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十）孝慈媳妇

墨汉吉屋

俗话说得好，“打锣听音，说话听声”。只见人群中有一位矮胖的妇人，她轻咳一声，张口说道：“普天下的男儿与女子，谁不知晓，哪个不晓，这世间的椅子是轮流坐的，做了媳妇终会成为婆婆。袁孝慈姑娘刚过门不久，就悉心照料婆婆，从洗澡到倒尿，从梳头到拈虱子……这般做下去，定能成为一个好婆婆。”

的确如此，孝慈初入胡家门时，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公爹的善良和婆母的凶恶。仅仅一个星期后，她便了解到嫩婆婆对待老婆婆的残忍，简直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

一天清晨，孝慈的婆婆对她说：“慈儿啊，为娘今日要去外婆家送礼，可能两天才能回来，家务事就麻烦你代劳了。每餐吃饭的时候，你要盛上半碗饭，夹些咸菜放在厨房后面那间小房墙下的窟窿边，然后用竹棍敲两下，自然会有人来取食。吃完后的碗筷会丢在潲水缸里，下餐继续用它盛饭。记住，千万不要打开房门，以免那个老不死的疯婆子出来伤人。”

嫩婆婆吩咐完后便收拾礼品出门去了。此时，孝慈心中七上八下：自己刚过门，又不了解家里的情况，可不能像穿着孝衣去道喜一样乱来，还是按照婆婆的吩咐去做吧。

中餐时，孝慈将饭菜放在窟窿边，捏着根棍子朝墙上敲了两下喊道：“老奶奶，您快拿去吃吧。”然而，老婆婆却唉声叹气地说：“没想到新来的孙媳也跟她婆婆一样，不行孝道，把我当牲口使唤。”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悔恨当初没有好好孝顺瞎婆婆，如今才落得如此境地。

那老婆婆平日里想哭也不敢哭，连咳嗽都怕惊醒了嫩婆婆的好梦，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见到媳妇就像见了五殿阎王一般。

袁孝慈听到老奶奶的痛哭声，不顾婆婆的数落，撬开锁进了屋查看情况。这时，老婆婆以为恶媳又要来拷打她，吓得连忙跪下磕头，浑身发抖。

孝慈见她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裤子几乎破得遮不住身体。这样辛酸的事必有缘由。于是，孝慈不顾脏污，连忙上前扶起老奶奶，让她坐在床上，并亲切地说：“您老人家不要害怕，从今以后一切家事由我作主。您稍坐片刻，我去给您烧水洗漱，让您穿上像样的衣服，带您出门晒晒太阳，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敢怠慢您了。”

孝慈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新絮、新衣、鞋袜、脸盆、牙刷、牙膏、镜子、香皂、香粉、洗发精等物品，端来一盆热水。她扎起袖子，用热毛巾帮老奶奶洗头发、擦身子，梳头换衣，铺床叠被挂蚊帐，整理房间安灯，灯光闪闪如白昼，老婆婆见此情景笑得满脸皱纹。孝慈见奶奶满面笑容，靠近她耳边轻声说：“您老人家稍等一会儿，我去厨房打蛋下面，拿点心给您吃饱吃好，我心里才舒坦。”老婆婆几十年未尝过这样的美味点心，非常感激地说：“好闺女，你为什么待我这个七老八十的人这么好呀！”孝慈笑着说：“老奶奶说这话就见外了，常言道，家有老是个宝，媳敬婆婆一斤重，婆敬媳妇重二斤，若是小人不敬大人，后代儿孙也会效仿。”

老婆婆听了孙媳的一番话，顿时面红耳赤，心中十分愧疚：“是呀！乖乖，我原先对婆婆孝道不太好，但并不像你婆婆那么狠毒，将我关在这小屋里已有两年多，还常常挨她的打骂，动不动就不给吃饱。今天多亏你救了我，我死后做鬼也要保佑你有出息，发达起来，生儿育女聪明伶俐，当大官享福，一生平平安安。”

孝慈听了老婆婆的话，含着泪水往后房找了一根绳子，将老婆婆换下来的破衣旧裳捆起来，挂在嫩婆婆宿舍的窗户上，等待婆母回家仔细看看，激发她领会其中的含义。

三天后，孝慈的婆婆从外婆家回来了。她一眼看到自己房间窗户上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便大声喊道：“这是谁干的，还不快给我解下来。”“婆母娘，别生气，这都是不孝儿媳做的，有话请到屋里说。”

嫩婆婆见是刚进门的儿媳所为，心想发脾气又不好打破情面，便进屋里去了。孝慈手脚麻利，连忙倒茶，搬椅子让婆母娘坐下，然后双膝跪在她面前说：“娘，常言道，一把椅子轮流坐，先做媳妇后做婆。老奶奶原先不孝顺老太太，您对她如此苛刻，这样做下去，叫儿媳将来如何做人呢！公爹为人忠厚，儿子年轻在外工作，我又刚进门，待人接物尚有欠缺，家中大小事务全靠您操持。俗话说，家人不和外人欺，难道您不怕旁人笑话吗？”

孝慈和嫩婆婆谈话间，老婆婆听得一清二楚，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向儿媳道歉：“儿媳呀，从前我对不起你，不必挂在心上。如今我已年迈，活一天算一天，只要有一口气，给你们看守门户也算是尽一份力。”老婆婆说完泪流满面；嫩婆婆思前想后无话可说。她心想：我不孝顺她老人家，我的儿媳将来岂不是照样行吗！想到此情此景，她便伸出双手牵着老婆婆缓缓步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