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十年祭(四)一一远走河西走廊,从兰州到酒泉

房建华

从兰州过黄河往西,北边是大山荒漠,南边是高山冰原,中间有一条千余里狭长的廊道。它东起乌鞘岭,西至古玉门关,从西北向东南蜿蜒斜去。自古以来,它连接着中原与西域,是中国地理中被唯一被形象称为“走廊”的区域,因位于黄河以西,故名河西走廊。 实事求是地说,在我退休前,这个从学生时代就熟知的地理名称,但我只是从地理书上知道它,从历史书中了解它,从无数边塞诗词中感受它,从纪录片中见过它,从飞往新疆的飞机上掠过它,却从未脚踏实地走过这条仰慕已久的“走廊”。<div> 因此,当我离开兰州,开启河西走廊之行时,内心不禁为将要实现多年的向往而有些激动。</div> 出兰州,一路向西北,过甘肃永登县、进入天祝县,在距兰州180公里的地方便到了乌鞘岭。<br> 乌鞘岭之所以作为河西走廊起点因为它地处我国地势第一阶梯和第二阶梯的交界地带,岭南岭北海拔差异2000米,是陇中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天然分界。这里平均海拔3000米,作为祁连山的组成虽然不算高,但气候恶劣,年均气温零下2度左右,自古就有“盛夏飞雪,寒气砭骨”的记载。据说以前道路盘旋难行,司机开车过乌鞘岭都得准备棉衣,以防抛锚受冻。故,自古便是进入河西走廊的重要关隘。<br> 幸运的是,我们驱车翻越乌鞘岭时,属于连霍高速的乌鞘岭特长隧道群已在2013年开通,如今几乎没有感觉就过去了。但在驰出乌鞘岭一号隧道后我特意停下车,小憩的同时回首远望着这片历史厚重,文化灿烂的群山,虽然已很想象两千多年西汉将军霍去病带领着一万精锐骑兵,越过乌鞘岭时的艰难;也很难想象在丝绸之路繁荣起来后这里商旅不绝,驼铃悠扬的场景,但依然对这里有着难以表述的敬仰。 过了乌鞘岭,由于东南季风的水气已难以吹到这里,戈壁的荒凉,大漠的贫瘠随处可见。在经过自古灾害频发,属深度贫困县的古浪后,很快到达了武威。 武威,古称凉州,是河西走廊的重要节点城市。西汉政府设置武威郡是因骠骑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击败匈奴,为彰显了大汉帝国的武功军威而命名。 武威的历史悠久,古迹众多,文化积淀深厚。<br> 例如,唐朝时流行的著名乐府曲名《凉州词》就因凉州 “地处西北,常寒凉也”而得名。如:王之涣的:<br> <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黄河远上白云间,</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片孤城万仞山。</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羌笛何须怨杨柳,</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春风不度玉门关。</div><br> 这些耳熟能详的《边塞诗》都是以《凉州词》为题。据说,,全唐诗中以《凉州词》为题或以凉州为背景的有100多首。即便唐以后,仍有不少冠以《凉州词》的边塞诗出现。 此外,中国旅游标志“马踏飞燕”就出土于这里的雷台汉墓;中国最完整的有着西夏文和汉文相互对照,对于确认、辨识和重新认识西夏文字有“字典”作用的西夏碑立在这里;还有,武威文庙是河西走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文庙,东路文昌宫、中路孔庙、西路儒学院的“三足鼎立”院落格局和建筑群,反映了传统社会庙、学、宫三者的关系。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保存在文庙桂籍殿内里匾额,令人叹为观止,多达44块。这些匾额涵盖了从康熙到民国各个历史时期的文章能手、书法大家匠心独运的杰作。匾额的书法飘逸潇洒、朴拙雄健,堪称艺术珍宝。仰望这些匾额,中国书法行、楷、篆、隶优美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当年饱学鸿儒们翩翩身影就在身边游走。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罗什寺塔)</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还有,武威有著名的鸠摩罗什寺,它始建于后凉,扩展于唐,明、清皆有修葺。是为纪念西域高僧,中国佛教史上最伟大的翻译家鸠摩罗什弘扬佛法、翻译经典的历史功绩而建,距今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是研究五凉文化、汉传佛教、西域佛教的珍贵遗存。寺内的罗什寺塔保存完好。</div> 离开武威后,我们没有沿着连霍高速直奔张掖,而在中途改走315省道向奔向了焉支山和山丹军马场。 汉代以前,焉支山是匈奴民族的故乡,自古负有盛名。因匈奴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消失的也快,历史记载甚少,很难说清楚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但匈奴人留下了仅有的两首歌谣却很珍贵。<div> 一首是《敕勒歌》:<br> “敕勒川,阴山下。天盖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几乎人人都会背诵。<br><br></div><div> 另一首则是匈奴人的悲歌:<br>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潘西;</div><div>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div><div> </div><h3> 这首貌似言情叙事的歌谣,虽然只有24个字,却充分表达了一个曾繁荣昌盛的民族在灭亡时的悲痛和哀伤。他们失去焉支山,悲伤的原因正是因为霍去病把他们在焉支山下打得惨败。这场战争史书称为河西大战,后来也被司马迁写进了《史记》。焉支山也因喊军队大胜,匈奴的遁去而扬名千古。</h3><h5><br></h5><h5>(关于焉支山的历史和故事,有兴趣的可参阅我2016年写的美篇《焉支山一一一座不该被冷落的历史名山》),在此不再赘述。</h5> 山丹军马场据焉支山不远,属祁连山冷龙岭北麓大马营草滩。因祁连山雪水的养育,这里水草丰美,自古就是天然优良牧场。汉朝大军未来之前,乌孙、月氏、匈奴等游牧民族也一直因牧场在此相互纷争和战争不断。霍去病击败匈奴后,不久就创建了马场,开始饲养军马,自那时起,这里一直是历朝历代军马的饲养和供给之地,一度还成为了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亚洲规模最大的军马场,解放后属解放军总后管理。从某种意义上说,霍去病是这个军马场的第一任场长。<div> 但如今的山丹军马场,可以说已有名无实,我们在那里转了一圈,无边无垠的牧场几乎未见到人,只看到一座破败的马场院落里有若干匹脏兮兮,毫无战马雄姿的马一一随着冷兵器时代束,战马不再驰骋也是必然。<br></div> 随后,我们到了张掖。<br> 张掖,古称甘州,不仅文化历史深厚,旅游资源也比较丰富,有着冰川雪山、森林草原、湿地芦苇、绿洲沃土、七彩丹霞、峡谷湖泊、戈壁沙漠等多元地貌,最为著名的是大佛寺和七彩丹霞景区。 7月7日上午,我们去了大佛寺,这是一座始建于西夏,距今近千年,历史非常悠久的佛教寺院,寺内有高达 33.37 米的卧佛,是中国室内卧佛巨擘,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它完整地收进照相机的镜头里。 随后参观了一个始建于明代的土塔,塔身四面开龛,上为十三相轮,其造型风格近似于北京的妙应寺白塔。 不知因何,张掖居然有一处山西会馆,可能缘于山西商人很早就到河西经商。会馆建于清雍正二年,有300年历史。里面的山门、戏楼、钟鼓楼及厢房大殿都保存的非常完整,是一座很不错的清代建筑群。 在一处大殿的门廊上有一匾额,上有“乃大丈夫”四个字,苍劲有力,为阎锡山题写,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书法。 当日下午,我们便去了张掖七彩丹霞景区,出来后又去了位于肃南县的冰沟丹霞景区,它们都有着“大地调色盘” 的美誉,红黄橙绿等各色沉积地貌于璀璨夺目,石柱、石峰、石墙、城堡等景观千姿百态,令人称奇。在此不再展开,丰富的丹霞景观可参阅我的美篇《张掖丹霞(一)》和《张掖丹霞(二)》。 晚上九点半,我们离开冰沟丹霞后,经肃南、张掖、高台到了酒泉,但这时,酒泉的天空还没有黑下来。<div><br></div><div>(待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