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改磨杆

美篇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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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年，那会儿村子里还没有通电，父亲的铁匠炉上烧火仍然是以手拉风箱吹风。

我毕了暑假，仍然干我的老本行：铁匠炉上拉风箱。这种“哗沓哗沓”反反复复拽出来推进去的营生我从十一二岁就开始做了，一直做到六九年村子里送了电。

在庙院大门南侧那个铁匠铺里，父亲和人们给农具和车辆等做了许多改进和发明。

那年搞了马车改造，给木头架子马车装新式的“磨杆①”，以现在的时兴话叫“刹车系统”。

以前的“单挂木”结构“磨杆”倒是简单，但是很不安全，只有一块挂木，下太大的坡时，容易出现烧毁挂木或者拉断挂木和挂绳的事故，十分危险。

尽管那个时候已经有双挂木“磨杆”的车，但是由于结构有缺陷，经常出问题，遇到紧急情况，拼命地拉也难以刹住车，这是那会儿各个生产队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个时候集体生产按照工作性质都有队里指定的领导者：“头”。

例如，犁地有“犁头”，打麦场面里有“场头”，提耧种地有“耧头”，而赶车的有“车头”。

我们四队的车头是长青叔②，他和我家是邻居，又和我父亲念叨需要感觉处理队里胶车“磨杆”容易出问题的事情，因为拉上几天红土③就得过河④拉大炭了。

两个人商议后我父亲决定放下一切事情先把车“磨杆”的事办了。

那天前晌，我拉风箱三番爷⑤架火，我们把铁匠炉子生着了。

　　一会儿，长青叔叔把他赶的那辆胶轱辘大车也赶到了我们门前。他卸了牲口，大家一起把这车架子翻了个底朝天。

父亲先在车上现在安装的“磨杆”部件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模拟着拉动“磨杆”时候的状态，最后找到了刹不住的原因。

接着父亲和三番爷先把车架子上旧的小拉板和大拉板以及拉杆都取下来，能重新改孔改弯度的就烧红了重新冲孔或者重新打弯；如果尺寸不够的就得重新做了。

经过这样改进是想达到既省力还要刹车可靠的目的。

我记得那天差不多整整忙了一天才弄完了。长青叔叔这会儿来了，我父亲告诉他这辆车的刹闸挂木已经很薄了，父亲让他弄两块“橱榆⑥”板找木匠做好了拿过来，说明天前晌就可以安装了。

第二天，长青叔叔从木匠那边把“橱榆”挂木取回来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安装好了把车架子翻了过来。长青叔叔特意拉着牲口把车套起来，又去地里装了满满的一车土，到我们这里的制高点村东大坝上反复上来下去了数次。

经试验，发现这次经过改进的“磨杆”，每一次刹闸都非常可靠，想什么时候停止都可以停止，长青叔叔和跟车的二黑眼哥⑦都非常满意。旁边看试验的一队队长禄续大爷⑧这会儿说：

“这挺好，我们队那几辆也车也得弄一下了，明天我让他们把车给你赶在庙院哇”。

“你先等一等哇！”长青叔叔笑着说。“你倒嘴快，我才弄了一辆，等明天给我再弄上一辆再轮你哇！”

“哈哈哈，那就先紧你，你总有个完呀哇？！”禄续大爷也笑了。

从那以后，别的生产队的车都要这样改装或者修理一下他们的“磨杆”，邻村的人们知道了也要赶过来车让改进。

这样一来，我们更忙了……

【注】：

①磨杆，胶轮大车的刹闸，以硬木板摩擦车的轮毂而让车停止。

②长青叔叔，人名，⑤⑦⑧也都是人名。

③红土，此地话，红粘土，用来抹房抹墙或者拌煤膏。

④过河，河，指黄河。河那边有煤矿，所以拉煤炭得过河。

⑥橱榆，一种材质坚硬的榆木，以前在农具车辆上广泛使用。

【2024年12月22日初稿于华美汽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