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故园

李亮之

西郊故园亮之图/文 作者在象宫广场前留念喻萍/2024年12月21日摄 地铁上海动物园站每次都走过路过错过，今天不再错过…… 🐘 （序）四游消受 自沪上“西郊公园”改名为“上海动物园”，遂成上海西郊一座既活鲜存于世、又恍若活在人们心里的“故园”。建国后建园至今70载有余，该园累计接待国内外游客2.3亿人次，成为几代人的美好回忆。这其中至少友情接待了我4次，确切的讲，半个世纪以来我西郊公园和上海动物园各去过两次。 第一次（可能中小学各一次）是50年前还是中学生的我随班集体郊游西郊公园，那次的印象只剩下吃了一顿“盖浇饭”；第二次是此文大书特书的1978年冬，上海师院艺术系大一速写课到此地写生动物，留下了一堆速写和一张水粉风景画。那时去的真叫是“西郊公园”。 第三次去已为人父，带旭儿从无锡特地赶来与其望哥一起逛园看可爱的动物，那天留下深刻印象是老虎狮子；今次四游故地，旨在看国宝熊猫，结果好像看的不是今天清清晰晰的“动物园”，而是返老还童回到孩童时期恍恍惚惚的“西郊公园”！ 🐘 懒散的熊猫也在睡觉亮之/摄于2024年12月21日 开饭时间表——我与熊猫作息制度错位而错过…… 熊猫开饭喽！视频喻萍/2024年11月上海动物园 🐘 （一）七旬园寿 四顾茅庐，堪称一位六五退休人员探望七旬老园唱的一出“员园相怜”戏。这也许是本人最为消受的一次，夫人购票我不用，享受待遇直接拿身份证当门票一刷而进，而窜进门禁来比年轻人还利索；入公园大门内，一款广告赫然昭示——热烈庆贺本园七十大寿…… 时光荏苒，说到园史，那是一部“一园两名”史。上海动物园园址最早可追溯至英侨巴恩斯·达拉斯的老裕泰马房，1900年开张，占地1.33万平方米，后被8家英商买下并于1916年成立高尔夫球场俱乐部，至1920年占地面积扩至27.8万平方米。1954年5月25日，上海西郊公园对外开放，同年9月，上海市政府决定将西郊公园扩建为动物园。1980年元旦，西郊公园更名为上海动物园，但老上海还是习惯叫它“西郊公园”。 说起来我是去看46年速写簿里画的那些动物故友，实则绝大多数繁衍了好几代，除了乌龟之类的老寿星，所见的只是它们的徒子徒孙；讲起来我是故地重游，然人是物非，所见一草一木“一岁一枯荣”、一池一湖“逝者如斯夫”，甚或换了人间…… 🐘 与爱相伴重心出发——上海动物园70周年园庆 🐘 （二）郊游西郊 虽然心心念念老挂口上且脱口而出，西郊公园早就改名了，由以植物、风景观赏为主的“park”“Garden”代之以以亲动物为主题的“Zoo”。而在其不远处又冒出来一个名头多俩字的“青西郊野公园”…… 就像动物有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人有吃素吃荤各有所爱一样，刚完成《水上杉林》美篇的我对于红杉树乃至所有红得发紫的红叶树林尤为敏感和钟爱，所以自然而然随拍不少“红调风景照”。 换句话说，观赏形形色色动物只是一个个散落在方圆1500公里的“星星点点”，只有连接各个点并串串成一线才是一道道秋光明媚的靓丽风景线；观赏动物是目的（地），而走在道上一路都是风景！ 🐘 西郊野溪 彩叶缤纷 红绿相间 红叶也要绿叶扶 红叶需要树干衬 红得太“饱和”！ 叶洒湖面 红枫翠茵 喜气洋洋 落羽红杉 一枝破平淡 松杉图 比谁更艳 比谁更火烈…… 🐘 （三） 百兽入冬 偌大的“西郊公园”圈养动物成千上万，然而给人总的印象是“死悄悄”。原来，时值秋过“冬至”，气温偏低，又遇上天气晴好，动物们纷纷出来晒太阳，加之周末入园者众、人声鼎沸，动物同类们也懒得搭理、仿佛不是打瞌睡午觉打盹，而是抱头睡大觉。 一个可以观察到的现象是，除了一些鱼鸟之类的“弱小”或食草动物像打了鸡血一样在东奔西忙，而那些非王即霸大型动物、猛兽猛禽个个都是“懒虫懒汉”，我私下在想，要不是公园管理人员和饲养员们为了对得起来自五湖四海的广大游客观众而把他们赶出来（一般只赶一个、轮流值班）抛头露面“接客”，万不得已它们是窝在窝里死都不肯出来的，当然，这也不能责怪那些动物，冬眠那是动物们的天然习性和“人身自由”！ 本来是来探望熊猫国宝的，而自认是宝的它也跟着在呼呼睡大觉，怎么惊也动不了它。饲喂啃竹时间早上已过、下午又太晚，只能手机上看夫人上月陪朋友逛园所拍视频过过瘾…… 🐘 酣睡中的动物以上亮之/摄 又见豪猪 交头接耳 背也媲美 鹦鹉之家 鱼翔浅底竞自由 心系蓝天 矜持孤高 孔雀翠翎 黑白艺术红点睛 白羽仙雀 与孔雀对话视频亮之/摄像 独演朱耷笔下孤傲鸟并有潘天寿标配构图 栖息 鸵鸟 花枝招展 猛禽秀丽羽以上亮之/摄 白鹤“独立”寒秋水 与蛇共舞 珍惜观看珍稀保护动物以上喻萍/摄 游泳健将海狮亮之/摄 真可惜白拍了一段视频，本该好几秒钟结果只有2秒钟成像而不够转播规格作罢……短片中应该拍了海狮个来回泳姿——去时蛙泳一个转身就变成仰泳了，人类哪怕是游泳健将亦自愧不如！ “鸟”居亭顶亮之/拾趣 枯叶遮眼亮之/拾趣 “看看画里有几种鸟？”亮之/拾趣 时过境迁，望见园内诸如这暨像“尊”又似“寻”字的趣味装饰及其正在大兴土木的改造工程，又喜又虑，笔者觉得本园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导向设计让游客迷惑，早在34年前研究生毕业论文《色彩在视觉设计中的应用》以及20年前国家级“九五”规划教材《色彩设计》中我就提倡像某些商场一样，用动物爪子间隔一段距离画于地上来引导参观爬行动物、两栖动物、水生动物和飞禽等动物并在各个区域内再用不同颜色予以细分的设计策略…… 🐘 （四）百兽入画 现在想起来，也正是这个季节，正是因为众动物们纷纷打瞌睡或行动缓慢步幅不大、飞程游程不远，多为“重复劳动”甚至动物当“静物”使，才使刚学画速写不久的我有了一个渐次适应过程并造就了这批动物写生“处女画”稿。 那天是1978年12月13日。高光海老师在画室里上速写课上到一半，宣布暂不画人物速写、更不画静物、石膏像长期作业了，改到西郊公园光天化日之下去画动物世界。说是动物不听人摆布使唤，这样就能好好锻炼强记、默写造型能力以及增强绘画生动性了。 现在再来看这些速写，要表扬的是画得倒是蛮勤奋的，几乎把所见所有动物都画全了，要批评的是深入观察不够，动物不动，造型准确性、绘画生动性和线条流畅性都不够。到底是当时急中生智、下有对策或另有追求，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误打误撞、将计就计，没有多少绘画性，但多了不少装饰性（可能同时在完成图案课作业之故罢），甚或因动物之间本身固有那种默契组合，所画几幅群像还是相当注意形体遮挡穿插、构图既变化又完整的……须知，这不仅仅是速写，还是必完成必交必批的课堂作业！ 🐘 第一幅速写鸵鸟似易入手，却无从入手…… 第二幅开始摆脱“静物”而有点像“动物” 开始注意大形体概括表现 转画悠哉悠哉的天鹅 特征更明显的水禽 勉强表现一点动态…… 学抓丹顶鹤特征，但圆润有余、“骨点”全无！ 想到李苦禅画鹰不易，就多收集一点资料…… 爬行动物从“豹猫”入手 接着画虎和豹…… 　　可能是钢笔墨水没了，更因有点渗墨不好画明暗细节而改用铅笔来画了…… 似乎习惯性又回到“长期作业”模式而不悔改 　　一用铅笔、一画明暗或一慢下来画，就明显确乏生动性了…… 初尝画组合关系 再试画在动的动物…… 始注意构图和接边 相对注意狗熊的大结构与动态表现 画灵动的猴子，谈何容易！ 要画活蹦乱跳的鸟，不是在画标本！ 又画各种角度的孔雀开始装饰性表现 把画孔雀那一套用到画金鱼上去…… 　　……黔驴技穷就这几招了，再讲已用功大半天该下课了！以上选自《西郊公园动物速写记》亮之/1978年12月13日作于上海西郊公园 墨尔本皇家植物园即景钢笔淡彩 2024.1.5.亮之作 有了早先打下的动物速写基础，才引来日后绘画表现力的丰富与提高…… 企鹅速写选自《西郊公园动物速写记》亮之/1978年12月13日作于上海西郊公园 没有深入体验仔细观察，怎能画好企鹅？ 自去了一趟南极，画企鹅不再是一桩难事…… 🐘 （五）遇流浪猫 这是一张有趣的照片。其实“流浪猫”在动物园里随处可见，我只是仅摁了一下快门而已。所见、所拍之猫均有一个共同点：一脸茫然！也许它们在想，你们这些人类自作聪明去拜见那些野生动物并让它们天天、顿顿有吃有喝、养尊处优，要知道，我也是动物！还是你们所称的所谓家养或曰娇生惯养“宠物”！ 一来二去，或曰一回生，二回熟，再又邂逅新交刚识之故朋老友，弄得饥肠辘辘的我与猫狭路相逢，还这有点“同病相怜”甚至“相依为命”之感之慨。 然而，细瞅这些到处乱窜、像“流窜犯”一样苟且生存的“流浪猫”其实个个体宽膘肥、心宽神木（尚有“不定”心思），也是个不愁吃不愁喝的种！且不说小区爱心大妈在某个角落定时定点、无微不至给它们剩菜剩饭，更可在园区各个豢养窝点丰盛食槽里蹭饭…… 🐘 孤独的流浪猫亮之/摄 🐘 （六）吃盖浇饭 也是到了晌午、也是到了有点精疲力尽肚子饿的时候，该去吃那闻名遐迩、飘香经年的“盖浇饭”了。然而，没见着印象中大如学校的大食堂，一处开在亲水观景洋楼里的饭馆倒也惬意温馨有食欲、助消化。 冲着“盖浇饭”而来的我劈头盖脸发问，却带来大堂经理服务员一脸茫然。权宜之计，就将就点了一个貌似“盖浇饭”的“鱼香肉丝（盖浇）面”和一碗与“盖浇饭”同饭异菜异味的“扬州炒饭”下肚充饥。 万没想到的是，“异味”异到十万八千里，那碗貌似、冒充“盖浇饭”的鱼香肉丝面居然巨辣，辣的不是一点点微辣，嘴里没意见，肚里却闹意见直痉挛颤跳，大闹意见直到上洗手间……至此，风光风味荡然无存，记忆中富有情趣、满是滋味的“盖浇饭”之“色香味韵”已全然走样跑调“泡汤”了…… 🐘 “盖浇饭”——查无此餐 饭菜不咋地风景地不差……以上亮之/摄 🐘 （七）因象而生 言归正传。除了看国宝熊猫，我还有一个使命是里看看来自云南西双版纳的大象。尤其是前些年去泰国屡看屡画大象、电视里并亲眼所见大象表演画画、踢球等节目，尤其是好几天关注走散迷路象群历经坎坷回到故园实况报道，关心有加。 话说解放后的上海一切步入正轨，一只大象却改变了西郊公园命运。1954年国务院办公厅通知上海市政府，西双版纳傣族人民献给毛主席的大象“南娇”转交上海饲养展出。经专家踏勘论证，遂决定将西郊公园分期建为集展览、产学研科普为一体的动物园，而放眼全国，能给予亚洲象如此礼遇者罕见。1971年园方征得国家主管部门同意，派员前往西双版纳深山密林巡捕野生大象“增援”，翌年年风靡一时的彩色纪录片《捕象记》记录了当时险象环生、惊心动魄过程。 据报道，注2024年5月30日，上海动物园为七十大寿庆生既特别又温馨——亚洲象“版纳”和俩娃“美纳”“康康”惬意散步场景被铸成铜雕设在象宫广场上。“老朋友带着孩子回来了！”抚摸“版纳”鼻上一条粗短褶皱，那些陪伴“版纳”走完“象生暮年”的老饲养员对于这座传神雕塑功不可没，专门找出老照片和视频资料并叮嘱工匠务必还原‘版纳’最美好的体态和神韵……正因园象有着不解之缘，才有主入口二象拱鼻托举白玉兰市花高大形象，说得更直白些，上海动物园“因象而生”！ 🐘 因象而生 上海动物园主入口“象鼻拱门”将公园主题及其园史体现、演绎得淋漓尽致。 “假象”揭示“真象”的故事以上亮之/摄 在新落成的“版纳”和俩娃“美纳”“康康”青铜雕塑前留念。 🐘 （八）因画而恒 对于本人而言，昔日“西郊公园”的印象或曰以画面所留下的深刻印象不止于那堆初学画者的速写习作，更在于一张更显稚嫩的风景水粉画——《象宫》。而为了找到实物并以画为证、以画为念，足足翻箱底翻了一个多小时、翻了个底朝天，为什么一时找不到它，因为我一直不待见它！ “不受待见”的画亦有可取之处。它告诉我们，那天同样阳光明媚、秋高气爽，而且从太阳光投影位置判断，那是下午完成全部速写作业后见缝插针超额完成课外作业（色彩课还未开设）。至少还有那么一点“考古”价值：前景两三棵法国梧桐不粗不细，与今天相比判若同株，似不太可能；圆形象宫建筑是否重建？不然怎么圈梁层叠厚重许多！远处隆起“黄土高坡”是什么？派何用场？而那对情侣相依而坐的大石凳现已浑然不觉踪影…… 于景而言，即便小有变化，但耿耿于怀的我一进公园就老想着找见它而且一眼就能认出它来，它似乎永恒矗立在那儿；于画而言，其实退一步讲，即时没有找到这幅旧作，整个“西郊公园”也会因为脑海里此图场景挥之不去，或在我的心目中，上海动物园“因画而恒”！ 🐘 《象宫》水粉画 27x39cm亮之/1978年12月13日画 象宫广场亮之/2024年12月21日摄 🐘 （跋）遗自画像 原作找到、旧画重见天日的收获还在于这幅画的背面保存有比正面那幅色彩画保存得还要好的一幅正面肖像画。于是乎，我有史以来、有生之年的“自画像”又活生生地多出一幅来，所以我称其为“遗自画像”——被遗忘、遗漏而遗留下来的自画像，虽然与“遗像”相差不远、又不好听。 夫人说，画的是谁呀？一点也不像你！我当时知道、现在也知画得不像，故而束之高阁，被我彻底遗忘在“背面”而不得翻身。究其原因，一是画技不过关，二是打心底里在美化自己——浓眉大眼，炯炯有神是也；英俊潇洒，奶油小生一个！ 从学习素描角度来讲，1978年与《象宫广场》同期或之前（不会之后）完成或者说“未完成”的这幅正面自画像用的是上海美校孟光老师及其弟子陈逸飞、魏景山、夏葆元、陈丹青之辈乃至中学同学胡刚画友所惯用的光影造型炭精条素描写生技法，与后来所学上海师院重结构“苏派”（俄罗斯巡回画派）、“京派”（中央美院）等“学院派”风格格格不入，更与再后来自学埃贡·席勒及中国传统绘画自我探索以线为主、线面结合的路子相距甚远…… 🐘 《自画像》（《象宫》一画背面）炭笔素描 27x39cm亮之/1978年画 【附录一】泰国大象写生钢笔速写若干幅 21x29cm亮之/2015年12月作 【附录二】马来西亚牛群写生钢笔速写 21x29cm亮之/2015年12月作 【附录三】鳄鱼表演写生钢笔速写若干幅 21x29cm亮之/2015年12月作 【附录四】动物风景油画创作 《大海与小牛》油画 61x76cm亮之/2004年作 《荒原》油画 91x122cm亮之/2003年作 作者在大学毕业创作《山脊》前留影1982年春李哲之/摄　 🐘 谢谢观赏 🐘 🐘🐘🐘🐘🐘🐘🐘