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奶奶站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门外，即是休息，也是再次想想还有哪些菜需要买。</p><p class="ql-block">她忽然想起刚才买的蒜台没有付钱。</p><p class="ql-block">李奶奶想进入菜市场把十元钱送给卖蒜台的那个农村人，刚挪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她心里很纠结。十块钱，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大数目，但对于那个卖菜的农村人来说，可能是一上午辛勤劳动的成果。</p><p class="ql-block">李奶奶前些年也曾从农村到城里卖过菜，为了抢占摊位，每天早晨两三点钟就得挑着菜走十公里路程到城里早市占位置。那辛苦，她深有体会。</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下雨，为了尽快把菜卖出去，她不得不降价出售。人们便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她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好几个人没给钱就把菜拿走了。回家一算，至少少收十块钱。</p><p class="ql-block">想到这些，李奶奶的心情更加纠结起来。不把这十块钱送回去，这个老农可能一上午就白忙乎了。</p><p class="ql-block">“新进的香蕉便宜卖了！”身后一个商贩的叫卖声打断了李奶奶的思绪。她转身看了一眼香蕉，大大的，胖胖的，黄黄的，新鲜着呢。她的孙子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香蕉。</p><p class="ql-block">别人能拿我的菜不给钱，我为什么要高尚呢？我就是一个到城里给儿子看儿子的农村老太太，这社会，大家都自私着呢……天平在李奶奶心底出现了倾斜，最后她决定不送回这十块钱，而是选了一串香蕉放到了商贩的秤盘里。</p><p class="ql-block">“四斤，四五二十。”商贩麻利地报出了香蕉的价格和价钱。李奶奶仿佛是偷香蕉，迅速掏出二十块钱扔了过去，一溜烟小跑儿回到了家里。</p><p class="ql-block">孙子正在楼下玩耍，一眼看到奶奶筐里的香蕉，像猴子见到枣一样，马上撕了一个往嘴里塞。</p><p class="ql-block">“先把皮扒了！”奶奶既是训斥也是教导。</p><p class="ql-block">儿媳妇问了一句香蕉多少钱，李奶奶实话实说:五元一斤，一共四斤，二十块钱。</p><p class="ql-block">儿媳妇的职业是厨师，厨师具备一项他人没有的基本功:一条鱼、一只鸡、一块肉、几个茄子什么的，一搭眼就能判断出重量是多少，八九不离十。她对婆婆买的这一串香蕉的重量产生了怀疑。一串才五个香蕉，怎么会有四斤重呢？</p><p class="ql-block">家里有秤，孩子已经吃了一个，称了一下这四个，重量是一斤六两，加上孩子吃掉的那一个，不会超过二斤重啊！</p><p class="ql-block">“妈，你被人砸秤了！被人骗去十块钱！”儿媳妇的话把李奶奶愣住了。</p><p class="ql-block">她愣怔了一会儿，自己慢慢走进厨房，“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会坑人呢？”她自言自语。</p><p class="ql-block">显然，她说的“现在的人”并不包括她自己。</p><p class="ql-block">（2024.12.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