国梧桐叶在秋风里飘啊飘。今年中秋和国庆赶一块了，本来应该很忙，可因为薛书记走了，中央又有“八项规定”，荣城来参观考察的人没了，各种宴请也少了。对鲁爱莲来说，这日子太难熬了。她的“莲珍烟酒”店也没人光顾，都快成“廉政”烟酒店了，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关门。

中秋傍晚，鲁爱莲心情差到极点，灰心丧气，后悔当初的事。薛书记的样子在她眼前晃悠。快三年的共事，她对薛书记挺了解。她以前不太懂官场，当了县委接待办主任后才知道权力是个陷阱，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她特别想见薛书记。要是社会传言是真的，薛书记被抓了，想见就得去监狱，到处是监控，还有警察拿着枪。

这么想着，鲁爱莲拿起手机想给薛书记打电话，又放下了。

没想到薛书记这时候打电话来了。她的心猛地一揪，手直发抖，赶紧拿起手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薛书记说：我刚回荣城，一起吃顿饭吧，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纪念日。鲁爱莲一听，心里一暖，眼泪差点出来，哽咽着说：您在哪？我马上来，我好想您。

薛书记说：我在吴山山脚下的别墅里。鲁爱莲心里一紧，她知道那个地方，以前去过。

鲁爱莲心跳得厉害，都快到嗓子眼了。她想去又不敢去，想问又不敢问。

放下手机，鲁爱莲在镜子前站了好久，想让自己好看点。她穿上三年前中秋团拜会穿的白色套装和粉色内衣，那是薛书记喜欢的。又披上红色披肩，那是他俩都爱的颜色。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出门打车去吴山。一路上心情复杂，又期待又害怕，又兴奋又紧张。

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鲁爱莲到别墅时，屋内昏暗，薛书记已在餐桌旁。桌上是荣城家常菜和绍兴加饭酒。

薛书记招呼她，鲁爱莲入座。酒过几巡，薛书记突然被鱼刺卡喉，鲁爱莲帮他取出。

薛书记双手搭在鲁爱莲肩膀上，看着她的脸说：如鲠在喉，我现在才明白这词的意思，如鲠在喉，如鲠在喉……唉，这就是命啊。说着紧紧抱住了鲁爱莲。

鲁爱莲这次没有像三年前那样拒绝。薛书记亲了鲁爱莲，很热烈。

亲着亲着，薛书记抱起鲁爱莲，走进卧室。

鲁爱莲很温顺，任由薛书记摆弄。她这次是有准备的，想以身相许，帮薛书记达成心愿。

鲁爱莲像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最后像一池春水。薛书记在春水里游来游去，蛙泳、蝶泳、仰泳、自由泳换着来，越游越快，气喘吁吁，一阵痉挛后，浮在水面。

薛书记搂着鲁爱莲，鲁爱莲脸贴着薛书记的胸膛。薛书记说：爱莲，今晚一起睡。鲁爱莲没说话，脸在薛书记胸膛上蹭了蹭。

薛书记又说：爱莲，我和别的女人只是性关系，和你是性爱关系，我不和别的女人过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发泄完性欲，看到的都是她们丑的一面，就想走，要么她走要么我走。女人说我是丢水晶鞋的“灰男人”，后半夜肯定消失。现在，我越看你越美，就想和你睡到天亮。说着，摆弄着鲁爱莲胸前的挂件。

鲁爱莲起来，摘下挂件，说，这三年，你帮了我很多，我没什么报答的。这挂件是我家传的，现在给你。你起来，我给你戴上。以后你看到它就想起我。这是观音，你心中有佛，眼里都是佛。

薛书记坐起来，低下头，让鲁爱莲把挂件挂在脖子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紧紧抱在一起，倒在床上。

早上，鲁爱莲醒来，打开电视，正在播越剧《红楼梦》第五场。宝玉在背书：事君以忠，事父以孝……三纲五常乃立身之大经。她看看薛书记睡觉的地方，没人，以为在卫生间，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她起来穿衣服，发现自己光着，赶紧穿好，上楼去找，没找到薛书记。

她打开手机，看到一条薛书记发来的短信：

爱莲，我出事了，正去省纪委自首。昨晚你陪我，让我梦想成真，这辈子没遗憾了。爱莲，这一夜没你，我熬不过。早上醒来，看着你漂亮的脸，闻着你迷人的香，突然明白，只有一条路，就是自首，这样我们以后才能再见。要是昨晚你像三年前拒绝我，我就跑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爱莲，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没我的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面对生活，要有“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

鲁爱莲回复：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短信发完，鲁爱莲扑床上，哭起来，呜呜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肝肠寸断。

十二

哭过之后，鲁爱莲猛地清醒，恐惧如潮水涌来若薛书记自首，她与他的关系必然会被坦白。她心里清楚，被抓的官员首先交代的往往是男女关系，而且不止她一人，还会牵连其他女人及其家人，其中有些女人还是她介绍的。就算她运气好不用入狱，名声也会臭掉，仕途肯定完了。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胡老师和儿子交代……

她闭上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无数恶魔蜂拥而出。

就像商海洋辞职那天她所说的，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窗外寒蝉鸣叫，鲁爱莲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些蝉很可怜，临死还在大声叫，都不知道死亡即将来临。蝉在地下待很多年，破土而出后背着厚厚的壳爬行，从脊背的缝隙钻出来，换上新衣，长出翅膀，却只能活一个夏天。她又何尝不像蝉呢？从底层努力往上爬，过了几年好日子，却突然就结束了。昨晚的“尽情尽兴”，就如同临死前的歌唱。

她心烦意乱，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要么一死了之，要么像薛书记说的，逃回老家，躲到山里，过隐居生活。

她原本和妹妹约好回老家看父母，可现在情况变了，上午得留在荣城。她又不方便打听薛书记的事，只好强打起精神，擦干眼泪，用冷水洗了把脸，打扫了房间，拿上包，走出别墅，关上门，把钥匙放在门楣上，开车直奔“莲珍烟酒”店。

鲁莲珍看到鲁爱莲，觉得她脸色不对劲，问，姐，你怎么了？不是说下午出发吗？

鲁爱莲说：你现在马上把店关了，反正也没生意。情况有变，我们现在就走，你来开车。

以前，鲁爱莲身体不舒服或者心烦的时候，只要一踏上故乡的土地，就会心情舒畅。山区空气清新，东海的涛声不断，让她身心愉悦。胡老师出事的时候，她曾经轻度抑郁，在老家养了一个多月，病就好了。

可这次，车离开荣城的时候，鲁爱莲还抱有一丝希望。但当车开进老家的盘山公路时，她突然感到胸闷气短、头晕脑胀。即使把车窗全都打开，还是觉得闷热，神志不清，直冒虚汗。到家下车的时候，她双腿发软、头晕目眩，一下子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乡亲们赶来，找来了乡卫生院的医生。一量体温，三十九度，送到卫生院，吃了药挂了盐水，傍晚才好一些，被送回家吃晚饭。满桌丰盛的家乡菜，鲁爱莲只夹了几筷子。看着热情的乡亲们，她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卧室，扑到床上。

第二天，朝阳像水波一样，透过窗户洒在鲁爱莲脸上，她醒来就拿起手机，查看未接电话和短信。她想，如果薛书记都交代了，纪委肯定会通知她去协助调查。但没有纪委的电话，只有两个未接来电，是同一个号码。

她隐约记得昨晚手机响过，以为是做梦，就没接。从昨天开始，她特别害怕手机铃声响，有一次妹妹的手机响了，她都以为是自己的，吓得直打寒颤，手也抖得厉害。

这时，手机又响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鲁爱莲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手机，就像看着一颗定时炸弹。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想伸手去拿手机，却感觉手指无力，难以控制。

终于，她鼓起勇气，用颤抖的手指按下接听键，贴到耳边，不敢出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胡老师。

爱莲，怎么不接电话？我昨天给你打了好多。胡老师的语气很关切。

鲁爱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我，我昨天睡得早，没听到。但声音还是在发抖。

哦，没事就好。就是想问你，今天有空回家吃饭吗？胡老师说。

鲁爱莲心跳得更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来想拒绝，又怕他起疑心。我，我今天有事，没时间。她结结巴巴地说。

那好，你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胡老师说。

鲁爱莲挂了电话，像虚脱了一样。靠在床上，闭上眼睛，满心都是恐惧和不安。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心里一惊，犹豫了一下，就挂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纪委，纪委会用座机。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哪位？什么事？她的声音在颤抖。

爱姐，我，商海洋。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海洋，出什么事了？怎么换手机号了？鲁爱莲心跳得更快了。

昨晚，荣城地震了，薛书记出大事了，我的手机可能被监听了，用的别人的。商海洋的语气很沉重。

什么？怎么回事？鲁爱莲双腿发软。

见面说吧，你在哪？

老家，你到嵊州越剧艺术学校来找我，我在那等你。

放下手机，鲁爱莲长舒了一口气，心情竟然好了一些。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没用了，就像人们常说的，天塌下来，对个人来说，也就头顶那么大的窟窿。事情没确定的时候最让人揪心，就像亲人病危在抢救，这个时候家人最紧张，一旦抢救无效，也只能面对，准备后事了。鲁爱莲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洗漱完，鲁爱莲特意化了妆，准备去艺校。母亲叫住她，说昨天饭都没吃，身体重要，早饭得吃。母亲做了桂圆汆鸡蛋年糕，这是她最爱吃的。还说今天在家好好歇歇。

知女莫若母，昨天鲁爱莲下车的时候，母亲就觉得女儿不对劲，情况很严重，一整晚都没睡好。今天早上看到鲁爱莲，心里才踏实了一点。鲁爱莲坐下吃早饭，母亲坐在旁边，盯着女儿说：爱莲，现在生活好了，我和你爹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盼着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母亲的话反而让鲁爱莲心里不舒服，脸上闪过一丝愁云。母亲看到了，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

十三

商海洋急急忙忙赶到艺校的时候，鲁爱莲正被校长热情地领着，被一群老师簇拥着往演艺大厅走去。老师们热情地邀请鲁爱莲给师生们展示一下风采，传授一下唱功和技艺。

看着这依山傍水、白墙黛瓦、气势恢宏、充满传统越剧元素的建筑群，商海洋一下子就被浓郁的艺术气息包围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鲁爱莲之前说戏曲没落的话。要是戏曲真的没落了，怎么会有这么大规模的越剧艺校矗立在这里呢？看到一群孩子专心学戏的样子，他好像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少林武林学校的过去，那时候的他，也和这些孩子一样，为了未来努力学习一门技艺，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形式不同。

他走进演艺大厅，看到一面巨大的宣传墙，上面有艺校创始人袁雪芬和一批越剧名家的剧照。在白雪、李玲玉和黄美菊的剧照下面，他看到了鲁爱莲的剧照和生平简介。鲁爱莲的照片就像一道光，吸引着他，让他着迷。他后悔自己生不逢时，如果现在的鲁爱莲是过去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和她结婚，为她做任何事。现在的他，真像以前的胡老师。

奇怪的是，胡老师怎么会在这里呢？从演艺大厅走出来两位年长的老师，一看到商海洋，就惊得瞪大了眼睛，马上快步走到商海洋面前，仔细地打量起来。

商海洋刚想转身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她们一把抓住商海洋的胳膊，着急地说：胡老师，快进去，爱莲正在表演呢，您也去露一手。还没等商海洋反应过来，她们就不由分说地把商海洋拖进了演艺大厅。

这时，舞台上灯光闪耀，鲁爱莲拿着竹竿，挎着竹篮，专注地唱着《祥林嫂》：

雪满地，风满天，寒冬腊月又一年，这长长的日子我怎么过，如梦如真在眼前。曾记得婆婆领我十一岁，那祥林他还在摇篮眠，我是日间喂他三餐，晚间常把尿布添，我是又做媳妇又做姐，含辛茹苦十几年……

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显梨园风采。她太投入了，完全沉浸在戏里，根本没注意到台下的情况。今天早上一进艺校，她就把现实抛到了脑后，好像现实才是一场虚幻的戏，只有站在舞台上才是真实的生活，梨园才是她的精神家园，戏曲才是她的归宿。

表演结束后，有个老师上台，用手捂住鲁爱莲的耳朵，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鲁爱莲听了，脸色大变，扔下道具，拉着老师快步跑下舞台，直接冲到校长旁边，气喘吁吁地说：实在不好意思，非常抱歉，我家里有事，司机来接我了。又转身对旁边的老师说：他不是胡老师，是司机。

鲁爱莲回到了现实，人活着，现实是躲不掉的，所有逃避现实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现实就像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鲁爱莲和商海洋一起上车，车像箭一样驶出艺校，在附近一家酒店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鲁爱莲着急地问：薛书记到底怎么了？

商海洋欲言又止：昨天，在昨天……

鲁爱莲不耐烦了：快说，昨天怎么了？

商海洋深吸一口气说：昨晚，薛书记去了省纪检委，自首了！

鲁爱莲稍微松了口气，长叹一声：他终于还是没能扛住……说完，身体无力地靠在座位上，眼神里有解脱，也有迷茫。

鲁爱莲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过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商海洋紧紧握住鲁爱莲的手，安慰她说：爱姐，想开点，薛书记肯定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对照“八项规定”，以为自己做的都是违法的，而且已经有下属被抓了，他身心疲惫。还有，我差点忘了，昨天他还来我武馆看我了。

什么？你说什么？昨天他去你那儿了？鲁爱莲打断商海洋的话。

商海洋点点头，然后侧身打开车门，迅速下车。

他从后备厢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鲁爱莲说：你刚才晕了，我把这事忘了。昨天薛书记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匣子。

鲁爱莲满心疑惑，看着商海洋。

商海洋说：爱姐，昨天薛书记专门为这个匣子来的，他说，等时机合适就把这个匣子给你。

鲁爱莲接过匣子，强打精神说：海洋，你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路上小心。

当她打开匣子，看到里面全是“莲珍烟酒”的电子购物卡和那个熟悉的观音挂件时，她先是一愣，然后手微微颤抖起来。过去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那些为了权力和物质不择手段的日子，那些迷失在欲望里的自己。薛书记的自首就像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而匣子里的东西更让她清醒过来，她终于明白自己追求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我这是怎么了？她小声嘀咕着，眼泪又模糊了双眼。她想到了胡老师，那个曾经和她同甘共苦的男人，自己却因为欲望差点迷失。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她在心里痛苦地挣扎。

鲁爱莲拿出手机，想给鲁莲珍打电话，手指在按键上颤抖着，按不下去。她害怕面对妹妹的质问，害怕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莲珍，这些年我们卖的卡，没兑现的金额是多少？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鲁莲珍说出数字后，鲁爱莲沉默了很久。

把这些钱都准备好，我会给你一个账号，把钱都打过去。说完，她无力地放下手机，靠在座位上，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鲁爱莲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她白天精神恍惚，晚上睡不着觉。她不停地反思自己的行为，思考权力、欲望和道德的界限。以前的她，在权力的漩涡里迷失了，为了追求物质享受和虚荣的荣耀，放弃了自己的初心和原则。现在，面对薛书记的自首和匣子里的秘密，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追求的一切都像过眼云烟。

直到有一天，她又回到艺校，看到那些充满活力的孩子们在舞台上努力排练的身影，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丝希望。这些孩子，怀着对戏曲的热爱和梦想，他们的纯真和执着打动了鲁爱莲。

也许，这是我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对自己说。

于是，她下定决心，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张校长，您好！我是鲁爱莲，今天我特别高兴，在您的陪同下，我好像回到了校园时光。您的热情款待，我感激不尽，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我的心情。麻烦您把艺校的银行账号发给我，我会尽快安排一笔钱转过去，作为奖学基金，支持更多有艺术梦想的孩子。真的，我很想回母校，和你们一起工作生活，那感觉肯定很棒！

短信发出去的那一刻，她感觉轻松了很多，好像放下了一个重担。她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心里又有了对未来的期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