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光福”说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主殿外的窗外一瞥幽静明净的内里:桌子上有一耐克材质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写缘”两字。傍边还有一签字用的“功德簿”,还有一个永慧禅寺的微信码。任何事情都要讲缘,我们出去写生,不是也是讲自己与画画的缘吗?今天我们应该是来与永慧禅寺结缘的。迈入禅寺的门槛,回首抬头便见:“莫向外求”四个端方和顺的隶书,自然让人联想到鼋头渚的广福寺,那里也有类似的一块匾额,当然莫向外求了。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湖面,有点哲学的味道,外面的一切乃是虚幻的大千世界,让人抛却一切虚妄的念头,守住自己清净的本心。如何守住?那么就得靠戒持修练了。儒释道三教合一,都是为顿悟开辟了不二法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与光福的缘份说来话长。光福镇位于太湖的东部,苏州市的西部。我们这一带的人多多少少与它有点关系(说缘份也可以)。我与它的缘始于父亲带回来的一份介绍司徒庙“清奇古怪”四棵汉代古柏的小册子。至今这本小册子,我仍保存着,没有掉弃。我还有一本周瘦鹃写的《花木丛中》,里面有一篇介绍“香雪海”(梅花)的文章。我想我到光福去,主要是看“清奇古怪”与成片的白雪一样的梅花,没有想到还有其它的东西。首先要讲的是铜观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7年,当时我32岁,已经在县报副刊部工作了,刚结识南泉文化站的钱荣坤,当时乘他驾的一辆重型摩托车去了的光福(一起去的还有南泉其他两位朋友),已经是七月份的暑天了,穿汗衫,不可能去看梅花。遇到了一顶古桥,看见古桥后有座名为“铜观音寺”的庙,于是就进去看看。看见不少老太老头手里拎着或挟着电扇、席子、热水瓶之类的日用品,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大殿门口的古银杏下。我不知在干什么,那位胖乎乎、笑容可掬的年轻僧人在记“功劳薄〞。便知他们是来“进贡”的,民间讲叫“送礼”。原来和尚也要受礼(雅称供养),否则他们吃什么呢?(何以生存)用慧通的话讲,修庙建舍也是要钱的,否则房子只能永远破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和尚慧通当时还是个“监院”,是从苏州西园派来的。8年之后,我再去,他已是该院的主持了,到日本去访问过,那时的寺庙已不同于往日,建起了不少新的房舍,当时还在建新的。他说,本来是准备去法国巴黎的,为了把款子用在建新房上,所以只好放弃。慧通是个画僧,他为我两次前往皆写了作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我再也没有去他那里了,甚至其他的师傅那里,我再也再提不起兴趣再去。我这个人比较随缘,有些事物接触过了,不容易再做,就会比较被动,见和尚,上庙堂,更是懒散。铜观音去不想再去,司徒庙的“清奇古怪”还是想再去看看的。(据好友老李回忆我们与1995年曾经一起去过那里,我一点印象没有了,可能要一起回忆一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疫情”第二年,我与利平动了去看汉柏的念头,于是驾车前往,没想到吃了闭门羹,门口一张“安民告示”-﹣“疫情”其间不开放,让人大失所望,于是就到傍边待售太湖石的一位老兄处坐坐,石不能言最可人。相看他的石材,顺便捡两块小的玩玩。将近吃饭时刻,周兄说他认识一位原来在东亭开红木家俱店的张前进,他现在在光福开店。他带我去那里玩,正好有印章,酒足饭饱后我在那里写写画画,因喝了点当地的佳酿,似醉非醉,临场发挥的效果不错,画了几幅墨竹,还写了一点书法,记得其中黄山谷的诗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后来我与同学不群、赵哥等人,又去写了一次,不群兄喜欢收藏,在张老板的朋友(释江南品牌店)花了好几千,收了一只铜炉?“释江南”店主温文尔雅,学中文的,谈得入港,他赠我一只汉式博山炉,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纷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秋里,文鸿带全家去那里的渔港村,多次提及,印象极好。协会提倡“周末写生”以来,他又动了第六回去"永慧禅寺"与"渔港村码头"之念。中午,我们在吃“非遗”苏式面的“渔港村十九浇面馆”吃面。白汤、红汤、葱烤拌面,要了三样。我环顾四周的广告,如“吃面先吃汤,听戏先听腔,一碗面一座戏”等等。此刻想起了在光福的三次吃面经历,脱口而出:“回去要写写光福三碗面了”。于是就有上面这些文字,可称之为“面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一次是2005年带老郅夫妇与老李去光福铜观音寺吃素面,慧通又是吃面,又是写字,可谓给足了面子。第二次是2023年“疫情”期间,与利平兄去光福,在镇上张前进老板请我们与苏州的几位朋友一起吃中饭,用一碗浓油赤酱的拌面盖盖酒瓮头,虽然醉得差不多了,但面之余味浓烈,至今不散。也不谓不尽地主之宜,面子不小。这次去吃“写生十九浇〞,点了不少浇头,捂在面里,只因太饿,没吃出多少滋味来,好在把稠而不腻汤喝个干净,也不谓不痛快。这是我光福之行的三碗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后多嘴再写上几笔:沿堤搭起具有防风功能的小帐篷,外面可以望到内,与“你站在桥上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在楼上看你”具有同样的审美功能,加之停泊在内港里的船只,桅杆耸立,五花八门,“人间烟火”气息温厚,宛如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燃烧在大家的心窝,可见渔民于冬休时的智慧于一斑。文鸿前一阶段用没骨法画美食,色彩绚丽美艳,热闹饱满,作品现还在“灵山”展出。有一次他请客,点了一桌佳肴,老吃客王建伟看了他点的几道菜说:“有这个,我就知道他会点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渔港村写生时,大家在凉亭里冷得瑟瑟发抖,文鸿在画“.风景”里的人,一时性起,也要了一壶暖茶,于是大家围在一起“围炉茶语”,暖杯焐手,品茶点、瓜果。与帐篷里的人一样,“休闲“起来,此刻看画画的人自然散去。顷到之间周末写生多了一种色彩",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用“美食”调动了大家的情绪。有道是人生三碗面:人面、场面、情面。我说这三碗面,在光福吃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谓此生足矣!人面,文鸿画了穿花棉袄的村姑,自己拍了不少好的素材,看到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美少年。场面,如此大的“网红打卡地”的规模,不可不称大者。情面,这么多的人来陪我们画画,或者说我们这么冷背着画夹来奔赴,不可谓不给足了面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刻夕阳下,冬日的渔港,远山、民居、湖面、泊舟、夕阳,小车,蔚然壮观,融为一体,混然天成,好一幅意境绝佳的太湖冬韵图。星云的字刻在石上:“心有大千,法界无碍。”还有虚云的字:“应无所住”。我觉得都很高级,有心无心,都是叫人不要贪心,不要被世俗的任何东西束缚了,失去本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到现在还未看到铜观音,也没有用过那只博山炉,更没有耿耿于怀任何对不起小心脏的东西,心无挂碍才是此身的绝配,佛家不是在告诉我们如何转念吗?转念之间,岂不可以自救的?</p> <p class="ql-block">最后我还想谈谈董其昌。回来的路上,我仍与学山水画的王殿安同车而行,觉得只有下午二时许,一样出来一次,如此回去未免有点可惜,遂商量再到哪里去转转,我说董其昌墓就在附近,他.一看只需二十来分钟即可到达,于是决定去看一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去我曾与陈建奇、周利平去时一次,匆匆而去,匆匆而返,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光秃秃孤吊吊,还不如常熟黄公望的墓来得气派。在墓旁遇到一男一女两个来自山东临沂的年轻人。男的上来搭腔,知其是为自己的老祖宗而来,一核对,他的老祖宗王某某比其昌小五岁,是同年进士,又都与太子朱某某有点关系,于是乎,去董墓前叩了三个头。董墓前一石条供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看来是游人搁在上面的,以示对他的悼念与尊重。一侧有介绍他生平事迹的宣传牌,为当地政府立在那儿的。全文如下:</p><p class="ql-block">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号香光,别号思白、思翁。松江华亭人。明万历十七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出为湖广提学副使,起太常少卿,明天启二年改兼侍读学士,历迁南京礼部尚书,赠太子太傅。明天启六年喻年告归,卒后谥文敏。其昌工诗文,尤精书画,明代著名书画家、鉴赏家。擅画山水,师法董源、巨然、黄公望、倪瓒,自成一派,以佛家禅宗喻画,倡"南北宗"论。能诗文,书法出入晋唐,自我一家,有"颜骨赵姿"之美,由此名世。存世作品有《岩居图》、《秋兴八景图》、《昼锦堂图》等。著有《画禅室随笔》、《容台文集》等,刻有《戏鸿堂帖》。董其昌乃松江书派画派之领袖,中国书坛画苑一代宗师,有"南董北米"之称。</p><p class="ql-block">《董氏宗谱》记载,明崇祯十年(1637)丙子,董文敏公其昌与夫人龚氏赐葬苏州渔洋山祖莹墓地。清《苏州府志》载:"卒后,董其昌之墓葬在苏州渔洋山,衬封公汉儒之阡"。民国年间著名人士李根源先生曾献资修建</p><p class="ql-block">1986年3月董其昌墓列为"吴县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2月列为"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2014年7月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政府对其进行修缮。</p><p class="ql-block">进入那个地方,有一块指路牌,为左上方昙花庵所立,左上方下面正对,正在走一洋气的别墅,不知是否与董其昌有关?如果与董有关,弘扬一下传统文化也甚好。昙花庵,曾经有朋友到过,也想去看看,步入其内,也在大兴土木工程,捐款的人甚多,不日这里将来会出现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庙。刚才碰到的那对青年男女,又在遇上了。望着一棵古银杏,男的说,据说有位王子曾避难于此,我猜想大概是昭明太子萧统吧?常熟有个读书台,就是说的他的典故。下面资料引自《百度》,仅供参考。</p><p class="ql-block">昙花庵位于苏州市度假区中心区渔洋山法华山北麓山坞中,始建年代无考。据《香山小志》云:庵供四面观音石像,系萧梁时物,庵为姚氏所掌,或曰:为明姚广孝之别业。殿额由清尤侗书“青莲现法”四字,现像与额俱毁。现有殿三间,附房两间。殿前有古银杏树径粗二米,几株桂树也有百岁树龄。</p><p class="ql-block">1986年昙花庵被列为吴县文物保护单位,现由于行政区划列为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鱼篮观音碑</p><p class="ql-block">庵内有被称为“镇庵之宝”的明刻观音菩萨碑。碑体布局巧妙,颇具艺术价值。观音右手提一只细方格纹浅口长把花蓝,蓝中置一条昂首翘尾的鲤鱼。这是一个世俗形象的观音,就像一个刚从渔船跳上岸的渔家姑娘,提着一天的收获,回家给父母作佳肴,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勃勃的生命活力。释家称其为“鱼蓝观音”,俗称为放生观音,为佛教三十三体观音形像之一。</p><p class="ql-block">昙花庵位于度假区中心区渔洋山法华山北麓山坞中,昙花庵始建于明代永乐年间(公元1403-1425),相传系永乐皇帝朱棣之弟所建,历经苍桑五百余年,已破败不堪,仅遗经房几间。</p> <p class="ql-block">附文一:</p><p class="ql-block">《清幽古朴的铜观音寺》</p><p class="ql-block">民族英雄林则徐在公元1836年任江苏巡抚时,曾作七古诗一首(《齐梅麓(彦槐)“送古佛入焦山图卷〞》)。诗中有这么几句:"铜观音像光福村,在宋出土祈祀殷。雨旸征应纪前志,年久庙圮丛棘榛。前年去年两祷旱,杨枝滴水苏吾民。”这首诗中提到的“铜观音“原来是吴地百姓用来祷福的宝物,如今尚完好地保存在苏州吴县光福铜观寺内。</p><p class="ql-block">我和荣坤诸兄骑摩托车到光福镇,铜观音寺正好在大兴土木的修复之中。好客的主持慧能是位画僧,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据了解,光福铜观音寺位于光福镇中心偏西,依龟峰山而建,寺后山顶上一座7级4面、高20余米高的唐代砖塔,高高耸立,是整个光福地区的标志性建筑。</p><p class="ql-block">在寺与塔的中轴线上还有一座寺桥,该桥以武康石凿成,为宋时旧物。铜观音寺本名光福寺,始建于梁朝大同年间(541年),距今有1456年历史。</p><p class="ql-block">北宋康定年间(1040年),有个名叫张惠的人从寺旁出土一尊铜观音像,遂改名为铜观音寺。步入寺院内,大雄宝殿前一棵已有500多年历史的古银杏,绿荫成盖,使整个寺院显得清幽古朴。</p><p class="ql-block">据慧通介绍,该院历史悠久,虽屡建屡毁,但自唐宋以来历代文物均有,而铜观音像则是其中最著名的。1966年“文革”开始,该寺改为学校,天王殿、观音殿被拆毁,现剩的大雄宝殿亦破烂不堪,所幸的是那尊宝贵的观音圣像被融老和尚收藏在该镇柏因精舍内,至今得以保存。这尊铜观音大土高1米,男相,一看就是唐前风格;院内已出土的7块碑文,其中南宋2块,元朝4块,明代1块,均对当时老百姓祷求铜观音降雨作了记载。</p><p class="ql-block">1997年7月27日</p> <p class="ql-block">附文二:</p><p class="ql-block">探梅香雪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年不到香雪海,梅花忆我我忆梅",这是近代书画大师吴昌硕吟哦吴县境内兴福镇邓尉"香雪海"的名句。其实青睐邓尉梅花的何止吴昌硕一个,我们通过品读周瘦鹃和黄裳的散文佳作,可以知道京剧大师盖叫天、著名诗人田汉等名人都曾风尘仆仆留迹邓尉,探梅"香雪海"。我也曾两度游邓尉,由于季节不对,看到的只是"披绿"的梅枝,赏"雪梅"只能是梦牵魂绕了。今年天暖,农历年初四,我和妻子、女儿游过"满目芳菲"的梅园之后,冒出"邓尉"之思便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农历年初六,我便悄悄地动起了春天的"行脚"。</p><p class="ql-block">和梅园之梅一样,邓尉的梅枝都布满了花朵,开得灿灿烂烂,轰轰烈烈;和梅园之梅不同的是,邓尉梅花盛放在山野中,开得"无拘无束"。同车邻位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当地渔民。他说,太湖乡的石壁梅花不下于邓尉马驾山"香雪海"之梅,又可以登高赏三万六干顷"湖天一色"。于是,我就随这位渔父"放过"司徒庙,到太湖乡下车了。花1元渡船钱,攀上石壁,其时刚好是上午10时许,阳光暖暖地洒满了山野。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块僧侣墓地,清末大画家、画僧虚谷也墓葬于此。虚谷这位大画家,画得太神奇了,特别是他的梅花,交叉构图渗透出的是缕缕金石味,拙朴而奇崛,单纯而诚烈。他的人品也高,贫穷中谢世,而预订画幅的金锭却原封未动,因为他给自己立下了画未成不受润资的规矩。</p><p class="ql-block">越过石壁,但见一从丛、一堆堆雪一样的梅花亮在眼前,梅树中掩映着漂亮的江南农舍。下石壁,过潭东、硫酸厂,一路梅花不断,疏影横斜有之,蓬勃仰放更有之。三站路程,步行了近40分钟,汗水湿透了衣衫。累是累了些,但饱足眼福,不可说是冤枉。就这么着来到司徒庙对面的马驾山,这里有清代康熙中叶巡抚宋荤的"香雪海"崖壁刻石和乾隆诗碑。但见入口处,卖甘蔗的当地花农生意兴旺,几捆2.5元一根的甘蔗转眼间,被游客咂尽。然而,"香雪海"处"香雪"并不多,杂木倒不少。"香雪海"景点明显疏于管理,不说其梅树少且瘦而稀,单说其甘蔗皮满路,就让众多前来"寻海"的游客大扫雅兴。与此鲜明对照的是,"香雪海"对面漂亮的村舍,白梅均花朵繁硕。</p><p class="ql-block">到邓尉探梅,司徒庙不能不到。里面四棵有"清、奇、古、怪"之称的汉柏名闻遐迩,据说"观柏"和"探梅"交映成辉。</p><p class="ql-block">出司徒庙,已是太阳西沉的时刻,淡淡的阳光催</p><p class="ql-block">人归家。</p><p class="ql-block">1999年2月2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