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矿念老父，缅怀留人间

我是笑狐（美篇号4093360）

又回百年老矿水囗山，怀想长眠在此的父亲。此时此地，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心情好似滔滔水，思念绵绵不绝。如果说禅是一支花，父亲的人生，就是一朵“性本善”的莲花。面对绵绵青山，父亲，我们拈花一笑想你了。　 　　“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周年”。这是武打小说里面的人物对仇家开杀戒前发出的公开宣言。父亲，儿子知晓，你在这个并不干干净净的世界上，曾经平平静静波澜不惊的生活了95个年头，本色为人，良心作证，你一生好像从来没有过仇家。今天，纵然月黑风高，我们用不着担心江湖上的恶人会来加害于你了，用不着担心无事生非之徒来朝你身上泼脏水了。　　 　　朗照万古的皎皎月光，足以漂白我们人类那高尚或者猥琐的所有心事和形形色色的欲望。此时此刻，就让我们大家皎洁的思念，如你坟前新插下的花朵，尽情为你开放吧。　　 　　神马都是浮云，地球人都知晓。我爸肯定不叫李刚，矿山人也知晓。父亲，你一辈子从未风风光光或者大红大紫过，最显赫的职位是矿山食堂的保管员，那是领导信得过你，你能把公家的口袋捂得紧紧的。　　 　　是的，你没有上过正规的学堂，在工人识字夜校班，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古人说，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你老人家呢，识字不满百，千岁也无忧啊。你见识不多，连北京都没有去过，除了去广东的儿子家，你几乎没有出过远门，你甚至一生不曾拥有过室内有厕所的住房。这些，已成我们后人永远的内疚了。矿山人都知晓你为人朴实，语言木讷，宛如矿井下一根沉默寡言的支柱。你一生淡泊自如，宠辱不惊，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清清淡淡的日子，宛如微风拂过莲叶，波澜不惊。　　 　　如此说来，我们一家8口的家庭生活，谈不上富足甜蜜，也算相安无事。习惯于闻鸡起舞的父亲，东天刚露微光，每天早上五点多钟，你就迫不及待起床了。每天磨磨蹭蹭，摸摸找找，总有做不完的居家小事。比如说，早上生煤火，抡起斧头劈柴，你看到一块旧木板上，有几颗小钉子，会立即找来铁锤，一颗，一颗，用劲从木板上拔出来，再抓住小钉子，一颗，一颗，瞧瞧它的面相，觉得钉子尚直，就大大咧咧扔进小木箱备用，看到弯的钉子，一颗，一颗，摊在水泥地板上，就小心翼翼锤直。　　 　　比如说，你扶拐出外上公共厕所，生性不着急，慢慢悠悠，走路都生怕踩死蚂蚁。那一生都在为了生活打拼奔波的小小蚂蚁，与你一生奔波的命运，多么同病相怜，何其相似乃尔啊！偶见路边的几茎野草碍脚，你会皱皱眉心，急忙停下脚步，俯下身子，伸出青筋暴露的老手，一把，一把，从石阶的牙齿缝里，把野草一一揪出来，然后，你拍拍手掌，才去放“内急”的“包袱”……　　 　　是的，父爱如山，父亲，你的本身就是一座山。虽然你的形象并不怎么光辉，身材也并不高大，穷毕生之劳累，你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出没于三个矿山的矿井，它们是江西大余西华山钨矿，湖南郴州汝城钨矿和常宁水口山柏坊铜矿。山长水远，大爱无疆。你乐此不疲，始终与绵绵青山厮守在一起，如今，你功成身退，已经化为黛色小土丘，一样居高临下，看湘江北去，听涛声依旧……　　 父亲，你在天堂还好吗？在天堂上，你想遇到或者能找到的亲人和朋友，太多太多了，就冲着这一点，儿子我相信，你在天堂绝不会如一片小小的苇叶，孤孤单单。因为你相爱的人大都先后欢聚在天堂上了。在天国探亲访友，那被萧氏后人亲切地称为“万景佬”的祖先，肯定是你的首选吧？这位第一个想拜见的亲人，就是你的爷爷，也是我们五代之内当官最大最牛逼的亲人。打开沉沉的萧氏家谱，寻根问祖，我们从里边找到你口口声声的骄傲——有关老爷爷“万景佬”的记载。萧万景，字锦春，号蔼亭，生于道光10年3月23日，钦赐辖四县之民的花翎，官职何其了得？跟现在的市委书记级别差不多吧？无奈后來家门不幸，仕道中落。父亲，我们听你说过，只因仁厚的“万景佬”，为官一任不愿祸及无辜错杀好人，最终丢掉了当官的顶上花翎。从萧氏家谱查证，“万景佬”生五子，三子蕙官，就是我们的爷爷，竟然沦落到靠杀猪为生。父亲，你不到6岁，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13岁的孩子，只好跟大人下矿坑，靠找零砂换票子讨生活啊。 父亲，想起长相厮守六十多年，任劳任怨的母亲，儿子看到了你欣慰的笑脸。母亲早年说过，金婚五十年，你们一辈子从没红过脸。是啊，恩爱如斯，估计老屋那几担樟木箱都放不下吧。父亲，你走了十年后，在老矿当家的母亲，起早模黑，白天下坑装矿砂，晚上挑水种小菜。慈爱的那朵南瓜花，盛开在我们家的菜园里，它还在朝朝暮暮想你念你，直到母亲驾鹤西去，终于与你相会凤行山下。让滿天下望尘莫及的是，我们萧氏家庭啊，仁爱父母双双都是活过95高寿无疾而终，可谓举世无双？反正大家闻所末闻。生命的标高如此多娇，足以令世人仰慕，令后辈自豪，感觉鸭梨山大。　　 父亲，接下来，你希望看见的人是谁呢？他也许就长眠在你的身边吧？你跟最好的朋友，外号叫“老乌龟”的李伯伯埋葬在一起，那是你生前对好友的承诺，我们尽力满足了你生前流露过的这个遗愿。父亲，你喜欢喝酒，每天一小杯，从不贪杯，好像你从没醉倒过。开口娃哈哈，做事老耕牛，大口吃肉，小杯饮酒，是你的长寿秘诀之一。你跟李伯伯长眠在一起，哥俩好，慢慢来，好喝酒喝好酒酒好喝啊。　　 　　父亲，你不虚此行，坦然地活过95个年头，谁有胆量有底气敢在你老人家面前吹牛皮？矿山人望尘莫及的“老耕牛”，甩下一串“娃哈哈”的笑声。两个外号，足以见证你劳累的人生标杆。 是的，我们的爸爸妈妈足以自豪！双双坦然地活过95个年头，谁有胆量有底气敢在你俩面前吹牛皮？双双95岁高寿的标尺，能不能让天下人望尘莫及，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就凭借这点，两个老人家足以鹤立鸡群，笑傲江湖吧？ 又到父亲节，怀想从春暖花开的五月开始。父亲啊，因为你选择在劳动节当天辞世，劳动人民的节日，就是我们的父亲节啊。又到五月，我们多么希望你九泉归来，叶落归根，笑回赣南老家，大囗吃肉，小囗品酒， 与望眼欲穿的儿孙，举家团圆欢聚。可惜阴阳相隔，欢聚己不可能发生，除非在遥远的梦乡。 父亲，你在天国护佑后人，默默打量偶尔前来扫坟的儿孙们，侧耳静听他们成长或者创业的故事，无论内心如何欣慰或者抱憾，我们的爸爸妈妈始终一言不发，应该是宽慰在心吧。 　　慈爱一生的父亲，你与母亲与绵绵不绝的青山同在。山长水远，你们不离不弃，让我们念念不忘。魂归天国，相亲相爱，出没红尘，静水流深。我们的爸爸妈妈啊，好好安息吧，用不着说走，也用不着说回来。 : 简历 萧通湖，身份证本名肖通湖。祖籍赣南客家人，现退休安居湘南衡阳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退休前曾为中国有色金属报湖南记者站记者，湖南衡阳市《水口山报》总编辑，湖南毛泽东文学院第一期作家班学员。主要著作有：诗集《暗香》、《梦想的蝉衣》等四本，散文集《明月无心》、《青山望不断》等两本。诗文曾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和《人民文学》杂志、《诗刊》《诗歌报》月刊、《散文百家》等报刊发表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