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冬至这天，我一早就骑车去菜场买菜。途中，妻子打电话让我去市场看看，买点荠荠菜，家里准备包荠荠菜饺子。我记得前几天经过隔壁兴华苑小区的马路市场时，就留意到有荠荠菜在卖。我骑车抵达那里，果见一位老奶奶身前搁着一袋荠荠菜，那荠荠菜青翠欲滴，鲜嫩喜人，显然是刚从地里采撷而来。</p><p class="ql-block"> 老奶奶一头白发，恰似冬日初雪，脸上的皱纹仿若岁月镌刻的深深沟壑，诉说着过往的沧桑。我被那袋荠荠菜吸引，上前表明购买意愿。老奶奶眼中满是期待，问道：“大兄弟，你有现金吗？” 我摇头示意没有，她的眼神瞬间黯淡，双肩微微下沉，那丝希望之光仿若风中残烛，摇曳几下后几近熄灭。但她仍轻声试探：“能不能麻烦你去边上商家扫码，让他们给我现金呢？” 说着，她那双粗糙干裂、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荠荠菜，每一片叶子都像是她心中的稀世珍宝，不容有丝毫凌乱。我瞧着她那满含期待的双眼，心底恰似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当下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p><p class="ql-block"> 待我转身离开，回首间，老奶奶那感激的目光如暖阳般洒在我身上，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些老人，于岁月的风雨中辛勤耕耘，所求不过是些许零花钱，来点缀平凡生活里的小确幸。</p> <p class="ql-block"> 无独有偶，在一个寒风呼啸、如刀割般的冬日，我又邂逅了一位老大娘。 去年春节前夕，已几年未下过雪的衢州竟罕见的大雪纷纷扬扬，气温仿若坠入冰窖。中午下班骑车路过一小区门口，见一位老大娘正瑟缩在寒风之中，身躯佝偻，好似不堪重负的老树枝丫。她身着的破旧棉袄，颜色早已被岁月漂洗得模糊不清，补丁如同补丁的地图，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上。寒风吹过，棉袄的衣角猎猎作响，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双手紧紧环抱胸前，试图从那一丝温暖中汲取抵御寒意的力量。地上排列整齐的白菜心，翠绿得仿若在寒风暴雪中坚守生机的小精灵，与周围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p><p class="ql-block"> 我赶忙停车挑选。老大娘缓缓伸出被冻得通红、满是冻疮的手，那双手肿胀得厉害，一道道裂痕好似干涸的河床，触目惊心。她脸上挂着质朴的笑容说道：“自家种的，一斤四块。” 这价格远比菜场低廉，且新鲜度更胜一筹，我当下决定全部买下。老大娘听闻，嘴巴咧开，缺齿的嘴笑出了孩子般的纯真与满足：“一共5斤多，给我15元就行。” 我欲多付些钱，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她却带着几分怯意告知我没有微信与支付宝，只收现金。我满心遗憾地放下白菜心，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如同星子陨落于无尽黑夜。她一边缓缓将菜重新规整，一边无奈地叹息：“城里人都不带现金，我天不亮就赶来，在这冰天雪地里守了一上午，都没收到钱。”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每当有人在摊前驻足，她的眼中便会燃起希望的火苗，可当得知对方无法现金支付时，那刚刚燃起的火苗便又迅速消逝，只余下无尽的落寞与失望。</p><p class="ql-block"> 我心怀愧疚骑车离开，行至小超市，扫码换得五十元现金后匆匆折返。我将钱递到老大娘手中，装上白菜心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她急切的呼喊：“大兄弟，找你钱！”</p><p class="ql-block"> 我高声回应：“不用了，老人家，天冷，早点回家！”</p><p class="ql-block"> “大兄弟，好人呐，菩萨会保佑你的！” 她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质朴的感恩与祝福，久久不散。</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阵阵地发紧。午后，我特意去了趟银行，取出一千元现金并换成小额钞票，放入口袋。我深知，这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小善举，于他们，却似穿透阴霾的暖阳，能温暖漫长寒冬。此后，愿我怀揣这满心的温暖与善意，在这烟火人间，与更多的美好不期而遇，用点滴行动，续写爱的篇章，让那些饱经风霜的面容，因这世间的温情而绽放更多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