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生活《十》

吴爱鹏

1971年踏入鹦哥岭牧场，清闲时候，独自到场部旁边的河沟里，静静地坐在大石头上，仰望那巍峨耸立的鹦哥岭山峰，眺望山峦起伏的大山大岭，远视着峡谷纵横交错的河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鹦哥岭山峰直插云霄，仿佛是大地的守护神，屹立千万年而不倒，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洒下，使得整个山脉更加雄浑壮丽，山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让人心生向往。劳作时每一次踏上山路，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充满了苦涩，充满了泪水，沿途的风景是美不胜收，却不知风景这么美，只知道啥时候才能离开这片热带雨林的牧场。

　　大雨后的第二天早上，队长派我去杀牛。原来一头大黄牛不知啥时候从山岭滚下，伤情严重，牛的呻吟声被知青发现。我跟随老工人跃林，清彬，家龙，带着工具，坐上跃林开的手扶拖拉机向牛的出事处。

手扶拖拉机开在牛群走过的小山路，东颠西波，东摆西晃，我坐在手扶拖拉机上心惊胆颤，尤其是手扶拖拉机开到山崖下山坡的地方，昨晚刚下过大雨，山路又陡又滑，山路坎坷，野草乱石，惊吓得脸色苍白，老工人跃林开手扶拖拉机技术好，好不容易把车开到黄牛出事的地方。

　　我们把牛拖到小溪水边，牛挣扎站起来，想用绳子把牛的四蹄绑定很费劲，牛的力气太大了，家龙就把绳子扣在牛角绑在旁边树，我们趁机把牛脚一个个绑上固定树上，然后再用绳子把两只牛脚绑在一起牛终倒下了。

放牛血，只见家龙赶紧用锋利的尖刀在牛脖子上狠狠一刀，牛血涌上，我赶紧用脸盆水桶装上，清彬放一大盐在水桶里，用木棍不停地搅拌。牛不动了，家龙把牛头切下，然后从四条腿到牛身剥牛皮，我在一旁帮忙，跑这又就跑那，到河溪找来大叶子铺在拖拉机车厢，一块块牛肉搬到车厢里，再把牛内脏搬到溪水里清洗干净，然后把牛皮装在车上开回场部。

　　牛肉运回场后，有一部分牛肉分配到知青食堂，担任食堂的老工人知青，在大锅里用开水煮了半个多小时，捞出来切片，备好生姜，蒜头一起放入大锅爆炒片刻，加入生姜，米酒，酱油，盐巴，盖好锅闷一会，香喷喷鲜活回锅牛肉出锅了，开饭了，有牛肉吃了，大家拿着饭盒到食堂打饭，这牛肉吃起来嫩，滑，香，好吃，真香，过后还真想再吃牛肉。

　　牧场的早晨，阳光透过山峦叠翠的山林，绿色的雨林树叶兴奋的颤抖，一群鸟儿时而在天空飞来窜去，时而在树上吱吱喳喳，松鼠也不甘寂寞，小溪在潺潺流水，在这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树木葱郁，枝叶繁茂，为这片山林提供了一片片阴凉和庇护，山间的小径蜿蜒曲折，如同一条神秘的通道，领人们走向未知的深处。在雨林中听听鸟儿的歌声，溪流的欢腾，感受山风的轻抚，阳光的温暖。

　　国庆节这天早晨，队长派我去杀猪，跃林开着手扶拖拉机载着我和清彬去猪场，通往养猪场的山路没有那么历害的颠波，很快来到猪场。

　　来到猪场，饲养员马上烧一大锅开水，我们三人到猪栏捉200多斤的大肥猪，那头大肥猪东跑去窜，我们被猪粪溅了一身，清彬捉住猪耳朵，我捉着猪尾巴，跃林绊倒肥猪，饲养员拿来绳子，三个人协力把猪脚绑上，又绑上猪嘴巴，然后抬上灶台。

　　清彬拿着锋利的杀猪尖刀，在猪脖子上扎了一刀，鲜血如喷水一样流，我赶紧拿来大脸盆盛装猪血，饲养员拿来一把盐放入猪血里不停搅拌，猪没有了动静，把猪拖入80%水中，清彬手脚麻利，尖刀在他手中不停地刮猪毛，一会儿猪毛被刮干净，开腔破肚，把内脏全部清理出来，一气呵成就把肥猪弄好，再把猪内脏到小溪水洗清干净，然后装上手扶拖拉机运回场部。

　　我们天天体力劳动消耗极大，年轻人正长身体，饭量不管够，几个月不知肉味，油水少只盼逢年过节有肉吃。今天，盼到杀猪，知青食堂分到猪肉，烧火，把猪肉切成小块放入刚烧好的开水，煮了半小时捞出来，然后再把猪肉，大蒜，生姜，盐，糖，适量水，大火焗一会，一股浓郁的猪肉香味飘满牧场，沁入知青鼻子，好香的红烧回锅猪肉，打饭时想要多加些肉汁拌饭，几个月，难得品尝红烧猪肉的味道，吃得满嘴是油。

　　几十年过去了，鹦哥岭牧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泥泞山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柏油路，破旧的茅草屋，瓦房被一座座漂亮的小洋房所取代，牧场变成了旅游景点，变成了热带雨林国家公园保护区。那年跟班老工人去宰牛杀猪仿佛就在昨天，时间如小河流水渐渐远去，它却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