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回老家,在邻居家的闲房里无意之中看到了我五十年没有再见到过的一个老物件——摊谷耙。说它摊谷,其实只是它起作用的一个方面,其他晾晒玉茭、粘谷、麻籽、豆类以及所有颗粒类的杂粮都用得着它。</p><p class="ql-block"> 说它是农具吧,一年也用不了它几天。说它是一样家具吧,又登不上了大雅之堂。在我的印象中,我家的摊谷耙长年累月一直挂在东面棋盘炕的护窗(一种遮挡晚上睡觉隐私的炕头搁扇)上,不到深秋晒粮食的时候几乎没人能想起它来。</p><p class="ql-block"> 我家的摊谷耙是父亲自己动手做的,他算得上一个未经师的半把手木匠,石工、木工、泥水工样样都在行。记得我家的摊谷耙耙体是一块长方体的槐木板锯开耙齿的,耙柄是一根长约四尺五寸长的对接棍削光做成的,这样槐木和对接木组合在一起的摊谷耙与其它邻居的摊谷耙相比显得沉重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进入深秋,已进入场光地净的农闲时节了,此时乡亲们就开始进入挷玉茭、碾谷的繁忙阶段。这个时候摊谷耙就要开始发挥它独特的作用了。这个时候只见父亲从护窗是拿下布满灰尘的摊谷耙,在院子里用笤帚把它认认真真地清扫干净,放在院子里的廊阶上。</p><p class="ql-block"> 我们七队西北方向有个叫澄池后地的地方,是一块天然的近三百平米的青石地面,干干净净,平平展展,是翻晒粮食的最好去处。每到晒公粮的季节里,老百姓都会争抢这块青石地面,因此就出现了晒粮挨号的惯例。这家晒粮食的时候,下一家就需要提前挨号。</p><p class="ql-block"> 终于挨号轮到我家晒粮食了。每当太阳出来把石板上的霜气晒干之后,父亲就扛起百十斤重的口袋(俗称布袋),在肩膀上预先把口绳解开,把口袋里的粮食按石板的地形按比例倒在石板上,此时我就开始用摊谷耙把一溜溜的玉茭摊开、摊薄、摊平均,摊匀实。这个时节的天气到了中午时分还是很有热量的。母亲再三嘱咐,要用摊耙多摊几遍,这样粮食才干得快。我照母亲吩咐做了。几百斤公粮需要四、五天的晾晒,才能得到粮站收购公粮的要求。这时候感觉摊谷耙的作用非常之大。</p><p class="ql-block"> 自家不晒粮食的时候,也有其他家户借我们家摊谷耙使用的。不过父母亲都乐意借给他们使用。</p> <p class="ql-block"> 现在网上也能买到摊谷耙。不过在家乡摊谷耙已经失去它的作用了。现在都是把玉茭穗收回来,用钢网把几十亩地的玉茭囤起来,让它自然晾干,来年河南收玉米的小贩来在院子里用机器打下玉米,装好车,你只须得钱好了。玉茭纯粹作为一种饲料来用了。想起来这社会咋发展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很无语。</p> <p class="ql-block"> 看见摊谷耙,我很能联想到猪八戒的九齿钉耙。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概念。我知道九齿钉耙是神话小说《西游记》里猪八戒护送唐僧西头取经与妖魔鬼怪大战的护法兵器。可翻过来想,吴承恩在描写猪八戒使用的兵器时,是不是也从我们老百姓的摊谷耙上产生了几丝灵感呀?我不得而知。好像也可以从这里面联想一下。</p><p class="ql-block"> 摊谷耙在咱们这个地区已经被淘汰了。只能作为一种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