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无一例外,又一场户外活动,感冒了。小身板没顶的住冷风吹。从几年不感冒到一年感冒两次,无不例外说明,在慢慢老去的路上,抵抗力越来越差了。</p><p class="ql-block"> 头昏昏沉沉,喉咙痒,干咳,清水鼻涕,浑身酸痛,无力。够了吧?不够,最关键的是没胃口。说来也怪,胃口好的时候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吃得下。没胃口时,山珍海味,鲍鱼海参,鱼翅燕窝都不想吃。真的是一样东西都不想吃吗?不是的,有一样东西是我这几天最想吃,萝卜干,父亲做的萝卜干。</p><p class="ql-block"> 以前每次回家,父亲都问我,带点萝卜干回去吧?这也是家常菜,下饭菜,搭粥菜。没什么好吃的了吗?吃萝卜干?萝卜干几时出现在我的早餐里?哪顿早饭有萝卜干的影子,还不都是牛奶,酸奶,糕点,面点,粗粮,杂粮,水果的天下,更何况出现在午饭的桌上?</p><p class="ql-block"> 可这一次不一样,我主动提出带一小瓶萝卜干回来,一天三顿都是白米粥加几根萝卜干。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只想吃点萝卜干。萝卜干是父亲自己腌的,萝卜是自己种的。父亲每年都腌萝卜干,母亲的评价是,买腌萝卜干的香料,盐的钱可以买好多瓶有牌子的萝卜干了,何苦自己劳心劳力费钱去折腾。父亲依然按时腌萝卜干,然后给亲戚们都送点。他唯一没有覆盖到的点就是女儿家。这一次,终于全领域覆盖了。他开心不已,在装瓶时,还特地把萝卜干压紧实点,可以多装一些。一边装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以前家里条件困难时,我就是腌萝卜干带到厂里去卖的啊,那时一元钱一斤。那些日子也过来了。我突然心里好沉重,原来萝卜干在家里也承担着这么重要的角色。腌萝卜干,是父亲的初心,是父亲的爱好,是父亲的责任。</p><p class="ql-block"> 父亲腌的萝卜干,开瓶略香,颜色淡黄,轻亮,水润润的,上面还沾有碾碎的茴香。入口有点甜,嚼起来脆脆的又不失柔韧性。一碗热乎乎捧在手心的白米粥,无需任何的搭配,几根萝卜干,暖胃,爽口。我从来没有觉得萝卜干这么好吃。</p><p class="ql-block"> 对着镜子,伸出舌头,厚厚的一层白色。索然无味,萝卜干的任务还是很艰巨。这几天吃的量可以抵上以前的空白。这世间好像一切真的都有安排,以前没有吃过的苦,以后会吃。有的人一定要经过一些事情才能长大,有的人也一定要走过万水千山才能相遇,有的人一定要经受多少挫折才能到达终点。有的人也一定要流过多少泪才能笑出来。</p><p class="ql-block"> 而我也终于明白父亲说的,萝卜干也是家常菜。说不定你就是那么需要他,就像我现在这样,依赖他。所以平时不要拒绝别人送你的一把咸菜或是一包萝卜干,不要对此嗤之以鼻,这是一份善意。</p><p class="ql-block"> 原本,题目是叫父亲的萝卜干。但是有的家里是母亲腌的萝卜干,有的家里是奶奶腌的萝卜干,有的家里是爷爷腌的萝卜干,有的家里是外婆腌的萝卜干,有的家里是外公腌的萝卜干。不同的人,相同的爱。我们总是把最深的爱给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的孩子,因为己出,己出的己出。自愿的给予,无怨无悔的给予。</p><p class="ql-block"> 所以,当家里有人问你,要不要带点萝卜干去?这该是多么幸福啊!哪怕只是萝卜干!</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