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秘境”里的古村赤岩(074)

王彦

<p class="ql-block">在浙江省松阳县新兴镇的翠峦之间,隐匿着一个宛如被时光遗忘的桃源——赤岩村。它距县城22公里,海拔900米,在工业文明浪潮席卷全球的二十一世纪,依然独守于山水之间。无论是阳光灿烂之时,还是细雨蒙蒙之日,亦或是四季更迭之际,皆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这里,自然与人文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每一砖一瓦、每一石一径,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诉说着古老而鲜活的故事。赤岩村,因村后那片赤红如火的岩壁得名。晨曦初照,岩壁在朝阳映衬下瑰丽无比,恰似天边火烧云般绚烂,与四周郁郁葱葱的林木形成鲜明对比,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自然奇观。村中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宛如大自然为这静谧小村系上的一条银色丝带,平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踏入赤岩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廊桥和一片古树群,仿佛瞬间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了那个车马慢、书信远的年代。青石板路两旁,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依山傍水而建的古民居,屋顶布满青苔,墙面斑驳陆离,展现出一种未经雕琢的自然之美。</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有着760多年的建村历史,其村落建筑风格极具浙西南特色。房屋多为黄墙黑瓦,墙基由块石垒砌而成,村道与台阶则用块石和卵石铺就。这种建筑风格不仅体现了当地的文化底蕴,也完美适应了山区的生活环境。据记载,赤岩村的历史可追溯至商周时期,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形成了聚居村落。村民们巧妙利用山区地形进行农业生产和生活,孕育出独特的村落文化。赤岩村民主要以徐姓和钱姓为主,根据历史文献,赤岩村原名周坑,钱姓是此地最早的姓氏之一,此外还包含周姓、吴姓、郑姓等家族。</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水口,在步行时代是通往斗米岙村的必经之路。穿村而过的溪水从廊桥下缓缓流往村外,这条溪流不仅是松阳县饮用水东坞水库水源的发源地,也是民国期间“上十八都”的终点。水口处的风水树有南方红豆杉与香榧树,这些树木年龄不详,一侧架有一座廊桥,廊桥中央设有神龛,供奉着观音菩萨像及当地民间信仰中的陈林李三夫人等神像,彰显出村民们对传统文化的敬重。</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徐氏祠堂大门口矗立着两根方形桅杆石,表明徐氏曾出过进士。右侧桅杆石上阴刻着“清道光辛卯十一年”字样,左侧则刻有“郡岁进士徐治华建”。实际上,徐治华是同治癸酉年的恩岁贡生,他出生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32岁时入贡。这一细节在民国版县志中有明确记载。</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徐氏尊五代宋初文学家、书法家徐铉(916-991)为始祖。徐铉九世孙徐显九(1264-1337),于元仁宗年间(1312-1320)从本邑二十二都南州迁至上十八都赤岩,成为赤岩徐氏一世祖。传至四世分为仁、义、礼、智四房:徐怀坚为仁房祖,徐怀清为义房祖,徐怀贤为礼房祖,徐怀庆为智房祖。徐氏祠堂内供奉着一位身着宋朝服装的白须老者,旁边写着“鼻祖显九公位”,下方则是“宋南渡国舅徐怀庆位”,两侧还有四位身着明朝服装的人物,应是徐氏族谱中记载的仁义礼智四房祖先。</p> <p class="ql-block">根据赤岩村徐氏族谱记载,徐显九生于南宋晚期,于元代1312-1320年间游历四方时,被赤岩旗山笔峰秀丽的山川所吸引,遂从南州村迁居至此,开启了赤岩徐氏的新篇章。</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村里的竹编工艺。匠人们充分利用山里丰富的竹林资源,以灵巧的双手编织出精美的蒲丝盖(用竹丝编织的菜盖,当地土话叫蒲丝盖。)等生产生活器具。古老的技艺承载着赤岩村民对生活的热爱与对传统的尊重,这些手工艺品不仅是生活的必需品,更是文化的载体,被赋予了灵魂,成为村里独有的文化符号。</p> <p class="ql-block">在徐大爷的记忆里,每年农闲时节,大约十月左右,村民们会凑钱请戏班在祠堂的戏台上演戏。如今,虽然戏班不再频繁光顾,但祠堂的戏台依旧保存完好,戏台前四个柱子上阳刻着“福”“禄”“寿”“喜”四个大字,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的村民们是这片土地最忠实的守护者。尽管大部分村民已下山进城,但他们每逢村里的祭祀活动都会从四面八方赶回参加。村民们以近乎虔诚的态度延续着祖辈传下来的习俗与文化,春种秋收遵循自然节奏,节日里则热闹非凡,唱戏祭祖,表达对传统文化的致敬与传承。老人们围坐在一起讲述古老的传说与家族历史,孩子们围在膝下听得如痴如醉,这些故事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口耳相传,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村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真正的文化传承在于生活的点滴之中,在于那份对故土的深情与对先人的敬仰,世代相传,生生不息。</p> <p class="ql-block">赤岩村犹如一座被精心呵护的历史文化宝库,拥有传统村落的各种特质。或许它将在城市化的进程中逐渐走向衰落,这是许多传统村落面临的共同命运。如果可以进行时空对话,希望能听到这些传统村落始迁祖讲述他们迁徙的初衷以及背后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