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是生活

潘永彬

　　看到一个视频很有趣，一个正骨医生，长的高大威猛，凶神恶煞一般，搭眼一看就是个典型的黑社会老大的形象。他多年来为小孩义务正骨，手到病除，有如神助，不收一分钱的费用。从患者家属的目光就说明了一切。有人说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看这医生长的象个黑社会老大，没见过做恶事，却见他义诊的高尚情操。真假合体，善良是真，不能以貌取人。“颜渊命短，殊非凶恶之徒。盗跖年长，岂是善良之辈？”善心不在象貌，更不在年龄，而在于心。

生活中有人说最狠心的话，却做最暖心的事；有人慈眉善目，说最甜的话，往往做最缺德的事，口蜜腹剑说的就是这种人，而良药苦口利于病则是说前种人。往往前者不为人待见，不是坏人，也不算好人。而后者被公认为好人。待遇到大事之后，认识又不一样了，最初的真都变成了后来的假，在生话中有时真假也是颠颠倒倒的，经过时间才能认定。

数年前我在京住院待手术，夜里睡的正香，被叫声吵醒，邻床来了一个病人，只见新入院的患者大声的呻吟，一声连一声。我心里想，这人应该快去太平间了吧？第二天，那个人没事人似的谈笑风生，一点儿也没有病苦的表情，他挺健谈，说的还挺多，说话还挺实在。开始打吊瓶了，他又大声地叫了起来，只听那个小护士柔声说“叔，我还没扎呢！”我心里暗笑他叫唤早了。后来我问他“你是真疼？还是假疼？”他说“那药打了可疼了，我们家人就怕我得病，我又哼哼哼又叫唤。”是怕他无病呻吟吧？难分真假。他真是个半真半假的典型代表了。

主刀医生带了一大帮人来到我床前，笑吟吟的对我说“没事，别紧张，就扎几个眼儿。”他说的云淡风轻，就扎几个眼儿？这时有个目光阴森的医生走到我床前，细细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邻床患者有经验，说“这个人是麻醉师！”她的眼光可真恐怖！我这手术大夫虽然说是小手术，可家属也簽了生死合同。女儿不放心的摸着我的脉搏，也符合着医生说别紧张，我看她已经很紧张了。小护土象个小天使一样，笑吟吟的把我推进了手术室，听着这几个小天使有说有笑的做准备工作，气死氛挺轻松，不知不觉的，我进入了梦乡，安乐死可能就是这样吧？我几个小时后又活了过来，肚子上上贴了几处胶布，插着管子，吊个血水瓶子，好象刚从阎罗殿回来的样子。第二天那个主刀大夫又笑吟吟的来看我，我说“你这那是扎三个眼儿呀？分明是三个窟窿吗！”大夫还是面不改色，他说“你这个手术费点事，没事的。”真假我不知道，有时真真假假是掺在一起的，大夫说假话也是为了真哄患者，此时假里藏真。

人老病多，腿不利索，牙还掉了。小时候见我们屯子里的老太太滿口没牙，抽烟可有劲了，坐在炕里往地上吐痰，赶上导弹了，又快又准，力道十足，绝不拖泥带水，比滿口是牙的利害多了。女儿非坚持让我镶上，还去正规医院，花了个大价钱。装假牙时，大夫得意洋洋的说，“花好钱，质量也好，这是从德国进口的！”我说“我这年纪，不用那么好的材料吗？在收破烂那弄点铁就行。”心想假就是假，再结实也不是真的。真和假不能合炉，我真牙比假牙还多，但真牙干不过假牙，假牙可轻松咬碎脆骨，可真牙受不了呀。我心疼真牙，真假还整不到一起，为了守住这几处战略重地，我平时不戴假牙，只有参加活动时戴，对这假牙我一点也不待见，只是为了孩子的脸面，就象上台的演员，化装是给别人看的。去年乐颠颠的回老家，还有意没戴假牙，老了就是老了，装啥呀！我抢先去看看我惦记的九十多岁的表哥，表哥见我豁牙露齿的，马上就安排孩子找医生，要给我镶牙。为了给表哥看假牙，我特意从北京邮了回来。表哥是假牙的受益者，他的假牙可以代替真的，假的可以当真的用的，他不知道我是个另类人。

假作真时真假，真假难辨，真假伴随生活，有时难以叫真。真真假假就是生活，难得糊涂可能是被真真假假的现实逼出来的境界吧？

潘永彬2024.12.21于海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